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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以後還有更多的話說。」賽罕聲音悶悶的。

  「對了,」祝堯回過神來,「我為什麼又活過來了?我不是該……」

  「咳,」樹下傳來一聲十分刻意的咳嗽聲,那是一個非常貌美的人,穿著白色袍子,祝堯認出來,那是精靈一族特有的服飾。

  賽罕給他解釋:「那是精靈族的前任族長巴頓。」

  祝堯驚懼:「天吶!那他不就是普爾曼時常把玩的那具屍骨?」

  巴頓臉色似乎有些黑,他又是一咳,手掌撫向身邊的靈樹,在他的觸摸下,樹幹發出晶瑩光芒,樹葉簌簌陣陣抖動,猶如活過來一樣,它撐起一道結界,居然把雨水遮擋在外。

  賽罕與祝堯兩人渾身濕淋淋,這時才發現,祝堯全身居然不著一物,他尷尬一笑,往賽罕懷裡躲了躲。

  好在巴頓拋了一件白袍子過來,不然祝堯怕是得在活過來的第一天裸奔,失去顏面。

  巴頓道:「這是我族聖物,靈樹,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往生之樹』,東陸的所有亡魂都會從它的樹根下經過。」

  「往生之樹……」

  「我們精靈一族的靈力來源於此,東陸人意外身死後,如屍身周全,只要將屍身長埋靈樹之下,便可靜待重歸塵世。它會結下記憶之花,待往生之人歸來,便能將記憶係數還之。」

  「可我屍身並不周全。」祝堯卻道。

  巴頓點頭:「你母親付出代價為你以樹根鑄骨,這才全你性命。」

  「我的母親?」祝堯有些迷茫。

  他似乎想起那日,那雪白的劍尖,從目眥欲裂的維吉尼亞身後露出的那張沾著海水的模糊的臉。

  「我趕到的時候你母親已經將維吉尼亞殺死,跪坐在你的身體旁邊。後來我將船趕回岸邊,她便立刻讓我離開神國,來到東陸。」賽罕細細梳理祝堯的頭髮,為他拂去塵土。

  「好在你母親梅芷是巫族巫女,不然你怕是早已經從樹根下輪迴去了。」巴頓唏噓道。

  賽罕帶著還迷濛的祝堯向巴頓道別。

  不屬於東陸的人是不能留在東陸的,他在東陸森林之外的地方徒手造了一座小木屋,白天去陪伴祝堯,夜晚就睡在那裡。

  木屋很簡陋,裡面只有一張床,祝堯曾經見過苦游的修士也不過如此了。面對這一窘迫,賽罕似乎也是沒有料到,他不知道祝堯會在這樣一個雨夜甦醒,床上的稻草承載了兩個人的體溫。

  祝堯蜷縮在賽罕懷抱里,手緊緊抓著賽罕的手腕,他的手腕上還留著祝堯當初割下來的那段金色頭髮。

  他忽然驚起:「迷失之地——那扇禁忌之門開啟了嗎?!」

  賽罕安撫他:「沒有,血月消失了,那把劍掉進了海里,維吉尼亞也死了,不會有人再能找到它。」

  祝堯終於安心地躺下,外面的雨水敲打在屋頂上,漸漸平息下來,那些曾經經歷過的事情都像上輩子的事情了,他閉上眼睛,耳朵貼著賽罕的心臟,那裡依然有力地跳動著。

  他這才真正地感受到:原來我真的還活著……

  梅芷一如既往地來到靈樹下,她這幾天又新學會了一首歌謠,打算唱給她久違的孩子。

  剛開口,梅芷就感覺到一絲不對,她掌心下的泥土沒有一絲反饋,她感受不到任何存在。梅芷懵然抬頭,雨過天晴的空氣清新,太陽刺眼,唯獨樹上少了點東西。

  那朵含苞待放的記憶之花!

  巫祝在上,我兒子難道沒活下來?!梅芷的心臟怦怦亂跳,她知道,雖然靈樹有著不凡的能力,但不意味它是百分百能將一個人救活,其中仍然有很大的風險。

  她執劍入地,小心挖掘,然而地下空空如也。

  梅芷的臉徹底冷了下去,她不顧手上泥土,將劍拋擲向靈樹,劍尖直直插進樹幹,劍身顫抖,發出嗡鳴。

  片刻後有一張妍麗的臉從樹後冒出來,小心打量她。

  梅芷笑不達眼底:「小普爾曼,告訴我,祝堯的身體去哪了?」

  在普爾曼眼裡,眼前這貌美女人不是巫女更似魔女,一頭白髮束在腦後,似笑非笑攝人心魄。

  「被賽罕大人帶走了。」普爾曼小聲說。

  「嗯?我讓你們精靈一族看守我的孩子你們居然都玩忽職守!」

  普爾曼連忙解釋:「是祝堯哥哥自己願意走的,巴頓族長在旁邊看著呢。」

  總而言之,是巴頓的鍋,跟他無關。

  梅芷倒是驚喜:「我兒醒了?」

  「嗯,恢復的很好呢。」

  梅芷眯起眼睛,一時倒是不介意賽罕帶走祝堯的罪過了。她認得賽罕,多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也是那一面之緣讓她和她的孩子活到今日。

