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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小瞧這個人了。

  魏建廢了,鄭裕在班級人緣漸漸變好,成績也有所回升。再培養一把刀太費時間,而且鄭裕似乎並不如表面那麼簡單,所以,我決定親自動手。

  當然,這裡的親自並不是指出手的人是我。

  我是個好學生,怎麼會做壞事?做壞事的當然只能是別人。

  假期結束,我等待著開學,等待著與鄭裕見面。第一次遇見這樣獨特的對手,我很興奮。

  可惜,開學第一周,鄭裕就沒來上課。

  我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鄭裕陰了那個老大一把,被盯上了。那老大教訓了他一下,沒下狠手,只讓他受了些皮外傷。

  聽說這件事,我想,要不要借這人的手摺磨鄭裕?

  但我的想法還沒付諸行動時,我便聽說,那個老大向外打招呼,說不能動鄭裕。

  ?

  不能動?

  我不明白。鄭裕給他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這人被陰了竟然只是教訓了一下便放過,甚至還豬油蒙心似的當鄭裕保護傘?

  奇葩的想法我搞不懂,我也不屑於搞懂。既然那人用不了,我便另想他法。

  我決定從鄭裕最親近的人下手,他的室友。

  鄭裕不應該有朋友。有朋友意味著有人安慰他、幫助他。這會影響到我的行動。

  我把那個老大護著鄭裕的事添油加醋一番,通過別人的口說給鄭裕的室友聽。

  他室友信了。於是鄭裕對他笑就不是打招呼,是勾引。問他題,不是為了學習,是為了勾引。

  他室友擔心鄭裕這個傳聞中的同性戀對他下手,害怕得晚上都不敢閉眼睡覺。

  和鄭裕搭檔學習的人也是男生,他也聽說了這個消息。他擔心自己和鄭裕是同桌,會把同性戀傳染給他,還會被鄭裕喜歡上,所以連忙向班主任申請換搭檔。

  於是這對剛結成兩周的搭檔便散了。

  我向班主任透露了我可以帶鄭裕學習的意向,班主任領會到,將鄭裕安排給我。

  鄭裕前搭檔悄悄勸我,說:他喜歡男的!你不怕嗎?

  我露出無奈表情,道:老師的安排,我怎麼好拒絕。

  他前搭檔只得嘆氣,拍我的肩膀,說:兄弟,珍重。

  我跟著嘆氣,心中笑他是個蠢貨。

  不說鄭裕根本不是同性戀,就算是,他哪來的自信會被他喜歡上?真是又蠢又自負。——現在我很清楚,鄭裕就是同性戀,還有個蠢貨男友,但我堅定認為,除了我,誰都不配擁有他。

  現在,鄭裕變成了我的同桌。

  而且,班上同學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很奇怪。男生討厭他,女生感官一般,但也不願意和他接觸。

  怎麼讓女生也討厭他,最後做到全班人都孤立他呢?

  什麼樣的人會叫女生討厭?

  我思考了許久,在鄭裕是同性戀的基礎上編了一個故事:鄭裕因為個人慾望得不到滿足,所以自願躺在男人身下。但其實,他對女人也有性趣。正是因為沒有女人能夠滿足他,所以他才找男人。

  這個故事錯漏百出,但很刺激。刺激的東西總是令人忍不住探究,只要捕捉到一點證據,便會讓人相信整個故事都是真實的。

  我只要讓別人誤會他除了男人外還想找某個女人滿足他。

  這個人選很好找。

  鄭裕外表精緻,縱使有許多風言風語,也攔不住有人覺得他好看,甚至對他暗生好感。

  我原本是打算找個對鄭裕有好感的女生,讓她給他送情書、告白,然後以他的名義答應,再讓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的。但,我有了更好的選擇。

  高三有個女生懷孕了。除了她本人,她校外男友,和我,再無第四人知曉。我為什麼會知道呢?

  說來也巧。她男友不願意對這個孩子負責,要她打掉,她不敢,讓男友必須負責。兩個人拉扯的時候,被我聽到了。

  我要好好利用這個孩子。

  我讓人告訴她校外男友,孩子並不是他的,是鄭裕的。他女友和鄭裕有一腿,女友懷了鄭裕的孩子,想讓他當冤大頭。

  這個故事也很簡單粗暴,只要細細思考便能找出錯漏。但我很清楚,一個急於擺脫女友糾纏的男人不會追究故事有什麼漏洞。所以不出我所料,他相信了,並且如我所想,把這事透給了鄭裕,還大肆宣揚。

  鄭裕是同性戀。

  鄭裕讓女生懷孩子。

  這兩個消息放在一起很違和。但我的好同學們在知道第二件事之前,就聽說了一個故事,知道鄭裕對男女都有感覺。

  所以他們並不意外,甚至還覺得,啊,就是這樣!

