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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確實不該來打擾他們,如今自己已時日無多,與他們相認也只是徒增悲傷。

  何況,他們如今已是兩個世界的人。

  「謝謝小公子的茶水,我該走了。」封越朝他做了個揖,正要轉身離去。

  陸有情突然叫住了他,「等一等。」

  封越回頭看向他,不由疑惑:「小公子還有何吩咐?」

  不知為何,陸有情看他臉色哀傷,心情也跟著凝重,想讓他開心一些。

  「這個給你。」說著,陸有情取下了腰間繫著的小玉雕,塞到了他手裡:「這是我爹爹雕的玉狐,你雖沒獵到真正的狐狸,這個也算是替代了吧。」

  「這個會不會很貴重?」

  「沒有很貴重,就是覺得好看,我便佩戴著了,也沒有別的意義。」

  封越想了想,便拿了腰間的雕龍玉佩給了他,「那我拿這個做交換吧。」

  陸有情鄭重接過他遞來的玉,滿眼驚詫:「這……這可比我的大多了!而且玉的材質也不同。」

  封越失笑:「無關價值,重在情義。若是有緣,後會有期。」

  直到目送封越的身影走遠,陸有情才拿著玉快速回了屋。

  「阿爹,他走了!」

  「你就這麼把他放走了?」

  「我看他不像是壞人哪!」

  「我看你看誰都像好人。」

  陸有情總覺得那郎君與別人不太一樣,但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不一樣。

  「哦,對了,阿爹,他給了我一塊玉佩。」

  「我瞧瞧。」

  「吶!」

  陸昭接過那雕龍青玉,不由呼息一窒,幾乎是下意識地翻到了玉佩的背面,那上面雕刻了『殊華』兩字。

  「阿爹?這玉難道有何不對勁?」

  陸昭忽然將玉緊握在掌心,關節用力到泛白,身體止不住微微顫動,聲色沙啞地嘆了聲:「原來是他!」

  陸有情嚇壞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阿爹哭的樣子,他趕緊蹲下身安慰著:「阿爹,你,你……我是不是不該要這玉佩?我還回去就是,要是讓爹爹知道我惹你氣成這樣,他要扒我的皮的!」

  陸昭極力平穩著情緒,聲色沉悶:「他臨走時說了什麼?」

  「他也沒說什麼,我們交換玉件,他說無關價值,重在情義,若是有緣,後會有期。」

  「還有沒有別的?」

  「啊……他說院子的花長得極好,可惜不是春天,還問了爹爹的一些事情,您放心,我沒有多言。」

  見他阿爹只是紅著眼睛,指尖摩挲著玉沉默不語,陸有情小心翼翼地問道:「阿爹,要不我再去把他找回來?他應該沒走多遠。」

  「罷了,此事等你爹爹回家再議。」

  陸有情暗吁了口氣:「阿爹,他……他是誰啊?您是不是認識他?」

  「他如今是大元的帝王,也是……」

  「也是什麼?」

  「也是我和靈璧的第一個孩子,是你和無情的兄長。」

  陸有情猛地瞪大了雙眼,以為自己幻聽,「啊?阿爹你在說什麼?」

  「年紀輕輕可是耳朵不好使了?」

  陸有情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消華他阿爹的話,「他是皇帝?我,我有個皇帝兄長?啊?!」

  陸昭看著他小兒子那副傻樣,一陣心煩:「出去,曬曬太陽,把你腦子裡的霉曬一下。」

  「不是啊阿爹,您是不是才該曬曬腦子裡的霉?他是皇帝也就認了,他怎麼就是我兄長了?我的天哪!!」

  「你爹當年還是江湖最厲害的殺手,說了你也不信。」

  陸有情撫著心臟,「阿爹,您可別再嚇我了,我會當真的。我推您出去,一起曬曬腦子。」

  陸有情推過四輪車,突發其想,「阿爹,如果他真是我大哥,那他該叫什麼名字?爹爹和你不好時,你給大哥取名無情,爹爹和你好時,我叫有情,那大哥呢?」

  他要給大哥認真取了個名字,他就真要鬧了!

