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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是要去服刑了,跟他一樣。

  「文遜,你聽我說,你還有機會,」瑪格列特公主抓著他的手悄聲道,「康大狀已經進去了,但他的屬下德川律師團還在為我們工作,方傾目前當上了總統,對我們十分有利,不是於浩海當權,我們就有機會。下一階段,他們的主攻方向是要把你往無罪上面申訴,結合王妃和你舅舅的死,爭取以最後的王族之尊,讓你無罪釋放。」

  凱文遜嗤笑道:「都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命,饒我不死了,我還能無罪?」

  「可以的,」瑪格列特道,「荊露那邊提供了你服藥的證據,能夠證明你是患上了精神病,而且還在治療中,這個病是可以讓你脫罪的,證明你生病的人,又是方傾的師父……」

  「我沒有精神病!」凱文遜怒吼道,「我的腦子很清楚!」

  「小點聲兒,小點兒聲,」瑪格列特擺了擺手央求道,「別這樣,文遜,你就算裝,也要裝成精神病來脫罪,起碼變無期為有期……」

  「我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凱文遜眼中血紅,定定地看著她,「不要再掙扎了,也別再給塞西莉添亂,咱們一家人,起碼要有一個全身而退的不是?」

  「文遜……」瑪格列特伏下了身子,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頭,摟著他嗚咽出聲,「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錯!你舅舅不知道有多麼怨恨我,見都沒見我一面就撒手去了……!他為什麼要去死,他是想你能活啊!還有王俊,你起碼要讓王俊的犧牲有價值,為了小星星,你也要振作起來……」

  「……我不想再為了誰了,媽,我累了,」凱文遜艱難地喘著氣,反手摟著瑪格列特的肩膀,「是我對不起你,害你受辱,你從沒受過那種侮辱……!」

  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聲一聲仿佛撕裂的布,眼中充滿了憤怒的血紅。

  「……我沒有,那是艾蘭,艾蘭配合青羚做戲而已,我沒有受到傷害,」瑪格列特撫摸著凱文遜的後背,見他氣息奄奄、憔悴不堪的樣子,更是心神驚懼,痛哭不已,「文遜,我求你好好活下去,爭取減刑,有塞西莉在外面,你就還有機會,為了星星,為了你的兒子,你也應該想辦法走出去……!」

  凱文遜不想再說什麼了,其實王俊一死,他就已經萬念俱灰、全部結束了,只求速死。

  可這也許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相見了,凱文遜抓緊時間,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我會振作的,你也一樣,七年不算長,眨眼就過去了,既然是為了王宇行,你也要保重自己。」

  「我會堅持的。」

  瑪格列特潸然淚下,其實她覺得自己活不長了,只換上囚服、剪短了她引以為傲的長捲髮,就已經將她高傲的內心重重打擊,讓她生不如死,何況是從審訊室調往監獄,從此開始她真正階下囚的群居生活。

  事實上沒到刑期的第四年,瑪格列特公主就在獄中感染上了瘧疾,不治身亡了。

  他們彼此欺騙著,都說要好好堅持下去,只到了離開的時候,瑪格列特緊緊地握住凱文遜的手不放,直到檢察院的人來使勁掰開,才哭著揮手告別。

  「你是精神病,你要記住!」瑪格列特一再囑咐他。

  「我才不是。」

  門一關,凱文遜冷冷地瞪向天花板的角落,那閃著光的監控器。

  隨著檢察院、法院、參議院等層層審批手續走下來,在新總統上任的這天,凱文遜這自封的王,終於要被押送至監獄服刑了。

  儘管聞夕言建議將他直接以昏迷的狀態從醫院投送至牢房,可艾登聲稱這樣不符合法律的正常羈押流程,必須要保證服刑人以清醒的狀態轉運,各個政府機構只得派數量軍車、警車、檢方的車,將羈押車左、右、後方圍住,在封鎖的國道上,秘密將這水星最後的王,送至紅勘獄廠。

  「把他送走了我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聞夕言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打了個哈欠,「這幾個月我都不知道救了他多少回了!」

  步睿誠緩緩開著車,跟在隊伍後面,聽到這話不禁笑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那得看是什麼人,救他那不是造孽嗎?」聞夕言嘆道。