  但是流言發展得最盛時,那個懷孕女生自己爆出孩子是校外男友的,她根本不認識鄭裕。

  哎呀呀,女方否認了呢。

  我說過,刺激的故事不需要完美。想讓人們完全相信這個故事,只需要有一點證據就行。

  所以,女方的否認在大家眼裡只是為了保護鄭裕,是難得的深情呢。

  流言越演越烈,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相信鄭裕了。

  哦對了。鄭裕讓高三女生懷孕的事爆出來後,班主任找過鄭裕,想要處理這件事。

  鄭裕否認了,班主任半信半疑,又問他室友鄭裕最近有沒有異常,他室友說,孩子肯定是鄭裕的,鄭裕這樣的怪物做什麼事都有可能。

  班主任又問了幾個人,得到的答案差不多。

  他還問我,我說:鄭裕還是個學生,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呢?老師,會不會有誤會?

  班主任只點了點頭,讓我離開。

  但我清楚,班主任差不多也信了。不然……他會仔細詢問我這個難得認為鄭裕是清白的,且和鄭裕是同桌的學生。

  但他沒有。

  縱使後來女生否認孩子並非鄭裕的,也於事無補了,除非做親子鑑定。

  現在的情況就是:大家認為孩子是鄭裕的,但鄭裕和懷孕女生都否認,且沒人有證據證明兩人確實有染。

  於是學校開除懷孕女生,鄭裕不做處理。

  這個結果我早就料到,我要的從來不是學校處罰他。我要鄭裕留在學校里,被我一點一點折磨到變成一個廢人。

  現在,鄭裕被孤立了,只有我還願意和他說話。

  真好。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不如等鄭裕完全信任我之後,再讓他知道我是逗他玩的?如此一來,他這個萬人嫌棄的小可憐會痛不欲生吧?唯一的朋友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待他,他會瘋吧?

  父親,我快完成考試啦。

  我開始對鄭裕噓寒問暖,耐心教導他學習。縱使旁人都勸我離他遠點,我也只是淡笑著說道:他挺可憐的。

  這些人只好說:你真善良。

  嗯哼。

  我確實善良。

  高中接下來那段時間,我對鄭裕很好。

  他在寢室被人欺負,被關在門外不允許進屋時,我收留他。

  他被人辱罵時,我安慰他。

  他吃不飽飯,我便把自己的分給他。

  我把小時候學到的孝順父母的本事用在了他身上。可以說,他除了要承受同學異樣的目光外,其他什麼都順心得很。

  隨著時光流逝,他對我越來越信任。

  高考前三個月,我覺得,該收網了。

  我把鄭裕帶到後山,我將一切都告訴給他聽。我說:鄭裕,我從來沒把你當朋友。你叫我名字時,我只覺得噁心。

  我說了很多狠話。這些狠話顯然違背了父親對我教導,他不允許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壞的一面。

  但我忍不住了。我很想知道被人厭棄的鄭裕在面對最好、唯一朋友的背叛、辱罵時會是什麼樣的。

  鄭裕的表現很令我滿意。

  他蹲下身,痛哭流涕。嘴裡不停質問:為什麼?

  我也蹲下身,掐著他下巴,輕聲告訴他:沒有為什麼。你現在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活該。

  鄭裕哭著搖頭,不停重複:我不信,你騙我!

  我冷眼瞧著他的醜態,瞧了許久,厭了,轉身離開。

  鄭裕沒跟上來。

  我回到教室淡定學習。我身旁屬於鄭裕的位置直到晚自習下課,也沒等到它的主人。

  第二日,它的主人也沒來。

  第三日、第四日也是這樣。

  直到第五日,鄭裕來了,臉色很憔悴。我沖他笑了笑,正如往常一樣。

  他看見我的笑便渾身發抖。回到座位後他也只將頭埋著,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鄭裕這算徹底廢了吧?那時的我是這般天真的認為著。

  接下來的日子,鄭裕像行屍走肉般的活著。班上的人經過長時間的相處,雖然依舊討厭他,但已經學會把他當空氣。現在我也不怎麼理他了,他在班裡更加沒有存在感。

  那時我無比確定,我一定能向父親交出滿意答卷。

  但打臉來得很快,和高考放榜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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