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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槐燃回過神,卻忽然蹲了下來,盯著那塊鳳印。

  而後,深深的埋下了頭。

  鳳印和十八歲那年那條分手簡訊在他眼前混合在了一處。

  輕微的哭泣聲在牢獄裡響了起來。

  「哭什麼,不是叫你去錦繡宮嗎?」談符嫌棄的戳他。

  談槐燃一頓,起身奔了出去,翻身上馬,往錦繡宮去了。

  錦繡宮中燃了蠟燭,甚至燒了地龍。

  湛月清回來過?談槐燃皺起眉頭,「來人!」

  人沒來,但床榻上有東西動了。

  ……什麼人敢在他的床上?!談槐燃神色驟然陰鷙,快步奔了過去,一把掀開了被褥——

  「汪!」

  小白叫了一聲,看上去十分疑惑的盯著他。

  它的腰間不知何時掛了個很小的包。

  「汪!」小白撒腿跑了過來,談槐燃一怔,低身下來。

  他們離開前,小白好像沒戴這個包。

  談槐燃分出兩指,把包翻開了來——

  那是一瓶粉樹液。

  消解001用的。

  湛月清還是給他了。

  *

  湛月清其實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離開這裡,意味著他要去遠方摔倒、挨餓、淋雨、哭泣,還可能被別的人欺負。

  而留在這裡,他將要登二等杏林之位,大好前程。

  他不會蠢得放棄這裡,而且這裡也是他努力得來的,憑什麼要放棄?

  外面冰天雪地,黑暗一片,他看著遠方,呆了呆,忽然想起了什麼——

  去杏林院吧。

  杏林院有朋友。

  反正不要在談槐燃身邊了,等他自己好好想想,要怎麼對待這段關係。

  不過……湛月清眼神一暗,轉身去了春蘭樓。

  ……

  窗外滂沱大雨,打著雷,室內薰香繚繞,風聲吹開窗欞,雨水淋醒了詩畫。

  他不小心靠在窗下的小榻睡著了。

  「啊……」詩畫緩緩起身,扶住了額頭,腦袋裡疼痛欲裂。

  突然,門被敲響了。

  這麼晚了,誰還會來?詩畫瞬間驚醒,走了過去,拉開了門。

  湛月清一身緋衣,漂亮蒼白的臉上一片冷淡。

  「我要見燭飛燕。」

  春蘭樓下有個機關地下室,樓梯蜿蜒曲折。

  據說以前詩畫在飛燕閣當藥人時,媚香骨發作後,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躺著看書,鑽研那些機關。

  他扭開花瓶,門就轟隆隆的打開了,露出裡面的甬道。

  湛月清將脫下來的衣袍放好了,換了身黑衣,才跟著詩畫走進地下室。

  燭光映亮了燭飛燕的面容,他被閃得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湛月清。

  湛月清靠在椅子邊,翹腿坐著,一身白衣,銀鏈腰帶勾出勁瘦身段。

  他的手裡在翻一本書。

  「放開我!」燭飛燕道。

  湛月清抬起頭,卻說:「你不是真正的飛燕閣主吧?飛燕閣主哪裡有你這麼廢物。」

  他過目不忘,翻完了這本書,記了不少東西。

  書里的飛燕閣主雖然也是這樣的年紀,但一直和暴君在做鬥爭,兩人各方面幾乎不相上下,哪裡像這個『燭飛燕』一樣滿口髒話、宛若混混。

  燭飛燕:「……」

  人格年齡雙重暴擊,他眼前一黑,「你他媽……」

  「髒話連篇,你穿越前是流氓嗎?」湛月清揚手就是一巴掌。

  燭飛燕被束縛在刑架上,眼神邪肆的盯著湛月清,「你真當老子有問必答啊?」

  「怎麼了?你要問他什麼?」詩畫把門關上,終於跟上來了。

  湛月清收了書,「一些小事,你不用管。出去吧。」

  燭飛燕突然呸的一聲吐出一顆牙齒。

  湛月清垂頭一看,眉頭忽然挑了起來——

  燭飛燕四肢皆是鎖鏈,口中在不斷的流出鮮血,面色痛苦,身上還有鞭打的痕跡。

  「你對他做了什麼?」他看向詩畫。

  總覺得詩畫和燭飛燕的關係有點奇怪……

  詩畫笑了起來,抬手拉住了燭飛燕的下巴,令他轉過頭來。

  他的舌頭上,有一點漂亮的光。

  舌釘。

  「!」

  有點變態。湛月清腦海里只有這一個想法,可這個想法過後,他眯起眼睛,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談槐燃。

