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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終章(上)

  接上話。朱寧煜仰望黑沉沉的琉璃塔,皎月當空,猶顯詭譎,他問福覺方丈、臨惜住持:「長明燈為何不明?」

  福覺方丈沉默,臨惜主持道:「容老衲前去查問,再來稟報皇上。」朱寧煜允了。

  又等片刻,臨惜遲遲不回,朱寧煜回頭,見長公主在笑,很愉悅的樣子。

  他問:「姑姑,長明燈不明,你為何高興?」

  朱孝德道:「此乃天意,不正說明太子你氣運已盡,不配掌吾朝皇權。」

  朱寧煜淡道:「怕不是天意,而在人為。」忽問福覺方丈:「你覺得哩?」

  福覺方丈唱諾,再道:「是天意!」

  朱寧煜微頓,說道:「福覺,朕常想,狗子可有佛性?」福覺方丈答:「無。」

  朱寧煜道:「朕就不解了,上至諸佛,下至螻蟻,皆有佛性,狗子為甚麼卻無?」

  福覺方丈答:「因它明知故犯。」

  朱寧煜頜首道:「有道理,它若有佛性,怎會投生狗的臭皮囊呢。」轉而問朱孝德:「姑姑覺得哩?」

  朱孝德仍笑道:「它總要有生存機會,否則沒了肉身,談何佛性!」

  朱寧煜緊問:「先皇予了你生存機會,你又為何明知故犯?」

  臨惜遠遠走來,身後腳步繁雜有聲,震耳欲聾,再細觀,人頭攢動,兵器鋥亮,以包抄之勢,將塔前一眾團團圍住,密不透風,如鐵桶一般。內閣首輔徐炳正厲聲叱道:「你們做甚麼?要造反不成?」怒問臨惜:「這些人哪裡來的?」

  臨惜唱諾道:「徐閣老莫慌,你乃國之棟樑,即便皇權移位,仍是朝堂重臣,必受大用,還請緘默不言,免引禍亂,刀劍無眼,恐生傷亡。」

  徐炳正劈頭蓋臉罵道:「你出家為僧,已成住持,貴為清閒,早是塵外人,卻怎又入塵埃里?可見你無佛性,名利迷心,助紂為虐,連狗子也不如。」臨惜索性不答話。

  魏寅道:「徐閣老與這幫亂臣賊子,何必口舌之爭,浪費力氣。」

  徐炳正罵道:「你個錦衣衛千戶,皇上有危,你不帶部下相護,還有餘力說風涼話。」

  蕭雲彰道:「隨來錦衣衛五十人,多守在殿外,在此不過二十人,怎與這數百兵抗衡,無異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徐炳正愈發道:「以卵擊石怎地,舍了這條性命,也得保全皇上。」

  魏寅冷哼一聲:「這犟老兒,是不想活了。」

  蕭雲彰輕道:「他不會死,當朝首輔,又於蕭府姻親,長公主不會殺他。」

  徐炳正罵得更凶了。

  朱孝德皺眉問:「誰罵得如此難聽?」

  太監安海回稟:「內閣首輔徐大人。」

  朱孝德道:「捆住手腳,堵上嘴,丟到釋迦牟尼佛前思過罷。」安海應承去了。

  很快趨於安靜,無人再敢喧譁。朱孝德道:「你父皇予我生存機會,是將我圈禁公主府,晨起理佛念經,兩頓粗茶淡飯,月上三更安寢,捨去錦衣華服,彈琴歌唱,不允親眷舊友往來,除每月兩趟寺廟燒香拜佛,再難見天日。雖不曾嚴刑拷打,與待在詔獄有甚區別。這樣的日子,不是一月,一年,我過了整整十四年,若非心有所期,早也不死既瘋了。」

  朱寧煜沉聲道:「不過是咎由自取。回看歷朝歷代,篡位奪權者,但得敗露,凌遲處刑,殺戮殆盡,無一人苟活。十四年前,為姑姑死的,有同黨餘孽,亦有枉死冤魂,而你現好生生站在朕的面前,怎不是父皇心存善意,顧及血親之舉,你非但不念,反恩將仇報,毒殺父皇,預謀造反,你可知罪!」

  朱孝德道:「那盞毒酒,乃你父皇賜與我,被我識破,索性將計就計,要怪只能怪他缺才智,無有帝王殺伐決斷的手段。」

  朱寧煜默然須臾,仰首打量琉璃塔,自言自語道:「看來今晚長明燈難亮了。」

  朱孝德點頭:「沒了燈油,長明燈還怎能亮?」

  朱寧煜問:「怎會沒有?蕭尚書答應朕,送抵白塔寺五百桶上萬斤燈油。」

  蕭肅康在書房呆坐著,縱是天氣炎熱,他只覺渾身發冷,虛汗直冒,想了百條計策,無一可用,這樣的境遇,十四年前經歷過一次,那時僥倖逃脫,但今非昔比,這次怕是大禍臨頭了。他拉開桌屜,將幾張銀票攏進袖裡,唯有逃之夭夭,保全性命後,再從長計議,起身出房,蕭逸作揖問:「老爺哪裡去?」

