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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末?

  他詫異地看向眼前的男人,難怪他總覺得對方的眉眼讓他很是熟悉,原來他就是狼末!

  汪白顧不得小林驚愕的眼神,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人:「狼末,狼末,你還在嗚嗚嗚……」

  郎末愣住了,他下意識地護住汪白:「你幹什麼?」

  小林也總算反應過來,連忙開口:「汪白,你認識他嗎?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能這麼冒犯啊!」他把汪白冒犯的原因歸為對救命恩人的感激,這樣郎末應該就不會責怪了。

  汪白聽到郎末克制的聲音,心都涼了半截。

  他鬆開了郎末,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們之前不認識嗎?」

  郎末搖搖頭,眼睛卻沒有看汪白,狀似穩重的男人實則耳根早已爬上了緋紅。

  汪白聽到了這個答案,渾身的力氣都仿佛散去了一般,精氣神肉眼可見地頹靡下去。

  是他異想天開了,狼末是土生土長的北極狼,怎麼可能變成人類,還是帶有軍銜的,有過生活痕跡的人類。

  「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汪白閉上了眼睛。

  郎末眉頭緊鎖,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小林拉著離開了房間:「郎長官,小白他剛剛甦醒,神志不清的,您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沒事。」郎末說完,手伸進了口袋,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等我一下。」

  說著,他又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映入眼帘的,卻是汪白滿是淚水的臉龐,那一瞬間,他仿佛能感覺到對方的痛苦、迷惘還有愛意。

  郎末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但更讓他揪心的是,他一進門,汪白就拭去了臉上的淚水,用濃重的鼻音:「抱歉,讓你見笑了。」

  客氣,但帶著絕對的疏離。

  郎末的心直往下墜,他不明白自己怎麼了,為什麼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如此牽動他的心弦。

  他順從心意地走到汪白面前,從兜里掏出兩塊奶糖:「藥湯很苦,吃點糖緩一緩。」

  汪白定定地看著他,許久,他才接過了奶糖:「謝謝。」

  郎末見他剝開了糖紙,將糖果丟進了嘴裡,本該安心離去。

  結果他瞥見了汪白開合的雙唇,奶糖隨著汪白的咀嚼流淌出汁水,令他的雙唇綻放出誘。人的光澤。

  想必將這兩片唇含進嘴裡的滋味一定無上美妙。

  郎末垂首咽了口唾沫,強行將注意力集中在滿地的碎片上:「我打掃一下,你忍一忍。」

  不過是一點碎片罷了,有什麼好忍的。

  汪白一邊隔著眼皮按摩酸澀的眼珠,一邊心想: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第94章

  汪白以為他和這位奇怪先生的交集到此為止了, 畢竟人家有公務在身,也不至於需要他的回報。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裡都休養兩天了, 郎末還沒離開。

  而且這個名字讓他很是在意,只是他們之前從未見過,他也只能將其解釋為巧合。

  到了第三天, 汪白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郎長官, 您不需要執行任務嗎?」

  郎末筆直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身姿挺拔,哪怕坐著的時候都給人一種一絲不苟之感。

  聞言,他回答道:「任務已經完成。」

  所以呢?您難道不是應該回去述職了?

  汪白滿目狐疑,但對方明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他只好保持沉默。

  又過了兩天,汪白感覺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便向郎末辭行。

  郎末點了點頭, 轉身離開了房間。

  汪白其實還想好好感謝一番郎末的,畢竟對方救了他的性命, 別的不說,吃個飯總該有的。

  但見對方行色匆忙,到嘴的邀請又咽了下去。

  算了,眼下回京都找老師要緊,就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他也要回到老師身邊,完成自己沒有完成的責任和心愿。

  至於狼末……

  他會找機會去一趟北極,試著尋找狼末的蹤跡。

  哪怕對方根本不記得他是誰, 哪怕粉身碎骨, 他也要試一試。

  就在這時, 他聽到了手提箱滾輪和地面碰撞的聲音,他疑惑地走出房門,卻看見郎末正在收拾行李。

  「你這是?」他問。

  郎末一邊整理衣物,一邊理所當然地對汪白說:「這裡是民宿,臨走之前要把東西都帶走。」

  汪白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你也要走?」

  郎末手下不停:「我送你。」

  「不用了吧,我和小林一起走,路上互相都有照應。已經耽誤你太多時間了,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你。」汪白客氣道。

