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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鳧沒有緊蹙,眼中滿是焦急,不等太醫令把話說完,便急忙開口問道:「那依您看,到底是什麼在從中作祟,導致殿下昏睡不醒呢?」

  「娘娘可知道心病?」太醫令觀察著薛鳧的神色,緩緩開口道。

  「倒是聞所未聞。」薛鳧搖搖頭,絲毫沒注意到太醫令眼中的異樣。

  太醫令摸了摸鬍子,垂眸踱步,接著開口道:「如今殿下遲遲未醒,這恐怕就是心病在作祟啊!有什麼東西阻斷了他求生的意志,令他深陷囹圄之中。」

  薛鳧仍是疑惑,「那依您看,這心病該如何醫呢?」

  太醫令緩緩搖頭,神色滿是無奈,喟然長嘆道:「老話說得好,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吶。」

  他抬眸,瞧著薛鳧滿臉憂思的模樣,稍作停頓,又接著說道:「娘娘,不知您可了解殿下平日裡有什麼愛好?不妨多在他耳邊念叨念叨,說不定能勾起殿下的求生之念。」

  「愛好......?」薛鳧喃喃自語,似乎陷入回憶。

  薛鳧想到之前在江南的日子,那時曹鐸常手不釋卷,對兵書尤為痴迷,閒暇時光,總沉醉於那些泛黃的書頁間。

  念及此處,薛鳧心中一動,若是在他耳邊誦讀幾句兵書,或許真能喚醒他沉睡的意志,勾起生意。

  想到這,薛鳧神色微微緩和了些,她抬起欣喜的眸子看向太醫令,「我知道了!謝謝您!」

  第26章

  不解意

  ◎身後的曹鐸道:「風停了。」◎

  夜幕低垂,東宮寢殿內燭火搖曳,光暈柔和地灑在床榻上。

  當晚,薛鳧便拿來曹鐸之前常讀的兵書,身著素色寢衣,髮髻松松挽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脖頸邊。

  薛鳧在床邊緩緩坐下,而後清了清嗓子,在這靜謐的夜裡,用輕柔而舒緩的聲音娓娓道來:「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

  她照著兵書上念著,雖然不甚解其意,但依舊專注認真。

  忽的,薛鳧瞥見床榻上的人手指微微輕顫,這細微的動靜瞬間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心臟猛地一縮,「噌」地一下站起身來。

  然而,那手指的顫動如曇花一現,不過短短一瞬,再看時,已毫無痕跡,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薛鳧見狀,不敢懈怠,連忙抓緊再念了幾句兵書上的句子,卻成效甚微,回應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纏枝穩穩托著一碟精緻糕點款步而入,欠身向薛鳧福了一禮,聲音輕柔溫婉道:「娘娘,您晚膳也沒用,多少吃點東西吧。」

  薛鳧見自己念了幾句後對方再無動靜,一時間也從激動泄了氣下來,見纏枝送東西進來,她眼皮都沒抬,目光望向遠處的桌子,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疲憊與冷淡:「放在那邊吧。」

  纏枝心思細膩,一聽便捕捉到薛鳧話語裡的濃濃倦意,她依言將糕點輕輕擱在指定之處。

  接著她走到薛鳧跟前,眉梢微蹙,輕聲問道:「奴婢聽聞已尋到能讓殿下甦醒的法子,本是天大的喜訊,可瞧著娘娘這般憂慮,莫不是這其中還有波折?」

  薛鳧垂眸,淡然道:「太醫令說他沒有求生之志,這是心病。」

  接近夏首,從檐外吹來的晚風已然帶了幾分燥熱,薛鳧不自覺感受到幾分煩悶,話畢後便將兵書擱置在一旁,長嘆了口氣。

  纏枝侯著一旁,瞧著自家主子神情這般,她心情也不好受,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輕聲試探道:「殿下此番心病,莫不是心裡頭執念著什麼東西,卻始終求而不得?」

  聽到這話,薛鳧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東西一般,她本來淡漠的眼瞳漸漸收縮,喃喃自語道:「求不得......?」

  纏枝自是知道薛鳧和曹鐸兩人之間的些許故事的,她遲疑良久,最終還是試探性開口道:「娘娘,您與殿下之間......」

  薛鳧忽的轉身,她目光移向床榻上的曹鐸,眼中被複雜的情緒所取代。

  「我與他之間,」薛鳧聲音微微發顫,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諸多事情橫亘眼前,曾以為再也不能相見,可誰能料到,兜兜轉轉,竟是這般局面。」話落,滿是嘆息。

  纏枝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道:「娘娘,既然知曉是心病,或許解鈴還須繫鈴人。殿下這般模樣,興許是以為此生都得不到娘娘真心回應,才沒了求生的意志。」

