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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隊的主事過來道謝送上禮物,又詢問起他們的去向,得知他們是護送一位將領的家眷前往掖州,忙懇求帶他們一程,免得再遇上匪寇。

  孟取善稍一思索便答應了。她們趕路這麼久,到了這裡她也累了,稍微休整一下也好。

  她來時特地沒有讓人送信,四叔還不知道她要來,現在人也不知道在不在掖州。

  和商隊同行兩日,那商隊主事明里暗裡打探孟取善的身份,都沒能得知她到底是哪位將領的家眷,只知道肯定身份不低,因此路上多有討好。

  他們商隊裡有好幾個人受了傷,芪官見了便去幫忙,替他們簡單處理了一番。

  這一處理還惹出了事,那位主事竟然跑過來向孟取善表達,想要求娶芪官的意思。

  「夫人的侍女不僅擅醫道,對香料也頗有見解,實在難得,我願聘她為妻,請夫人作主。」

  他大約是覺得,娶一個侍女,能和她們搭上關係比較划算,所以非常有「誠意」地給出了妻子的位置。

  芪官聽得差點跳腳罵人,孟取善也面色一肅:「我不會為她的婚嫁作主,婚嫁全由她自己,我唯一會為她作主的時候,就只有她被欺負的時候。」

  芪官聽得感動,轉頭對商隊主事說:「真是白瞎了我的好藥,去去去,走遠一點!」

  回頭孟取善笑話她:「讓你看我的熱鬧,現在也讓我瞧上你的熱鬧了吧!」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朝夕相處,不是親人更勝親人,玩笑間帶過此事,其他也不必多說。

  因著這事,剛到掖州城門口,孟取善一行人就丟下那個商隊,自顧進城去了。

  掖州因為戰事,進城出城都格外嚴格,商隊要在門口停留半天,檢查過後才可進去,但孟取善的隊伍無人阻攔。

  掖州果然像崔競和她說過的那樣,這個時候仍是一片土黃色,全然不似梁京冬日也有蔥蘢綠意。

  街上的建築多以土和石頭構建,沒有梁京那樣高高的木製樓閣和飛檐翹角,朱閣玄柱更是沒有。

  但孟取善看什麼都新鮮,拉下遮擋風沙的頭巾,好奇地左右張望。

  剛詢問情況的親兵跑回來:「方才守城的將士說,將軍半月前去赤夏追擊北真殘部了,如今不在掖州城內,夫人要不要先去將軍在掖州城的宅邸里休整一番?」

  第130章

  赤夏與烏蘭河交界處,先前北真族葉柘部駐地,如今駐紮著一支大梁的軍隊。

  繡著崔字的戰旗在風中獵獵,短短一年,北真族再看到這個眼熟的戰旗,已經由警惕變成恐懼。

  這是他們遇到過的最難纏的敵人,最可怕的是他還仿佛有著預測未來的能力,總能猜到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帶的士兵又英勇善戰,全不像他們曾經打過交道的大梁士兵。

  眼下,北真族幾乎被打散,這個本就由數個部族聯合形成的聯盟,變得分崩離析。

  其中一支延里部首先投誠,派遣了人過來和談,想要歸附大梁。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大梁周邊各個小國部落,弱小時稱臣上貢,強大起來便掠奪大梁土地,直到被再次打服,又老老實實當附庸。

  延里部派來的是他們部落首領的親弟弟,訖石河,他在延里部也是個勇士,但站在這個營地里,面對虎視眈眈的士兵,想到馬上要見到崔競,還是感到有些呼吸不暢。

  士兵將他領到一個尋常的帳篷前,聲音響亮地朝裡面說:「將軍,人來了!」

  帳篷敞著,訖石河能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條案後,他披著一件外衫,露出胸膛上包紮傷口的白布條,蜜色的胸脯與腰間有許多舊傷痕。

  身前擺著銅盆手巾,一手拿著匕首刮去臉上的胡茬,聞言朝帳篷外淡淡投來一眼。

  「進來吧。」他放下匕首,隨意道。

  這並不是見面和談的禮數,但訖石河也不敢有異議,甚至不敢露出生氣的

  表情,走進帳篷先向他行了個慎重的大禮。

  他們最敬佩英勇的漢子,哪怕是敵人,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勇武。

  「我們延里部從前生活在烏蘭河附近,很少參與劫掠你們掖州……」

  「很少,不是沒有。」崔競打斷他,「而且你們壟斷高安商路,搶劫大梁商隊的事也沒少做。」

  「……一旦我們和談,肯定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我們還願意徹底讓出赤夏。」

  「看來你們還沒有弄清楚,你們不是自願讓出赤夏,是不得不退出赤夏,烏蘭河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守住?」

