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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低迷,撂下手裡的乾草堆,忽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這話刺痛了另外兩人,他們低落地去干自己手邊的任務。

  伊奇嘴裡叼著根草,見狀哼著歌兒,悠閒散漫地去找阿命。

  營帳內阿命正在借著油燈看行軍圖,元嬰倚靠在小榻上,隨意攤著手腳,已然是睡得美極了。

  伊奇哼著歌兒進來,走過去推了她一下:「喂,別睡了。」

  元嬰猛地打個機靈,惺忪地睜開眼,見是大漢,立即不滿地哼唧:「幹什麼呀,大晚上不睡覺......」

  「我要和將軍說話,你去外頭幫著洪衙他們休整兵馬。」

  阿命放下手中的圖,讓元嬰去乾草堆起來的簡易行軍床上睡,元嬰不肯,說小榻上比那乾草堆舒服。

  元嬰才十六歲,個頭矮小,那小榻也就兩個太師椅寬大,她在榻上墊個羊皮,窩在裡面睡得正好。

  伊奇見阿命慣著她,冷哼一聲:「懶丫頭。」

  只得切換成北元語,將方才的事情說給阿命聽。

  阿命放下手裡的圖紙,披著褂子起身,給他倒了杯熱水:「三人歸順我等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但若是說再好的去處,只怕他們也尋不到。」

  伊奇接過熱水,有些疑慮:「此三人皆是劉浮山的手下,有意謀反朝廷,我等就算是收留三人,也未必能讓齊看山等人真心歸順。」

  齊看山三人麾下還有一千餘名兵員,就算真的任其逃脫或直接剿滅,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阿命披著褂子在他身邊坐下,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想殺太多人,齊看山三人不足為懼,但他們手下的一千多人,如若殺了齊看山等人,只怕難以獲得他們的軍心,如今一千人是少,可日後萬萬人的軍隊,難不成都殺了?今日將他們殺了,其他人會不會因為我們的這種作風更厭惡驚懼?若是到了那一步,統一天下先不論,南魏都打不下來。」

  阿命打了很多年仗,知道敵人的士兵會怎麼想,真正的戰爭既是刀劍相抵血肉相搏,亦是人心的算計。

  伊奇耷拉下肩膀,沒有言語。

  阿命:「我們如今要北上,待到北元的消息傳來,就是我們動手之日 。若某日戰爭行進至下一階段,我等必然要與劉浮山硬碰硬,在他的軍隊迅速壯大前,轉換敵我雙方的相持力量,這會是一個不錯的思路。」

  阿命不想要南魏的軍隊。

  她要把南魏的軍隊變成自己人。

  伊奇不解:「這麼費勁,早早將這些異己殺掉不就行了。」

  話一出口,他意識到如今並非在北元,而是南魏,他們的兵馬都是從徐陵那一處強行借來的,一旦大開殺戒,士兵們會怎麼看他們?

  他摩挲著腦後勺,半天后,只得道:「依我看,這江陰閣和洪衙,凡是徐陵手下的將領,和我們都不是一條心,遲早要甩開。」

  阿命琢磨著:「江陰閣等人與徐陵皆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若不久後,我等一旦打上造反的旗子,這些人都是後患。」

  說到這一處,兩人聲音都不自覺地低下來,伴著燭火輕聲細語。

  伊奇眸中划過一絲狠辣:「殺了不就行了。」

  阿命皺眉:「殺人容易得民心難。」

  伊奇:「但是策反他們,只怕也不容易。」

  說著,他暗罵一聲:「這幫南魏的雜碎,皇帝都昏庸成什麼樣了,要我說,劉浮山或許沒什麼本事,但是膽量是一等一的大。」

  阿命看得遠,自是知道讓江陰閣等人歸順何其困難。

  夜深了,軍帳中除了守夜的士兵在走動,其他地方都靜悄悄的,伊奇掀起帘子大踏步走了出去,阿命這才熄燈去睡。

  連日征戰跋涉,她躺在簡陋的床上,枕著後腦悠然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光方亮時,軍隊眾將士慶幸過後,再次上路。

