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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

  彭浦旬心頭輕嘆了一口氣。

  他垂下眼,朝著端王世子拱了拱手,鄭重道:「但憑世子吩咐。」

  都到這份上,哪有退出的道理,王府內的其他人,自然也齊刷刷的拱手應諾。

  時機稍縱即逝,端王世子半點也沒耽擱。

  他一邊吩咐眾人行事,一邊命親信帶著書信和印信出府,又差人傳了端王世子妃來,還有人飛快的取了馬太監身上令牌拖了屍體下去開始假扮……

  坤寧宮

  薄皇后神色嚴肅的看著面前的潘玉蓮。

  一貫對著潘玉蓮的請求都予求予與的薄皇后,這次卻沒立即應下潘玉蓮的話。

  「玉蓮。」

  薄皇后語氣都有些沉,:「你可知道,在宮中私自調動禁軍,此事非同小可。」

  「皇后娘娘。」

  潘玉蓮神色格外的認真。

  「嬪妾知道此事絕不是兒戲,但嬪妾更沒有胡鬧。」

  但看薄皇后的神情,眼下想只憑一個猜測就讓薄皇后應允……只怕是不可能。

  「娘娘,陛下離京後宮中就從未安穩過。」

  潘玉蓮垂下了眼,「……就譬如聞憐玥。」

  「她不過一介白身,可她卻憑著聞家人的身份,憑著區區的一紙婚約……就敢隨意羞辱嬪妾。」

  「她哪裡的底氣?」

  「是聞家給的。」

  「她的態度就是聞家的態度,甚至,甚至也是信王世子的態度。」

  「聞家的人又逼迫齊老王妃自盡……」

  「他們做出這般心狠手辣,豬狗不如的事來,就是為了鼓動群臣,挑唆太后,置嬪妾於死地。」

  說著這些話的潘玉蓮,抬起眼時,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現如今,宮裡朝外視嬪妾母子如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數不勝數……」

  「啟蘭宮生禍,便是他們脅迫宮妃,謀害嬪妾,意欲嫁禍。」

  「即便嬪妾害喜嚴重,借病避退,可他們卻依舊不依不饒。」

  「現在更是都敢對著太后娘娘下毒手。」

  「那碗毒藥嬪妾差點就親手餵給了太后……」

  潘玉蓮的眼淚落了下來,語氣發顫,:「娘娘,這幾日嬪妾每晚都能夢見,夢見太后娘娘喝下了那碗藥。」

  「就在嬪妾的面前七,七竅流血。」

  「嬪妾驚懼之下,身下見紅,孩兒不保……」

  淚流滿面的潘玉蓮上前一步。

  她握著薄皇后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娘娘,嬪妾實在是害怕了。」

  「嬪妾的第一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就沒能保住……」

  「嬪妾曾經日日夜夜都在想著,當日死的為什麼不是嬪妾?」

  「為什麼要讓嬪妾醒過來?」

  「娘娘……」

  「嬪妾如今日日夜夜也在恐懼中,吃不下睡不著,就怕,就怕當日的事重演。」

  泣涕漣漣,哽咽中整個人哭的發顫的潘玉蓮,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薄皇后的手背上。