  「可我,註定不能給他回應。」薛鳧抓緊了自己的手指,她的臉上神色複雜,眉梢眼角儘是無力。

  纏枝見如此,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得暗嘆了口氣,道:「娘娘,您自己好好想想吧,那桌子上的糕點,您記得吃。」

  說罷,她便轉身離去,徒留薛鳧待在房間。

  薛鳧仔細思索著纏枝的話,說起曹鐸的執念,與他相伴的歲歲年年如走馬燈般在她腦海中閃過。

  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她心裡清楚,曹鐸心心念念、執著堅守的,怕唯有她一人而已。

  她眉梢緊蹙,一時間不想再把這些想法充斥腦海中,賭氣一般地走到放置糕點的桌子前坐下,目光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床榻上的曹鐸身上。

  薛鳧這一生背負了太多執念與責任。

  母親想要用她的存在換取父親的回心轉意,父親想用她的才貌換取家族的興衰利益......如今曹鐸為了救她身入鬼門關,她似乎於情於理,都應該救他。

  可其實,她畢生所求,不過一個有的選。

  此刻,山河失色,國家凋敝,敵國虎視眈眈,風雨飄搖之際,這個龐大卻暗藏弊端的王朝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統治者。

  薛鳧指尖輕顫,緩緩撫上自己撲通直跳的心臟,而她的這顆心,似乎也從來見不得那人身死。

  無論是那時刺金簪,還是扎金刀,或許她從來只為攀高枝,但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認,她似乎也不似自己認為的那般冷情冷性。

  她忽而不想管那勞什子心病。

  薛鳧的目光從曹鐸的臉上移開,落在桌上那碟精緻的糕點上。

  她伸手拿起一塊糕點,狠狠地咬了一口,邊嚼邊故意用一種滿不在乎的高聲說道:「你要是還不醒,我可就不等了。我去扶持一個小皇子,做那威風凜凜的攝政太后,到時候養上幾個面首,整日逍遙快活,這深宮裡的破規矩,我統統都不管了!」

  這也不算空穴來風,楊宰相之前傳信中便有這層意思,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她這些時日接手政務也算是得心應手,用楊宰相的話來說就是頗有天賦。

  雖然如今曹鐸未醒,但李晉和薛志再怎麼籌謀也終究是付與一空,畢竟皇室不可能讓一個殘廢做帝王。

  而只有他們,還在這場大局裡浮生若夢。

  薛鳧一邊說著,一邊緊緊地盯著曹鐸的臉,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她頓了頓,又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接著添油加醋道:「說起面首,前幾日我跟著纏枝上街,還真看到了幾個官宦人家的公子。那模樣,那身段,嘖嘖嘖,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語氣中似乎是煞有其事,薛鳧演起這種戲來,也真是入木三分。

  一連說了好幾句違心之話,也不見曹鐸有半分動靜,薛鳧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她把盤中最後一塊糕點慢慢地塞進嘴裡,像是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猶豫了好久,才輕聲說道:「曹鐸,只要你能醒來,我就不走了,不回江南了,好不好?」

  薛鳧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顯得格外落寞。

  頃刻之間,萬籟俱寂。

  薛鳧不由自主地去觀察著曹鐸的神色,見一切如常,她的心忽的一墜,自嘲道:「我也是病急亂投醫,你昏迷著,又怎能聽得見呢?」

  她將吃完糕點的盤子收起,又起身將房中的燭火一一熄滅,做完這一切,正要走出去關上門。

  薛鳧站在門口,指尖輕搭在門沿,正要緩緩將門帶上,屋內,濃稠的黑暗如墨般暈染開來,靜謐得仿佛時間都已凝固。

  就在這時,黑暗中的床榻處卻猝然傳來一陣細微的異動,那聲響極其微弱,卻驚動了薛鳧的心。

  她顧不得重燃燭光,尋著記憶便往曹鐸的床榻快步走去,倉促間,裙擺肆意擺動,揚起地面的塵土,星星點點地黏附在她的衣衫上,她卻渾然不覺。

  門外夜風呼嘯著灌進來,肆意撩動她的髮絲,卻怎麼也澆不滅她心中的激動。

  突然,腳踝猛地一緊,被不知何時掉落的燭台狠狠勾住。她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向前踉蹌撲出,慌亂間,她緊閉雙眼,腦海中一片空白。

  下一秒,她重重地撲到了床榻之上,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藥香氣息,她這才反應過來——竟正好撲到了曹鐸身上。

  霎時間,傳來身下人的呻吟,「嘶——」

  薛鳧立馬起身,隔著黑暗,她瞧不清曹鐸的神色,她伸出的指尖正好觸碰在他的粗糙面容之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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