  幾次三番被強勢打斷,訖石河面色極為難看,可他沒有發怒的底氣,他們確實已經沒辦法了。只好低聲下氣地,拿出真正的誠意:

  「我們願意獻上牛羊馬匹作為賠償……」

  崔競沒什麼表情地聽著。和談勢在必行,朝中也不可能一直支持他打下去,這場戰事持續不了太久。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讓北真各部都大出血,削弱他們的力量,減緩他們恢復的速度,讓他們知道怕,給掖州赤夏之地爭取更久的安寧。

  這場和談並不正式,崔競是招討使,是個打仗的將領,未來肯定還會派遣官員前來正式和談。

  但崔競既然在這裡,地方是他打下來的,任何條件都不可能越過他去談。北真族也只有對打敗他們的人才會如此低聲下氣。

  崔競話不多,但每次說話都能讓訖石河心口一痛,他的胃口就和他打仗的能力一樣大。

  訖石河心中暗罵他貪婪,可嘴上還是一退再退,答應了崔競的要求。

  總算差不多談攏了,訖石河扯扯嘴角,說道:「我這次來見將軍,還帶來了我們部族最美麗的女人,想要獻給將軍,願我們友誼長存。」

  崔競眉毛都沒動一下,拾起匕首繼續刮鬍子,晾了他一會兒,晾到他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才說:「我不是第一次和你們打交道,你可以去打聽打聽,這樣的招數對我有沒有用。」

  他在途州、沂州和掖州,先後都打過數次仗,鐵騎下也曾踏過一些部族和小國,為了求和,不是沒人送過美人。

  不管是有什麼目的,想送到他身邊當探子也好,想當刺客刺殺他也好,或是單純的美人計吹枕邊風,崔競都從來不吃這一套。

  若是沒點警惕心,他早就死了。

  訖石河嘴硬道:「將軍太過小心了,雅娜只是仰慕將軍,自願來伺候將軍,我聽說將軍身邊沒有女人照顧,這樣的英雄正該配最美的女人。」

  崔競刮完了鬍子,看向訖石河:「這樣的美人在你們那裡值多少匹馬?直接給我換成馬送來。」

  訖石河:「……」

  他滿頭虛汗地走了,崔競喚來親衛,吩咐他,不允許軍中將領私下收受北真各部的女人。

  從前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發現他這裡使不上力,就給他手底下的將領親信送。

  不是所有人都有清醒的腦子和不近女色的習慣,曾經就有人悄悄養了送去的美人,導致後來一次行動計劃泄露,那人沒有死在戰場上,死在了崔競手裡。

  跟著崔競時間久一點的人都知道,他對待手下既寬容又嚴厲。

  「將軍,接下來我們還要繼續往烏蘭河打嗎?」

  「不打了,可以回掖州去了。」崔競看著面前年紀不大的親兵,笑了一下道,「上次還聽到你說想家,這就能回去了,高不高興?」

  現在他身邊不少士兵,都是掖州本地人。

  親兵嘿嘿笑了聲:「當然高興!我們都擔心將軍受了傷,再打下去也不好。」

  崔競搖頭:「一點小傷算什麼。」

  這傷對他來說確實不算嚴重,而且已經開始癒合了。

  聽到士兵跑出去和其他人聊起很快可以回去,說起家裡等著的老娘和妻子,崔競也不由得想起遠在梁京的二娘。

  他鋪開一張信紙,想寫點什麼,提起筆卻又晃神。

  離開梁京,回到他最熟悉的這片土地上時,曾經遠離他的奇怪夢境又捲土重來。

  就是他騎著馬在荒野上奔襲的夢,心中強烈的失去了什麼重要之物的痛楚,催促著他不顧一切趕路。

  夢見二娘在他沒看到的地方死去,他抱著她的骨灰罈,又從那條沒有盡頭的荒野之路趕回掖州。

  最後把她葬在掖州城外一處山坡,那裡長著三棵梨樹,她就被他親手埋在第二棵梨樹下。

  最後一次出征,他回首看那三棵梨樹,好像她在目送他。

  後來因為無人支援糧草盡絕,他傷痕累累地死於戰場。

  「把我埋在,坡上,第二棵樹下。」他對倖存的親衛說。

  那些夢雖不連貫,但極為真實。

  自娶了二娘後,她在他身邊,他極少做這樣的夢,可現在又開始頻頻夢見,擾亂他的心神。

  專心戰事時還好,可以短暫忘記,但只要戰事平息,他就不由自主擔心起梁京的二娘。

  她還好嗎?她有沒有出事?她能不能等到我回去?每次想到這些,他就有種急切想要回去梁京的衝動,又不得不按捺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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