  昨夜齊看山手下有不少士兵想逃跑,被伊奇發現了,直接砍了腦袋扔進林子裡。

  其餘人看見了,一時被震懾,都老實不少。

  又是一日,眾人在撫州城外的十里地外安營紮寨。

  撫州城早已被劉浮山占領,阿命用千里眼瞄著城池上方巡城的士兵們,一時間有些拿捏不定敵方有多少士兵。

  因為撫州城與臨川城是最早被占領的城池,阿命的斥候來不及探明撫州城共有多少軍隊。

  與伊奇一道從圖州趕來的毛有光將軍現下與眾人圍在沙盤附近,指著撫州城的地形說道:「撫州城與利州冀州不過一日的路程,若我疾馳而去,說不得能調些兵馬出來。」

  另一位將軍董天捋著鬍子:「只怕不妥,未弄清敵情,貿然調兵,有些唐突。」

  當初徐陵共調給阿命一萬將領,加上後勤輜重共領三軍。

  其中毛有光負責前軍營,手下的騎兵整編後作戰於衝鋒時;江陰閣負責中軍,主要行指揮之指,是攻擊敵方的中堅力量;張觀負責後軍營,軍隊的火器輜重及糧草盡數在此。

  三人各行其職,互相協調。

  阿命:「諸位將軍莫急,下官半月前已經向皇上遞了摺子調兵,不出意外,利州不日就會有回應。」

  毛有光聞言鬆了口氣:「還是月大人想得周到。」

  江陰閣:「那當下應如何?撫州城內守軍將領乃劉浮山親信管陽夏,早些年我等曾在邊關有幾面之緣,此人性格剛毅,如今叛朝,只怕不會輕易投降。」

  阿命眯起眸子:「造反不是件容易事,這些將領若非知曉軍中對朝廷的怨懟,不會揭竿而起。」

  董天:「那如今是強攻還是智取?」

  江陰閣:「至少要探明敵方人數。」

  眾人陷入沉默。

  阿命道:「若想要保住我等此前在衛縣獲得的優勢,務必在兩日之內奪取撫州城,要知道如今劉浮山的大軍就在利州城門前徘徊,一旦察覺我等趕到後方,保不齊要大軍來包抄我等,因此此戰務必要快。」

  董天立即道:「只能強攻。」

  兩日之內,還要接應朝廷從利州和冀州調來的兵馬。

  眾人對視一眼,眸中划過幾分堅決。

  ...

  過了端午,京城的天忽然熱起來。

  也不過剛過了晌午,慶願歇晌過後,卻還是有些睏倦,當下懨懨地靠在榻上。

  李掌教伺候著慶願洗漱更衣,替她描眉畫目。

  慶願看著鏡中的自己,摸著眼角的皺紋,淡淡道:「一晃幾十年都過去了。」

  李掌教端來養生的茶點,又叫人來為她捶背,聞言笑道:「歲月不敗美人,彈指瞬間,您和前些年瞧著也沒什麼變化。」

  慶願扯扯嘴角:「麵皮而已,你也不用哄我開心,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誰敢因為一張臉就輕慢了我去。」

  廢物才需要用容貌去奴顏婢膝,慶願站在高位上,可沒有人敢對她評頭論足。

  李掌教知趣地換個話題:「昨兒個揚州來的消息您可看見了?」

  說到這兒,慶願抬手讓婢女們推出去,李掌教主動接過那捶腿的木輪,輕晃著給她捶背,婦人一席寶藍色的長衫,幾隻金簪插在髮髻上,白皙柔膩的皮膚在日光下映出一層羊脂玉似的潤澤。

  這些日子淮安府的綢緞生意突然出了些問題,遠在揚州的好些鋪面被搶了生意,若只是幾樁單子也沒什麼,偏生是染布的秘方不如人家的精巧。

  慶願手底下的產業,除了米糧鋪子,錢莊賭。坊,光景最好的就是染布鋪子。

  今年九江戰亂,錢莊和米糧的生意都很是低迷,唯一能挑起大梁的染布坊現下出了這麼致命的紕漏,著實讓人爽快不起來。

  一想到染布秘方,慶願就想起當年為她鞍前馬後的范黎偌,范黎偌病死後范享貴接替范府的生意,若范享貴還在,說不定她現下也不用這般頭疼。

  慶願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她不是皇室正統,拉攏朝臣就需要大量的金銀。

  慶願闔著雙目,淡淡道:「看了有什麼用,先前派李元若幾個掌柜去查帳,帳面沒什麼問題,但是耐不住生意不如人家。」

  李掌教:「說來也奇怪,這幾家搶生意的鋪面都像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去年還沒有呢,今年端午前就聲名鵲起,奴才瞧著,像是有人故意的。」

  慶願睨著她:「你懷疑是誰?」

  第62章

  午後氣溫上升,只在裡間坐了片刻,李掌教就感覺後背的汗珠淅淅瀝瀝冒出來。

  慶願叫下人送來冰鑒,丫鬟們站在一旁用扇子扇著那冰鑒,不一會兒就涼風習習,格外清爽。

  待氣溫降下來,慶願才揮手讓丫鬟們再度退下。

  李掌教品了品慶願賞賜的冰瓜飲,兀自道:「倒也說不上是懷疑誰,但這幾個月,那些奪咱們生意的鋪子一股腦冒出來,若只是一間兩間倒還好說,偏生這些染坊背後都是一個錢莊。」

  此話一出,本神情懶散的慶願立時睜開眼,眸光銳利:「那就是有人在他們背後刻意驅使。」<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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