  郎末也不知道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不麻煩,順路。」

  汪白一愣,他怎麼記得郎末明明是駐紮在地方的部隊首長:「我的目的地是京都。」

  郎末合上行李箱:「正好,我也是。」

  汪白:「……」

  他無話可說了,只好默默開始收拾行李。

  郎末猶豫片刻,跟了上去:「我幫你。」

  汪白「不用」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郎末就已經補充道:「你的傷還沒完全好,這種體力活,還是交給我吧。」

  再客氣的話,似乎有點不識抬舉。

  汪白很有眼色地道了聲謝,不過他也沒完全閒著,一直在旁邊幫忙拿衣物,再由郎末裝進行李箱。

  小林正好從他的房間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小白和郎長官特別默契,完全不像是剛剛認識不到一周的樣子。

  郎末對汪白的照顧還不止於此,他甚至主動替他搬運行李,連個背包都不讓他拿。

  這讓汪白有些不太適應:「郎先生,我是頭撞傷了,不是手斷了,這些東西我還是拿得動的。」

  郎末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點熱情過頭了,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會馬上放棄繼續為對方搬運行李。

  但郎末卻不是這樣,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苦惱該怎麼回答。

  卻始終沒有放下行李,也沒有給汪白拿回行李的機會,就這麼苦惱了一路,最後才憋出來幾個字:「我有力氣。」

  汪白:「……」

  說得好像誰沒有力氣似的。

  上了火車,趁郎末去廁所的工夫,汪白悄聲對小林說:「你對郎末的了解有多少?我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小林仔細回想:「我也覺得他不對勁,有天晚上我起床上廁所,就看到你的房間門開著,他就站在你床前,直勾勾地盯著你看。」

  汪白:?

  「這種事你現在才說?」汪白倒吸一口涼氣,郎末大半夜不睡覺,還盯著他,這也太恐怖了吧?

  小林赧然:「我本來是想說的,這不是給忘了嗎?」

  汪白還想說什麼,郎末卻在往這走了,他只好閉上了嘴巴,若有所思地偷瞄郎末。

  中途列車員推著小推車經過,郎末買了一點水果和瓜子,放在桌面上:「吃點嗎?」

  汪白搖搖頭:「謝謝,我不餓。」

  郎末似乎有些遺憾,他剝了個橘子放在靠近汪白的那一側,之後才給自己剝水果吃。

  汪白始終沒動,小林很有眼力見的將那顆橘子吃了,還一個勁兒地夸橘子甜。

  郎末皺了皺眉頭:「是嗎,我覺得很酸。」

  小林的笑容僵住了,汪白忍不住嘴角微揚,這種毫無所覺的狀態才是懟人的最高境界。

  列車駛過隧道,視野瞬間變成一片黑暗。

  嘴唇忽然傳來柔軟的觸感,汪白頓時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朝前方出拳。

  然而他的拳頭竟然被對方接住了,不論他如何掙扎,使出的力氣都像是泥牛入海,對方愣是紋絲未動。

  氣得他張開嘴就咬。

  那人大概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招,躲閃不及,瞬間血腥味充斥了他的口腔。

  終於,火車衝出了隧道。

  小林驚呼:「郎長官,你的嘴唇怎麼出血了?是不是剛才過隧道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

  郎末捂著唇一言不發,汪白看他做賊心虛的樣子,眼底多了幾分薄怒。

  這個男人對他的企圖心太明顯了,居然還敢做出這種事,要不是看在郎末是他的救命恩人的份上,他早就動手了。

  就算打不過他,也要讓他嘗嘗冒犯他的滋味。

  冷凝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京都站,汪白走下火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小林都有點跟不上:「你慢點!」

  汪白回頭,發現郎末還在跟著他,頓時眯起了眼睛:「郎先生,你該走了。」

  郎末自知理虧,可他卻捨不得走,有件事情,他必須弄明白:「我有話想對你說。」

  「但我不想和你說話。」汪白冷著臉,「我很感謝你救了我,我也說過我會想辦法報答,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郎末知道,這種時候再猶豫一秒,他就很可能跟自己的幸福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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