  蕭肅康道:「我出府一趟,你守在此,若有人問,就說我往老太太房請安了。」

  蕭逸道:「小的給老爺備轎。」

  蕭肅康道:「無需,我自去。」步履匆匆穿過花園,陽光透樹葉,細碎閃爍,斑駁一地。蟬聲轟鳴,震得耳疼,遠見老太太院門開著,李氏帶了雪鸞正邁檻入內,他觸景生情,落下兩行淚水,抬袖擦拭,繼續往前走,過了二門,繞過照壁,便到外門前,平日多是乘轎,不覺得甚麼,今兒走了這一路,累得汗流浹背,不停喘粗氣。看門的也不曉哪去了,他親自抽閂,推開重重的朱門,頓時怔住。

  但見大理寺卿謝京、刑部侍郎韓秋榮,正坐著吃茶,四五十兵吏,已將國公府圍得水泄不通,謝京冷冷道:「蕭大人,可讓我們久候多時了。」蕭肅康看到五花大綁的曹厲,忽然眼前發黑,有些站立不穩,好像看見個和尚,一晃而過去了。

  朱孝德大笑,指著手持刀刃的數百兵道:「你的燈油,是他們!」

  朱寧煜問:「姑姑還會大變活人不成?」

  朱孝德也懶得遮掩了:「五百桶內,沒有燈油,運得皆是我的兵力。」

  朱寧煜道:「姑姑可想過,就算朕與這些人被你擒住,寺外還有朕的侍衛及禁軍,擅兵法作戰,以一抵百,十分驍勇。」

  朱孝德面露得色,笑道:「先皇駕崩,關閉城門三十日,城中你兵力多少,我怎會不知?寺外我早早埋伏兩千兵,你的侍衛禁軍,現只怕已屍橫遍野,無法來救駕了。」

  朱寧煜深深嘆口氣:「姑姑果然比朕技高一籌,一切皆在運籌帷幄中。可否顧念血脈親情,留朕一命罷!」

  朱孝德笑道:「養虎為患,終成一害!我會儘快送你上路,還能追上你的父皇,結伴而行,仙途中有個照應。」

  朱寧煜問:「朕有一事不解,十四年前,姑姑手持利刃,刺中父皇腹部,致其重傷,今日你在朕身側多時,卻不行動,卻是為何?」

  朱孝德依舊笑著:「十四年前,我利用油桶運兵之計,遭戶部侍郎陳顯琰父子破壞,只得孤注一擲,不想又遭本慧和尚阻攔,是我背時運。而今不同了,天時地利人和,哪還需我再親力而為!」

  朱寧煜忽然道:「姑姑且看,那是甚麼?」

  朱孝德隨他目光,抬頭望去,但見自琉璃塔尖,亮起一盞燈、兩盞、三盞.......漸漸自上而下,數不勝數,璀璨燈輝,大放光明,映的夜空滿是祥瑞。

  第151章 終章(下)

  接上話。朱孝德見琉璃塔點亮無數燈火,與一輪明月交相輝映,竟是天上人間難辨。她望向福覺,他神色震驚,顯然並不知情。

  朱寧煜緩慢問:「姑姑沒覺得哪裡不對嗎?」

  朱孝德心怦怦亂跳,顫抖的手攏進袖裡。

  朱寧煜道:「我能運油進白塔寺,自然也能運兵進來。」

  朱孝德問:「你的兵在何處?」

  朱寧煜轉身,用手指劃一圈:「在那處。」原本將眾臣團團包抄的兵士,迅速撤至兩側,排列齊整,只待下令。

  朱孝德臉色難看極了。

  一人走進殿門,至朱寧煜面前,拱手見禮。朱寧煜道:「魏將軍怎此刻才現身?」

  蕭雲彰問:「這是何人?」

  魏寅道:「虎威將軍魏清峰,這五百兵士,皆為他神機營的精良干將。」

  聽魏清峰迴話:「本將在白塔寺外作戰,俘獲千餘叛軍,費了些時辰,是而來遲。」

  朱寧煜命他退下,微笑地看向朱孝德,並不說話。

  朱孝德哪裡會不明白,她還是小瞧這位太子了,不由嘆口氣,轉頭問福覺方丈:「這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為?」

  福覺方丈頹敗道:「天意難違,造化弄人。」

  朱孝德問朱寧煜:「你不會如你父皇那般,饒我一命罷?」

  朱孝德道:「姑姑也說了,養虎為患,終成一害。」

  這是決計不放過她了!她大笑:「甚好!風吹雨打花落去,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就該舍親棄情,殺伐決斷,方能平定天下,復吾朝繁榮盛世。」

  蕭雲彰突然道:「長公主要拔刀了。」

  魏寅微怔問:「甚麼?」蕭雲彰出手如閃電,狠狠將他推了一把:「快!護駕。」

  魏寅不及多思,騰空躍起,蹬步向前,已見朱孝德手中短刀,寒光迸濺,直刺朱寧煜胸口,說時遲那時快,他捏住她的手腕用力折扭,聽得慘叫一聲,短刀哐啷插入腳下石板蓮花,僅劃破了朱寧煜所穿袞服。<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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