  普爾曼呼出一口氣,他看著梅芷攜劍遠走的身影,一如她當時出現般瀟灑。

  她拎著維吉尼亞的屍體出現的時候,令戰場上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濕透的衣衫勾勒出她的身線,卻沒人敢因此說些不合體的話,他們都被這個女人昂頭的英姿震驚,她和她手中的劍一樣鋒利。

  再就是甘願將自身血液與靈樹根融合為祝堯鑄骨,她也因此白了滿頭秀髮。

  普爾曼總算知道為什麼東陸是巫族的東陸,百年來從沒有精靈敢越過巫族,因為他們沒有巫族的魄力與決然,他們甚至無法澆滅自己惹出來的禍端,而巫族能讓東陸無人侵擾,不止他們有能與天地溝通的能力,還有他們自身便是一道無人敢犯的屏障。

  梅迎霜身著寬大黑袍跪坐在神壇上掀起眼皮,看見久別重逢仍不知悔改總隨意外出的妹妹一臉鬱悶歸來,他掐指算了算,露出隱秘的笑。

  「怎麼樣,你為他消耗壽命,最後發現能依靠的還是只有我吧。」

  梅芷抬眼,梅迎霜猛地後仰,纖細劍身擦著他的眉毛閃過。

  「作為大巫,大事算不好,小事算的倒是頭頭是道,你也是巫族的頭一份。」梅芷懶洋洋道:「孩子嘛,就是這樣的,你當初不是更讓父母很頭痛嗎。」

  「哪有這麼跟哥哥說話的!」梅迎霜拉下臉,眼神怨懟。

  梅芷不想聽他說教,收回劍往外面走去,剛開始兄妹二人久別重逢分外熱絡,過得時間長了又相互厭棄,梅芷寧願去山野里撒歡也不想聽哥哥嘮叨,現在想想,她當初離開東陸一定有梅迎霜的一部分原因。

  跪坐著注視梅芷遠去的梅迎霜忽然身子一顫,他的睫毛輕輕斂起,原本接觸堅硬地面的膝蓋現在觸碰到的是柔軟的**。

  他伸手往後推拒,身後環抱住他的人在他耳邊輕聲道:「總是這樣,你妹妹在的時候你就不喜歡搭理我,她回來了你就哭的梨花帶雨。什麼時候,你的眼裡才能只有我呢?」

  梅迎霜一驚,急道:「你不能傷害她。」

  「那就……看你表現了。」那人輕輕一笑,如蛇般纏繞住梅迎霜。

  梅迎霜臉上有黑色符文一閃而過,他像經受了莫大痛苦一般,許久才平靜下來。

  只聽他虛弱的聲音問道:「你為什麼會選擇我作為大巫呢。」

  身後的人將手撫在他胸口為他平復疼痛,他的手指繞過梅迎霜的長髮,臉上帶著斜斜的笑,沒有開口。

  第100章 終章重逢撒格魯

  曾經統治神國兩百年之久的亞馬蒂斯家族從教皇的位置上退下,經過樞機會的選舉,卡洛斯作為紅衣大主教登上了教皇之位。

  然而神國的政治體系早已經悄然改變,身為教皇的卡洛斯並不是唯一決策人,他所能行使的權力極其有限,教廷逐漸在政治體系中身居後位,議會掌握最大的權力,菲爾德作為總理正式掌握神國的絕對政權。

  在大清算後,神國大部分官員被革職,登上政治舞台不再依靠裙帶關係,而是依靠能力,更多年輕人在政治軍事上嶄露頭角。學校的門檻向大眾開放,即使是底層人民的孩子也可以進學校學習知識。

  諾爾趾高氣昂地走進神學院的大門,他作為新任主教被赫德森邀約向新入學的學生們授課。

  諾爾是教廷中最為年輕的主教,就連菲爾德的弟弟加里都不如他的風頭大。從神學院出來後,他坐著馬車從東城區到了西城區,一座外面刷著粉色,如以往帕帕熊旅館般的建築矗立在西城區的中央。

  那是可以與三號公館相媲美的商店,其中卻不僅僅只有機械師的創作,還有不少鍊金術師的作品展示其中,並且價錢也十分優惠。與物美價廉相得益彰的是老闆娘的美貌,只是店裡還有一個自稱老闆娘男人的小子,每當別人與老闆娘相談甚歡的時候,他就會惡狠狠地瞪著那個人。

  相傳這家店也非常的有背景,大名鼎鼎的奧古斯特將軍也經常出入呢。

  諾爾脫掉身上的主教袍子,樂顛顛地走進去。

  裡面人滿為患,穿著華麗的與破衣爛衫的可以在一起看同一件商品,諾爾好奇地上去旁觀,向後仰倒,嘴角抽動。

  他踱步到櫃檯前,對擦杯子的瓦勒莉道:「老闆娘啊,你們這店裡怎麼不僅賣老鼠藥,還賣壯陽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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