  「那你為什麼要救,還24小時盯著監控器不睡覺,跟他鬥智鬥勇。」

  「因為讓他死了,就是讓他享福去了,」聞夕言道,「上過戰場的人怕死嗎?他可從來都不慫,只是現在讓他活著,才是活受罪。」

  步睿誠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不去看我徒弟就職典禮嗎?」聞夕言轉過頭看向他。

  「我想送他最後一程。」步睿誠道。

  家鄉鬧洪災的那年,鄉長坐著鐵皮火車千里迢迢找到了他,求他想想辦法,他是牛毛塢村幾百年才出的這麼一個大將軍。

  步睿誠第一次開口,求凱文遜撥一些款項去救助。

  他要300萬資金採購生活物資,凱文遜讓康珠撥給了他1300萬,笑說「老步開口求人一次可不容易」。

  儘管,步睿誠用了還不到300萬,其餘都給封存上交了,但這殿下的慷慨,他一直記得。

  「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對他還挺忠誠,」聞夕言道,「對你們的好,不也是明擺的利用嗎?何況你是他部下軍功最大的人,他這純粹是收買人心。」

  老步輕聲笑了笑:「我知道他罪無可赦,但是……他在錢上不為難人。真急著用錢的時候,恨不得把心挖出來去換錢了,何況被他收買。」

  聞夕言點了點頭。就是因為他沒缺過錢,所以才不懂步睿誠、龍俊傑、荊露甚至康珠等人,對凱文遜的感激。

  「你一會兒不會開槍殺了他吧?了卻他的心愿。」

  步睿誠搖了搖頭:「不會,我知道他該受罰。」

  兩人正說著,前方尾隨的軍車忽然改道,從左右兩邊迅速轉彎,加速離開,同時緊跟著的檢察院的車也拋了錨,停在了路邊!

  軍綠色的羈押車左右亂竄,瘋狂擺頭,聞夕言大叫一聲:「不好!」

  凱文遜已經一拳打碎了車窗玻璃,打昏了左右兩邊的公職人員,掙脫了一隻手銬,使勁勒著前面開車的人,並從後面跳到了前方駕駛位!

  「我靠,他力氣還挺大!」聞夕言眼瞅著凱文遜像瘋了似的成功搶奪了方向盤。

  「他那把劍有五六十斤,平時就在手裡拿著玩,當然有勁兒!」步睿誠狠踩離合器,加大馬力追上去,「連Omega他都喜歡胖的!」

  「準備……!」聞夕言道,「投擲!」

  兩根長長的鐵鉤子從他們的車前頂猶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射而去!

  凱文遜在國道上急速飆車,眼見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樹木、花草、欄杆,包括新總統方傾的上任公告牌,全都一掃而過,他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跳逐漸加速,繼續向前跑著,甚至因為快樂而心情舒暢極了,他要找到一根最粗最壯的電線桿子,一頭撞上去。

  忽然,整個車頭猛地往上騰空,凱文遜變換手動檔,堪堪平穩住了車身,卻發現他所駕駛的羈押車四輪騰空一般,不聽使喚了!

  他猛地回過頭去,卻見一輛大車猶如釣魚似的以兩根長長的鐵鉤子,完全吊起了他的車!

  「……你媽的,聞夕言!」凱文遜怒吼道,「你有完沒完?!」

  「你老老實實去坐牢吧殿下!」

  「我死不死礙著你什麼事了,你就不想我跟王俊團聚!」

  「是,我不想!」聞夕言道,「你是個垃圾!」

  凱文遜見車已經不好使了,一腳用力踹開了車門,不顧高度,摔落到了地上。

  「殿下!」步睿誠下了車。

  十字路口處,空無一人,凱文遜身穿一套藍色條紋醫院病號服,像個瘋子似的不管不顧地往前猛跑。

  他的頭髮很長,發尾延伸至頸部,金色的髮絲在風中飛揚,瘦削的下巴尖尖的,臉如紙一樣蒼白,光著一雙腳,拖鞋早已經跑掉了。

  「我拒捕了,我逃跑了!」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瘋狂喊道:「步睿誠,快殺了我!」

  「殿下!」步睿誠心有不忍,手按向腰間。

  斜刺里卻忽然拐出了一輛黑色的劍齒虎軍車來,速度很快,凱文遜立刻像碰瓷似的往車的方向跑,車卻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前後車窗放下,是尹瀚洋和索明月。

  「你們怎麼才來?!」凱文遜氣憤道,「媽的,等你們多久了!」

  他踉踉蹌蹌地跑了過去,就在馬路中間,忽然,整個人跪了下來。

  尹瀚洋手持一把槍,開門走了出去。

  「殿下,行這麼大禮啊?」

  「尹瀚洋,你早該為王俊報仇了!」

  「是,」尹瀚洋舉起槍,對準了他的眉心,「早該在新兵營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該一槍斃了你!」

  「你來吧,趕緊殺了我!」凱文遜仰著頭,看著尹瀚洋,「我們的兒子王宇行……就拜託你們夫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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