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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率眾沖入了草原十八部的大軍中,若是從城牆上看去,宛若鋒利的尖刀狠狠的劈入敵人的腹部。

  呂祿山慣用兵器是方天畫戟,兩側是月牙的彎刀,隨著他的衝擊,月牙彎的利刃只是一碰敵人,鮮血就噴涌而出。

  戰場上使戟的人不多,最常見的是長槍和砍刀。

  但特質後分量更重的畫戟卻正合呂祿山的心意,左右橫過,猶如臂使。

  一方當關,萬夫莫開,此話於呂祿山不是什麼誇張之言。

  他這種人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戰爭而生。

  見血後,越發興奮又更加兇殘暴虐呂祿山衝鋒之際,那些噴涌著鮮血的屍體就像割麥子一般成片倒在身後。

  很快,呂祿山硬生生的蹚出了一條血路。

  他的眼神牢牢的鎖定著吉利可汗,露出了一個血腥猙獰的笑容。

  「嘶——」

  呂祿山的兇殘簡直是叫人不分敵我的叫人為之膽寒。

  輕騎營的人都不需要吩咐,只是默契的跟著一起衝鋒。

  倒是長平侯被落在了後面。

  想想他接應時所見的屍橫遍野的慘狀,長平侯定了定神,隨後他臉上情不自禁的有了笑容——身旁有這樣的悍勇之輩,實在是叫人倍感安穩。

  想了想,長平侯沒急著沖陣,而是讓後面的士兵都挑高了槍上掛著的一串人頭,齊齊高呼,:「王庭覆滅。」

  隨後長平侯才一揮手,高喝道:「隨呂將軍衝鋒!」

  隱隱約約的喊聲傳來的時候,坐鎮牆頭的信老王爺差人飛快的報信。

  「陛下,陛下!」

  「是呂將軍,是呂將軍回來了!」

  明崇帝回頭朝著城牆上看了一眼。

  牆頭坐鎮的信老王爺大笑著點點頭。

  「擂鼓助威!」

  「咚咚咚——!」

  隨著鼓聲一道傳開的還有呂祿山踏破王庭,大勝而歸的消息。

  前後夾擊中,草原十八部的人注意力卻不由自主的被越發接近的呂祿山吸引。

  吉利可汗身邊的右賢王喊著突厥語的揮舞著馬鞭,沖周圍的兵士呼喝著。

  「衝上去,都衝上去圍殺他!」

  但哪怕是被譽為勇士的猛將都不是呂祿山的一合之敵,撲過去就是送死,這樣的呂祿山還有誰能阻擋?

  他步步上前,周圍的人就不自覺的向後退卻,等呂祿山再次發起衝鋒的時候,合圍的人隱約都有潰散的趨勢。

  「可汗,走吧。」

  跟在吉利可汗身後的親信看著衝過來的呂祿山,拼命的勸著吉利可汗,這樣一個嗜殺又血腥的怪物,真的是人能抵擋的嗎?

  長生天在上,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能存活在世上?

  看著拼死護衛自己的副將被一躍而起的呂祿山劈成兩半,便是吉利可汗再多不甘心中都免不了沾染上了恐懼。

  王庭沒了。

  這些時日瘋狂衝擊了這麼多次,溳水關數度危急卻都勉強保住了。

  大晉朝的天子也沒能抓住……

  鮮血濺在了身上,死亡的陰影似乎都隨著刀鋒籠罩在了頭頂。

  「走!」

  看著一意要衝到近前的凶神,前後夾擊聚集過來的大晉士兵,吉利可汗萬分不甘的被擁護著往外衝去。

  被留下斷尾的都是吉利可汗精心挑選和培養的心腹愛將,昆夷部真正的勇士。

  聽著身後的慘嚎聲,吉利可汗緊咬牙關回頭望向呂祿山,那些熟悉的部族族人正死死的用身軀阻擋著呂祿山的前行,目眥欲裂的喝著:「王,快走!」

  吉利可汗的眼眶都有些濕了。

  但王庭,王庭覆滅,如今又遭逢前後夾擊,更有如此凶蠻之將殺到近前……大勢已去。

  吉利可汗狠命的抽打著平時精心豢養的愛馬,想著此番搭上所有的慘敗,他緊咬的牙關都出了血。

  眼看吉利可汗被掩護著就要逃了,呂祿山比他更急。

  「敢擋者死!」

  他紅著眼暴喝一聲,奮力追趕間左右劈砍間血肉翻飛,宛如血修羅再世。

  「呂將軍!」

  「將軍……窮寇莫追。」

  連連高喝的長平侯卻不敢離此刻已然殺紅眼的呂祿山太近,生怕自己也被隨手劈了。

  「啊——!!!」

  眼看著實在是鞭長莫及,呂祿山不甘心的大喝了一聲,隨後他拔起了地上的長槍朝著吉利可汗投擲了過去。

  迅急如雷的長槍『嗖』的穿透一人卻還是去勢不減。

  眼見的吉利可汗身子晃動間險些墜馬,隨後就被潰逃的草原部落之人圍攏了起來。

  人影重重掩護,迅速奔逃……之後的情景,長平侯就看不清了。

  之前呂祿山「轅門射戟」的輝煌事跡,長平侯也聽過,但聽過和親眼目睹……顯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

