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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全大笑幾聲:「天子守國門,將軍死社稷,我既為天子之臣,又怎會因征戰沙場而疲憊。」

  說著,他話鋒一轉,「皇上召您入京,您怎的繞道來嘉定州了?」

  阿命笑了下:「公務在身,蕭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至於什麼公務,就不是蕭全該考慮的了。

  錦衣衛身為天子近臣,凡有動作必是皇帝授意,蕭全倒不覺得阿命會說謊,只是大掌不自覺地摩挲著膝頭。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這皇帝在京城有什麼坐不住的?非要三番兩次來試探蕭家軍?

  「陛下急召本官,若是蕭元帥沒有要緊事,月某欲明日返回京城,蕭元帥意下如何?」

  女人面上掛起股假笑,蕭全神色不變,端起茶杯:「這兩日城中操練,月大人竟是不想多待幾日?我蕭家軍軍紀嚴明,若是月大人有時間,倒不如與本帥消遣幾日。」

  月阿命:「話雖如此,本官的確想一睹蕭家軍風範,奈何皇命難違,依下官所見,若來日蕭元帥回京述職,下官倒是願意與蕭元帥一同找些樂子。」

  找樂子?

  男人的樂子和女人的樂子能一樣麼?

  蕭全暗自想著,當下卻不想去觸皇帝的霉頭,這幾年皇帝疑心加重,每隔兩三年就要他回京一趟,著實令人煩悶。

  聽她發言,蕭全心中落了塊石頭,差人將她和她的手下們送到府上,也沒有多留。

  但是女子身形甫一離開屋內,蕭全便叫來心腹。

  「這幾日城中北元的探子人數增多,只怕北元內部有異動,你多派些人手,我倒是要看看,這北元要鬧什麼么蛾子,還有那個慶格爾泰,她生前與月阿命是手足,保不齊這消息會讓月阿命自亂陣腳。」

  蕭全起身在屋內踱步,命心腹速速去查探。

  而回到房內的阿命,卻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平靜。

  元嬰見她面色難堪,連忙端來茶水遞給她:「將軍,這是怎麼了?」

  伊奇敲門而入,便見女子面色蒼白至極,此時坐在太師椅上,他心中一驚:「殿下?」

  「慶格爾泰死了。」

  女人緊閉雙眸的瞬間,兩行清淚下入雨注,她扶住座椅,胸口起伏,最終仍是痛苦難抑,緩緩道,「她竟然死了。」

  伊奇瞳孔無聲地擴散,站在原地沒有言語。

  元嬰聽不懂他們說話,觀當下之情勢,只能無措地抱著茶壺看向兩人。

  伊奇喃喃自語:「慶格爾泰公主......怎麼會?」

  月阿命抿緊嘴唇,頹喪地將身子彎下去,慘白的臉埋在手中。

  「蕭全送來的消息,但我懷疑這其中有什麼疏漏,澈離牧歌沒有見到我,必然不會對慶格爾泰動手,他需要一根能牽住我的繩子,這繩子是慶格爾泰,他必然不會隨意動作的......」

  說著說著,月阿命忽地冷靜下來,她抹去面上的淚水,急促顫抖的身體也恢復平靜,陷入迷霧的大腦終於找出一絲清明。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慶格爾泰不會死的。

  至少在靖虜異動前她不會死。

  澈離牧歌到底想幹什麼?

  伊奇大腦空白一片,現下已經不知能做什麼。

  月阿命站起身,吩咐道:「你先回去平復一下,這消息未必是真的,不要讓蕭全看出破綻。」

  伊奇立刻行禮道:「屬下遵命。」

  說罷,他便推開門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見氣氛和緩下來,元嬰這才小聲問道:「將軍,您怎麼會哭呢?」

  印象中的她不要說哭,難過都是不會有的。

  月阿命站在桌案旁,將窗子支起,看著窗外的風景,說道:「因為將軍也是人。」

  曾經的她遠比現在脆弱得多。

  元嬰有點害怕這樣的她,站在一旁想問發生了什麼,但見女子憂慮重重地看向遠方,便有眼色地斂下心神。

  她此番跟隨阿命兩人遊歷嘉定州與畢節,也算是長了一番見識,曾經的孩子心性終究在類日的機關算計之中有所消磨。

  三人並沒有在嘉定州停留多久時間,待蕭全鬆口後,月阿命便駕著馬匹,在蕭家軍的視線中悠然遠行,那背影瞧著還頗有幾分閒情逸緻。

  蕭全的親衛最近抓到不少北元的探子,聽說過慶格爾泰與這阿命布和的不少事跡,當下咂咂嘴道:「果真是冷情冷性的一個人。」

  若說得難聽些,便是無情無義。

  蕭全冷笑:「若非無情無義,又怎會棄了母國轉而打斷脊樑跑到我們南魏來做一條狗?這傳言中的在世閻羅,不過如此。」

  曾幾何時,阿命布和領導的北元鐵騎是周遭國家最為恐懼的一支索命精騎,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何事,才讓北元將這樣的人物拱手趕到他們南魏來。

  黃煙滾滾,天際高遠,在眾人的翹盼中,三人逐漸消失在天邊。

  ......

