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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

  修寧川坐了一整晚。

  翌日,他帶走了兩歲半的小皇女,去溪山溫泉找到了休養身體的太上皇和太后。

  紀青梧抱著小孫女,戳著她軟綿綿的臉蛋,對著身邊的人,笑著道:「明琰,你看真真長得比啾啾小時候還可愛。」

  趙明琰頷首,道:「一樣可愛。」

  只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兩人是深愛著的。

  修寧川心中羨慕,問道:「母后,啾啾是誰?」

  紀青梧道:「啊,寧川不知道嗎?宸昭小時候就喚啾啾,啾啾是親吻的意思,她很喜歡這個名字,但僅限於六歲前。」

  趙明琰也想到女兒小時候在宴會上爬上高台親了他一口的事,神情雖溫和少許,但看著還是冷冷的。

  「你們有誤會要說開,來這躲著算怎麼回事。」

  紀青梧將孩子放在趙明琰懷裡,接過話道:「昭昭現在朝政繁忙,真真要寧川帶著,寧川也很辛苦的。」

  她溫聲道:「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但修寧川沒在溪山待太久,因為西縉和南楚進貢美男的消息傳了過來。

  當晚,寢殿內多了一個人。

  白玉冠束著鴉青發,月白交領襴衫襯得他氣韻清貴。

  宸昭女皇笑容擴大,道:「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不回來。」

  修寧川喚道:「啾啾。」

  女皇的臉頓時僵住,甩著袍袖轉身就要走。

  修寧川拉住她道:「我聽說,啾啾,是親吻的意思。」

  他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低聲道:「以後喚啾啾,就是求和,好也不好?」

  第489章

  番外8昭昭心事

  最終,那夜宸昭女皇沒留宿,還把皇夫推開了。

  自從修寧川喚了她的乳名後,女皇就變得很怪,開始躲著他。

  修寧川起初也以為女皇政務繁忙,沒空見他,畢竟以往也有這樣之時。

  但這次,有了很大的不同。

  宸昭女皇入夜後,會召見不同的臣子到寢宮商議要事,先是王宛白和衛彤悠。

  這二人都是女子,所以消息傳到修寧川那處,他也不覺得有什麼。

  而後,宸昭女皇接連召見了她那幾個堂弟和表弟。

  修寧川開始不淡然了,就連獨自對弈時也會走神。

  宸昭女皇在冊立皇夫時許下過諾言,她會承襲太上皇之志,只會有一個皇夫,不會有別的夫侍。

  修寧川起初以為只是她隨口一說,畢竟這位女帝的花名在外,但四年過去,她做到了。

  修家是在武肅帝禪位的前三年搬進皇城的,修寧川得知女帝登基要選夫婿後,就在家中稱病未出。

  修家大哥早就娶妻,三弟四弟年紀還小,修家要奉上採選的畫像,只能是他了。

  他在畫師來府上時,故意染上疹子,起了滿臉疙瘩。但是,這皇夫的名位,還是落在他頭上。

  修寧川略一思索就能明白,是因為女皇正需要他這樣的皇夫。

  雖說朝上有衛大司馬陸丞相黎太師這些沾親帶故的人在幫襯她,但修寧川看得清楚,自古以來,皇權和相權相抗,和文武百官的權利相爭。

  在觸及自己的利益時,沒有永遠的盟友,親情也會轉為淡薄。

  甚至,皇夫之權也是與女皇對立的。

  修家有些根基,但不比臨安那些個百年世家的威望,勝在家世清白,不至於會威脅和左右她。

  他入宮這麼多年,二人如今也有了可愛的孩子作系帶,他本以為,他們可以相敬如賓地過完此生。

  但現在看來,是他的心先亂了。

  修寧川現在想想,多半是亂在大婚之夜的那一步。

  之前坊間就有傳聞,女皇御下是靠著情色。

  修寧川見過宸昭女皇一面,就理解了這句話,單論色相,他沒見過比女皇還要出挑的。

  她集了父母的優點,加之權利加身的高貴氣度,很多男子願意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並不稀奇。

  回憶起四年前的新婚夜,宸昭女皇沒有羞澀,手指絲滑地解他的衣裳,又靈活地探進他的衣襟,修寧川有種他是倌人的不適之感。

  但解了他的衣裳後,女皇就滾到了床里側,脫了外袍扔到床下就準備睡下了。

  修寧川愣了愣。

  宸昭女皇與眾人宴飲,沒少喝酒,她解了衣衫後,拿起枕頭下一塊舊舊的布攥在手裡,沾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她睡得正迷濛,發覺有人在咬她,她還像幼時那般,不滿地埋起臉,拱起屁股。

  小時候這樣做很可愛,但如今這樣…….