  望著不遠處屍山血海中,執戟而立遍染血跡,煞氣沖天的呂祿山,長平侯都情不自禁的乾咽了咽口水……幸好,幸好。

  不待回過神的長平侯接近,呂祿山已經調轉馬頭朝著明崇帝的方向去了。

  御馬而行,沿途的敵人隨手就被呂祿山給砍翻了。

  沒人敢接近呂祿山的附近,因而城牆前的人隔著老遠都看見了他的身影。

  待隱約能看見明崇帝的身影時,呂祿山直接翻身下馬。

  他丟下了畫戟,匆匆疾步前行,走近後一撩衣袍,對著明崇帝「嘭」的一聲就直接跪了下來。

  「陛下!」

  侵染了一層又一層濃厚的血水順著呂祿山的身上滑落,落在了他的身旁。

  血煞沖天的呂祿山卻拱手抱拳,仰頭看向明崇帝。

  「呂祿山未負陛下所託,盡滅王庭之寇。」

  雖然常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可呂祿山卻還不是百戰不殆的歷練有成之將。

  他憑著自己的本事拼出了一個機會。

  明崇帝給了這個機會,甚至不惜親身作餌於陣中廝殺。

  所幸,他們君臣都沒有辜負這份信任。

  明崇帝親手扶起了呂祿山。

  「將軍辛苦。」

  落在後面趕過來的長平侯笑著連連高喝:「陛下,陛下威武,此戰大捷!」

  環顧著四方,屍山血海中是一張張疲憊又興奮的笑臉。

  明崇帝笑著點點頭,:「此戰,大捷!」

  「大捷!」

  「大捷!」

  「……」

  由近至遠,層層聲浪險些衝破雲霄。

  夜裡,成壇的酒水擺滿了軍營,戰事大捷,理當犒賞三軍。

  呂祿山踏破昆夷部王庭,擒殺王庭部落主一十七人,大祭司一人,連同後裔都被擒殺或是俘虜,吉利可汗重傷……焦灼了許久的戰事顯然有了結果。

  晚宴上,同眾將士連飲三杯的明崇帝離席而去,披星踏月中踏上了回京的路。

  ……

  。

  端王府

  眼下戰事大捷的消息還遠在千里之外。

  已經收到明崇帝下落不明這則消息的端王世子壓死了最後一絲猶豫,更是出手就見血。

  看著端王世子竟是直接殺了宮中傳令的太監,落在後面反應不及的彭浦旬眼皮一跳。

  這些日子,連那位莊妃娘娘都事都放在了一旁,朝里朝外的種種——

  不必多言,自然就是為了逼迫端王世子。

  讓他時時刻刻都像是被勒緊脖子,喘不過氣來……以便情緒上頭之時衝動行事。

  但可現在就殺了宮裡的人……是不管不顧間就想憑著王府里的這些人朝著宮中硬沖嗎?

  「世子。」

  彭浦旬開口,卻見端王世子有些發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顯然,寧願放手一搏,也不遠坐以待斃的端王世子,是真敢殺人的。

  覷著端王世子的臉色,彭浦旬嘴裡的話立即改了,:「此等無禮的閹狗死不足惜!」

  「只是,如今宮中還有禁軍守衛,世子若意欲整肅朝綱,只憑府上眾人,恐力有不逮。」

  「更何況……」

  彭浦旬頓了頓,又道,:「世子,此事確需好生計議一番。」

  「先生勿憂。」

  端王世子臉上反倒有了些笑意。

  「若欲進宮,自然不止府內這些護衛私兵。」

  端王——當年的諸皇子之長。

  他不僅在參與奪嫡之爭後活了下來,還一直好好的享著親王的尊位……說這樣的人物沒有半點的手腕誰信?

  「兵書有雲,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

  端王世子目光直直的落在了皇城上。

  「此番先生都沒想到的事,其他人哪裡能想到?」

  「時不我待。」

  「若待陛下遇難的消息傳開,有了防備,反倒不好下手了。」

  彭浦旬看著眼前這個想到就敢做的狠人端王世子。

  這遭簡直就是不分敵我的出乎意料。

  但仔細想想,若宮中沒有防備,若剛剛送來的信上面的消息也都是真的……說不得,說不得端王世子真的能成事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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