  同一時間,在遙遠的京城,盛夏將至,街邊百姓們自發種下的綠植競相開放,雖還未到百花爭艷之時,但也是花香四溢,灼熱的陽光折射在高低不一的琉璃瓦上,與照壁棧橋上刻畫得紫金圖景交相輝映。

  世人不知神仙皇帝,亦不覺九江戰亂,載客渡江的老朽依舊戴著頂草帽飄搖度日。

  季明敘倚在橋上,看著盛日夏光下民生百態,覺出一股骨子裡的無聊來。

  往日故意交好的狐朋狗友們遵從家中囑咐,個個看著他繞道而去,吳江寧從宣王變成太子後,便再也沒有閒暇的功夫出來陪他玩樂。

  寂安候在橋下,見他眯著眼望天,便緩步走上去,勸道:「世子,這太陽毒,當心傷了眼。」

  季明敘無所謂地再次低下頭,看著河面上的水波蕩漾,淡淡道:「最近宮裡可有動靜?」

  寂安神色微頓:「陛下沒什麼動靜,倒是錦衣衛......不知為何,竟有與我們交好的意思。」

  季明敘感興趣地「哦」了一聲,「八成是阿命的手腳。」

  寂安好奇:「但是與我們主動聯絡的是溫奉和溫大人,難不成這錦衣衛中,已經有不少人跟從月大人?」

  那這速度也太快了些。

  月阿命收服人心還真是有一套本事。

  季明敘感受著空氣中吹來的風,低下眉眼,思忖道:「錦衣衛是天子近衛,但皇帝眼中不過那麼幾個人,錦衣衛指揮使高諶與薛如海身居高位,但是這麼多年,他們不挪位置,下邊的人怎麼晉升?溫奉和他們只不過是將賭注押在月阿命身上而已。」

  一人飛升,雞犬升天,總要上面的人挪位置,下面才能吃肉喝湯。

  寂安也知道這個道理,只說著從宮裡傳來的最新消息:

  「近日黑市的交易也全都停止,高諶與薛如海為這個案子忙得焦頭爛額,但是奇怪的是,此事過去整整一年,這案子卻沒什麼進展,只抓到了一些嘍囉,最後什麼線索都沒查出來。」

  這消息是從福生得知,如今大魏上下亂成一團,皇帝在宮中心情也不甚佳,只成日念叨著要月大人速速回京,好剷除京城中的這些個邪。祟。

  季明敘背手,見不遠處已有錦衣衛的便衣探子尾隨而至,便帶著寂安回府。

  一個月後,月阿命三人終於返回京城。

  元嬰早就被風吹日曬成了黑丫頭,現下剛一看見京城的南城門,登時興奮地手舞足蹈,喊道:「京城,京城!將軍,是京城啊!」

  伊奇心情也不錯。

  雖然早年征戰沙場遠比趕路來得折磨許多,但是誰也不喜歡長途跋涉整整月余。

  這一個月,他們與路上遇見的山匪斡旋,一路上也算有驚無險。

  他拍著肚皮,放聲大笑道:「可算到了,也不知道老阿爸有沒有想我。」

  他們散落在外的十二精騎分分合合,來到南魏這幾年只有前幾個月齊聚過一段時間。

  月阿命轉了轉頭戴的草帽,一抬眼,本算得上皮膚白皙的面容此時也被曬成了煤球一般。

  她唇角微揚,駕著馬匹帶著兩人慢悠悠地進城去了。

  第68章

  既入城中,青天白日,只見街上行人沸騰如水,所見之處皆是喧鬧熙攘,雜耍、珠釵首飾、花燈糖人等等五花八門,遠勝畢節市景。

  元嬰看得頭暈眼花,她一手牽著馬,一邊隔著人群的喧鬧去問阿命:「將軍,你在京城住的房屋是不是也遠比在畢節的豪華啊?」

  阿命一早摘了草帽,連日的奔波在女子面容上鐫刻出幾分風霜,如同自遠方歸來的俠客,格外肆意。

  她帶著兩人轉道,向遠處的永安巷走去。

  「我的府邸是皇帝所賜,的確要比畢節豪華不少,方才你我甫一入城,轉角處便有諸多錦衣衛跟蹤,稍後你注意一言一行,切勿讓他人懷疑你的身份,你現在是我在畢節救下的一個,不是什麼與朝廷對抗的畢節苗人,懂?」

  女人悠閒地牽著馬,嗓音在人群中時隱時現。

  元嬰點頭如搗蒜,伊奇恢復往日的謹慎,眼神凌厲地向周遭掃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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