  面前的人擺出了一道柔美的弧線。

  很誘人。

  修寧川的眼睛移不開,他入了宮,就沒抱著那種清高孤傲的幼稚想法。

  就是不知她願不願意。

  修寧川忽然想起那些傳聞,蹙起了眉,不管她有過多少入幕之賓,既是已經成婚,合該是他的,就半分不能少。

  等這夜過去,修寧川才發覺自己對她誤會頗深,心中也後悔昨夜沒有對她更耐心更體貼。

  但第二日,直到深夜,女皇都沒有露面。

  修寧川才差人去問,御前的人回話說,永王府的小郡王,陸丞相的大公子,還有尉遲小將軍在與女皇共飲,女皇就不來了。

  少年夫妻的心結解開一個,沒過多久,就又多了一個。

  那時的修寧川頷首,自己獨宿,倒也一夜好眠。

  可如今,修寧川卻再也睡不踏實了。

  第490章

  番外9昭昭有光,靜水微瀾

  女皇有意躲避,二人已經半月未見,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

  修寧川將手中的棋子放下,揚聲道:「把真真抱過來。」

  內侍正要去,轉眼間,修寧川又變了主意。

  「不用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兩人之間的問題,要拿孩子當擋箭牌,他還不至於如此無用。

  修寧川是這樣想的,可是他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他低頭望著身上的素色錦衣皺了皺眉。

  他沒有起了退縮的念頭,而是返回換身衣裳。

  夫妻多年,宸昭女皇喜好什麼,看見什麼會轉不動眼,修寧川自問還是了解的。

  月白廣陵錦圓闊袖領袍,乍一看與他往常穿得沒什麼區別,但稍一細看,就能看出大不同來。

  領緣遊走著青金石色的篆文,墨跡透過輕紗若隱若現,頗有名士的高雅風骨。

  他想了想,又取了一柄銀絲間纏著三根孔雀翎羽的麈尾,謫仙容色又增輝不少。

  修寧川對著銅鏡照了再照,確認沒有不妥的地方,才嘆著氣走出星樞殿。

  若是五年前,有人同他說,他有一日要以色侍人,他定要唾罵那人不知所謂。

  來的路上,修寧川想了很多事,從他進宮那日起,到知曉女皇有孕,再到女皇誕下真真,女皇得勝一統天下,還有二人爭執之事…….

  往事一幕幕回溯著,他竟連她的種種形色都記得清清楚楚。

  修寧川走到了女皇的紫極殿台階下,就聽見殿內傳出多人的笑語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極為熱鬧。

  修寧川的腳步微頓。

  「我可聽說了,西縉供上的美男年輕又俊美,最奇的是,長得都和曾在質館的那位質子很像。」

  聽這聲音,是永王的嫡子趙雲淮。

  他握著麈尾的手指緊了緊,又抬腳行了幾步,聽見另一人的說話聲。

  是華昌長公主的獨子尉遲聽南,他的聲音文弱。

  「西縉歸降後,宇文天擎就做了西縉王,臣弟看,他還是對皇姐念念不忘。」

  修寧川也聽說過這位西縉王的事,收降西縉這麼順利,離不開宇文天擎提供的助力,以及太后娘娘手中可以破除天月族巫術的那枚銀簪。

  在開戰之前,女皇曾多次在深夜前去質館,並沒有避著人,女皇與西縉王的事,是其風流韻事中流傳最廣的,因為其中的愛恨糾葛極為複雜。

  修寧川沒有信過這傳聞。

  西縉王年紀長她許多不說,他還曾派刺客暗殺她的父皇,女皇對他只是利用。

  但如今,話從這幾位郡王公子們的口中說出來,就增加了可信度。

  修寧川停在殿門口。

  他新換上的月白廣袖袍被宮燈映成了昏黃之色。

  殿外並沒有宮人,因此殿內也無人知道,他已在門外。

  殿中的歡聲笑語還在繼續,他們在議論西縉王與女皇的情誼,卻一直未聽見宸昭女皇的話音。

  她沒有反駁。

  修寧川手中麈尾的玉柄出現裂痕。

  是啊。

  爾虞我詐的利用之下,也難免也會有隱藏的真心。

  然,不止是西縉王。

  修寧川擰起眉,女皇心中到底有多少人。

  每每這幾位來宮中,女皇總會將宮人們屏退,不許人侍候,宮中也傳出過些風言風語。

  但修寧川入宮後,御下甚嚴,當眾處置了十多個多嘴的太監後,宮內無人再敢說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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