  「娘娘,他,他現在也會動了。」

  不知不覺間眼角落下淚的薄皇后手也有些抖。

  半晌,她伸手取過了潘玉蓮手裡的印章。

  「你且在宮裡好生待著。」

  「此番調動禁軍之事,你毫不知情,卻是本宮一意為之。」

  「娘娘……」

  薄皇后擦著潘玉蓮臉上的淚。

  在宮中,若是無故調軍確是大忌。

  前朝後宮必定引起軒然大波……

  更何況,潘玉蓮都已經足夠惹人忌憚了。

  若是再叫其他人知道,陛下甚至連能調動禁軍的私印都在暗地裡給了她……

  「本宮是中宮皇后,是這大晉朝的國母。」

  「如今便是調動禁軍……那就調動禁軍!」

  薄皇后安撫的拍了拍潘玉蓮,:「陛下不在京中,莫不是還能彈劾本宮至廢后不成?!」

  說罷,薄皇后囑咐潘玉蓮安穩的在主殿先待著,自己起身就去取了鳳印往外殿而去。

  ……

  風捲雲涌間天色有些昏沉,黑沉沉的天邊像是壓得低了些。

  「呼——」起風了。

  東貞門。

  守在門口的禁軍看著由遠及近的馬車和身後跟著的護衛。

  很快,馬車上就下來了幾個人影。

  按例,來人在宮門口被攔了下來。

  端王世子身後跟著好幾個護衛,而近前的端王世子妃臉色不佳,被左右攙扶著,身後也跟著一堆伺候的人。

  『馬太監』上前將手裡的令牌展示了一番,:「奉太后娘娘口諭,請端王世子妃入宮。」

  端王世子開口補充道:「世子妃身子不適,怕衝撞太后娘娘,用藥耽擱了一會兒。」

  早就收到這個吩咐的禁軍點了點頭,放了端王世子妃進去。

  因著端王世子妃身子不適,走都走不穩當,她身邊伺候的人也沒攔著。

  倒是端王世子被攔住了,畢竟守衛們收到了口令是端王世子妃入宮。

  被攔著的端王世子倒也沒有旁的舉動,只是望著端王世子妃的身影,輕聲嘆道:「世子妃身子不適,也不知太后娘娘此番……」

  落在端王世子妃後面的宮人擦身而過之際,轉身,毫不猶豫的下手——

  「呲——!」

  短刃沒入頸內,狠狠一攪,被端王世子吸引注意力的禁軍,聲音都沒能發出就被捂住了嘴送上馬車。

  很快,馬車上就下來了幾個穿著同樣服飾的士兵,他們飛快的頂替了禁軍的位置。

  這些人再此假冒不了多久,可端王世子要的也就是這點時間而已。

  來之前端王世子就打聽清楚了——信王世子連同誠王世子就在承慶宮中。

  正好,一同解決了這兩個禍患。

  端王世子妃領著人往慈寧宮去。

  待控制聞太后,便可直接下令『請』了坤寧宮裡

  人過去……想來皇后娘娘身子康健,倒是無恙。

  就是可憐了那位莊妃娘娘,真真是體弱多病,又胎像不穩,不慎一屍兩命,正應了紅顏薄命。

  ……

  承慶宮

  誠王世子笑著同信王世子推杯換盞。

  誠王世子同端王世子,本就是因利而聚,如今因利而散,卻是再尋常不過了。

  更關鍵的是,同信王世子聯手,誠王世子實在是嘗到甜頭。

  「六弟,你,你確實比老大那個鱉孫大方。」

  誠王世子笑著將手裡的酒杯敬了過去。

  「哥哥敬你。」

  慕容燁端起酒盞之際,卻見滿於青匆匆進了殿,附在他耳邊輕聲說起了什麼——

  端王世子入宮了,一切順利。

  能不順利嗎?

  此番入宮的路線,那都是慕容燁費心費神數日為他仔細準備過的,那是生怕有一點差池,叫端王世子耽誤了進宮『勤王』的事。

  當著誠王世子的面,仿佛驟然驚住的慕容燁失手打翻了酒盞。

  原本還樂樂呵呵的誠王世子一驚。

  他下意識的追問道:「六弟……出了,出了什麼事?」

  不待慕容燁回話,殿外已經傳來了動靜。

  「世子,世子!」

  門口的侍從面有驚色,神色匆匆進殿。

  「端王世子帶著人在外強闖入宮!」

  誠王世子看了看手裡的酒,又看了看面前報信的人,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吃酒吃的糊塗了——端王世子闖宮?

  直到執劍入殿的端王世子領著人沖入殿中,誠王世子的酒一下就醒了。

  他摔了酒杯,『騰』的一下站起了身,更是指著端王世子罵道:「慕容昶,你,你,你是不是瘋了?」

  「這般執劍行兇,率眾強闖宮中,你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

  聞言端王世子卻是神色冷冷的提劍指著誠王世子,:「你這蛇鼠兩端,背信棄義的小人安敢污衊於我?!」

  神色憤慨,義憤填膺的端王世子朝著殿中走近,於殿內高喝——

  「陛下心繫大晉,惠澤萬民,此番又為天下不惜親身赴險,御駕親征……」

  「可你們!」

  說到這,痛心疾首的端王世子面色大怒。

  他抖著手,執劍指著誠王世子和慕容燁。

  「你們這等賣國求榮,通敵敵寇的叛國之徒作祟,致使,致使陛下不幸遇難……」

  驚愣當場的誠王世子,此刻已經聽不清端王世子之後說的話了。

  陛下不幸遇難,陛下不幸遇難……

  這句話宛若利刃,反覆在誠王世子腦中攪動。

  他竟是恍恍惚惚,哆哆嗦嗦之際朝著端王世子走了幾步。

  「你,你說陛下,陛下不幸,不幸……」

  看端王世子竟然再度承認,誠王世子全身發顫連退幾步,左右四顧間抄起桌上的酒壺就砸了過去。

  「你放屁!」<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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