  「我給你大哥取名叫陸傷。」

  陸有情輕鬆笑了聲:「那還好,也沒有搞特殊。」

  *

  回去的馬車上,封越一直盯著玉狐瞧,嘴角不由微微揚起,挺好的,他的兩個生父不是因為厭棄才不要他的,他們也過得很好,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兩日後的封后大典如期舉行,皇王與主君皆一身紅色錦繡龍袍,在文武百官的注目之下,並肩走向祭壇。

  之前給魏曉楓原定的是鳳袍,但封越說他與內廷主君不分尊卑主次,共享天下,所以兩人皆是龍袍繡樣。

  祭祀天地祖先,給主君交接完印璽,算是禮成了。

  宮殿結燈結彩,紅色的宮燈高高掛起,眾人隨皇帝與新主君進了太和殿吃宴席。

  宮中雜耍歌舞從白天到鬧到亥時才結束。

  深夜,元公公送來文禮書與禮器交給封越與魏曉楓過目。

  確認文書後,元公公便退下了。

  忙了這些時日,魏曉楓累得渾身酸疼,往封越寢宮的龍榻上一躺,便不想動了。

  他心中有些不滿,為何皇帝和主君不能在一個寢宮?每天還要回自己寢宮和他分開睡,不然內官還得記錄。

  想起來,自封越病了之後,他們睡在一起的夜晚屈指可數,總覺得阿越有什麼在迴避自己。

  封越沐浴回到寢殿,脫了外袍逕自上了床榻,魏曉楓一個翻滾靠進了他的懷裡。

  「現在還不困嗎?」

  魏曉楓搖頭,「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你不想我陪你嗎?」

  「我怕吵著你睡眠,」他夜裡總會咳血,出虛汗又要準備熱水沐浴擦身,還需要禁慾養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會不會怨我?」

  「我怨你什麼?」魏曉楓突然想起來,撐起身看著他:「你前兩日出宮是去做什麼了?一直不告訴我,我很好奇。」

  「了卻一樁心事,去見了我的生父。」

  魏曉楓驚訝半晌,猜到了結果,「那應該很不錯吧,你的家人。」

  想到他們封越不由失笑:「是很有意思的一家人。」

  「那以後你還會去嗎?」

  封越認真的想了許久,說道:「我不知道,或許會吧,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帶你一起過去。」

  第76章

  魏曉楓更加用力的抱緊了他, 「那你不要食言,我們一起去。」

  「好。」封越聲音沉悶,他太想完成對曉楓的所有承諾,可有時候卻是身不由己。

  年關將近, 宮外傳來消息, 說賢王歸京了。

  當晚, 賢王便帶著他的夫婿進了宮, 從各地帶回了不少珍稀之物, 封越十分歡喜, 心中又極為羨慕。

  「還是你們過得自在,天地浩瀚, 任君遨遊。」

  封朝坐在太師椅里身子見重, 小腹微微隆起, 此次回京便是為了安胎, 過一段安穩日子,再加上瑩兒也要上學堂了,他們打算在自家弄個私學, 收幾個京中貴女陪瑩兒一起念書。

  「皇上說的什麼話?您如今萬萬人之上, 不用羨慕旁人。」封朝拿了顆冬棗,一口咬下去清脆甘甜。

  禇靈嶠眼看天黑漸暗, 今日剛回京,還想著讓封朝回府多休息幾個時辰, 便逕自起身, 上前做了個揖。

  「皇上,可否讓草民替您把個脈?」

  「禇大夫有勞了。」

  禇靈嶠上前替封越好好把了脈,不多時便拱了拱手退後了幾步,直言道:「皇上這是陰虛之症, 好好調理即可。可否將之前的藥方拿予草民瞧瞧?」

  「元公公,去把之前的單方拿來。」

  「喏。」

  元公公沒一會兒取來了單方鄭重遞給了禇靈嶠。

  禇靈嶠看罷,稍作了修改,便將還給了元公公,似乎不準備說別的。

  見開了單子,封朝率先起身道:「時辰不早了,臣和靈嶠便先回府,日後得空再進宮來看皇上。」

  「元公公,送送賢王。」

  元公公一路將兩人送出寢殿,直到走遠,才直言問道:「褚大夫,皇上的龍體可有法子……」

  禇靈嶠認真思索了許久,說道:「皇上的身體情況,相信元公公和皇上自己心中早有明了,我也只是略微改動了一下方子,加以平日裡做些調理,或許還能延長三年壽元。」

  「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元公公不甘心地問。

  禇靈嶠神情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元公公看他這表情,便知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禇大夫請儘管吩咐,需要什麼咱家定會拼盡一切手段取來。」

  禇靈嶠輕嘆了口氣:「家師留下的一本偏方里,曾有過記載,苗疆古法之藥蠱,他們培育了一種特別的蠱蟲,從小餵食各種藥材,浸泡於藥水中,任其自生自滅,萬餘只蠱蟲在一甲子間不斷繁育最後只存活著的一對雌雄藥蠱,這藥蠱為取名為生死蠱,主一生一死,一黑一白,陰陽兩極,生生不息。取藥蠱分別種入生者與將死之人體內,便有起死回生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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