  好想給他也……

  「很好玩的,」詩畫笑呵呵的,「你要玩嗎?去撥撥他的釘子……讓他疼。」

  「很疼嗎?」湛月清眉頭一挑,突然抬手掐住了燭飛燕的下巴,看了看,笑了出來,「你不會釘啊。詩畫,你給他釘錯地方了,釘到血管了……我要是今天不來,他可能就失血過多直接死了。」

  「你和他什麼關係?」湛月清掏出隨身的小藥包,丟了顆止血丸給燭飛燕塞進去。

  詩畫一頓,卻道:「他不是燭飛燕。」

  語氣聽起來有些複雜。

  湛月清眉頭微挑。

  詩畫不是穿越者,可燭飛燕卻是——如果燭飛燕也是像他這樣占了別人的身軀,那麼……

  「你和燭飛燕有過情啊。」湛月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就說呢,他明明只叫詩畫抓燭飛燕,怎麼直接睡了。

  地上的燭飛燕一頓,也掙扎著看向詩畫,下意識說:「那你還對我這麼心狠手辣?」

  詩畫恨恨的看向了燭飛燕,「住口!」

  他對著燭飛燕發火,可看向湛月清時,又平靜了下來。

  「我確實和燭飛燕有過一段,但那是八年前了……八年前,他去了雁北,回來就變了個人似的,也開始給我餵藥人血了。」

  湛月清眯起眼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以前的燭飛燕和詩畫有著情意,那位閣主也沒把詩畫當成眼線,但八年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真正的燭飛燕死了,被穿越者占了身體。

  而後燭飛燕開始利用起了詩畫。

  詩畫無法,只好來找他,要他的血壓過另一種會讓他痛苦的血。

  「八年前來的?」湛月清微微一笑,看向了燭飛燕,抬手掐住他的下巴,輕聲問,「那你原名叫什麼?嗯?」

  燭飛燕不敢咬牙了,怕碰到傷口,他掙脫湛月清的手,「呵呵……你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我和手下說了,半個月內我未回去,他就把你是將星的事宣揚給雁西王,再去找第三個帝皇命格。」

  湛月清聞言卻低笑一聲,「你真以為誰都會信你的話?」他翻開書,到了最後一頁,「燭飛燕,你真把這個結局奉為圭臬了?」

  燭飛燕盯著他,「我告訴你,這個走向是不可改變的,會有新的東西出來更正走向,就像原書里沒有第三個帝皇命格,現在卻有了,他一定會殺了談槐燃,不是他,就是漳丘,這是逆轉不了的……」

  滋啦。

  書頁被撕碎的聲音響起,燭飛燕一愣。

  「那又怎麼樣?」

  湛月清盯著他,把最後兩頁都撕了下來,那兩頁被撕了以後,文字定格在了最後——

  【天降玄鳥,暴君瘋疾霍然而愈,鸞鳳和鳴,寧朝歲稔年豐,萬世太平。】

  他撕掉了最後莫名其妙出現的漳丘。

  燭飛燕一呆,回憶起了整本書的內容,腦海里忽然浮現一個詞。

  狗尾續貂。

  撕掉最後莫名其妙的兩頁,那麼這一整本書就是個青梅竹馬、少年帝後的故事。

  「你知道嗎?燭飛燕,」湛月清掌心出現一把匕首,刀尖划過了燭飛燕的下巴,定在那截脖頸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個世界是為我創造的,那麼就該由我來書寫結局。」

  「你說了不算。」

  「你所謂的將星,是我,但幫助暴君的皇后,也是我……至於所謂的第三個帝皇命,」湛月清微微一笑,眸光閃動,「你永遠也不可能找到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刀刃貫穿脖頸,鮮血緩緩流在了湛月清的手上。

  他低頭看著燭飛燕死不瞑目的眼睛,微微嘆息。

  地下室里,湛月清面色冰冷的把匕首丟開了,看著詩畫。

  「你怎麼直接把他殺了?」詩畫看著燭飛燕的屍體,有點驚訝,卻不傷心:「會引來很多麻煩的。」

  「沒事,你不心疼就好,」湛月清笑了聲,「放心,我正要飛燕閣的人來找我呢。」

  詩畫轉眸看著他,「感覺你心情有點不太好?要喝酒嗎?」

  湛月清抬手攬過他肩,笑了出來,「怪不得原來的燭飛燕喜歡你,這麼會善解人意呀,我都要喜歡你啦。」

  「哦?」詩畫也笑了,「可你之前不是說我們……那個詞,叫什麼來著?撞什麼?」

  「……」湛月清沒想到他還記著之前的事,尷尬的笑了聲。

  他想起那天他還把手指給詩畫咬……

  「撞號。」湛月清無奈了,半摟半抱的拖著他出了地下室,開玩笑道:「不過我也能為了你,當一回上面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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