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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夜之前,年少的崔杜衡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德宗了。他滿心以為這個自小便對他很好的皇帝哪怕變得再恐怖,那也與以前一樣對他極好。

  所以他忍著懼怕,站在原地等著德宗過來。

  他矯健有力的雙手雙腳都在顫抖,卻固執地對步步靠近的德宗笑了下。

  就那一下,他的嘴裡便被塞入了大量丹藥。下一秒,德宗猶有餘力的雙手便掐住了他的脖頸,死死地掐著,嘴裡還不斷念叨著:「你選擇了他,你會後悔的,後悔的......」

  崔杜衡不知道自己選擇了什麼,但那一瞬他確實後悔了。丹藥的致幻效果讓他沒那麼疼,卻讓他清晰感受到體內功力的凝滯。

  他從來沒想到,全心全意信任一個人竟是這般滋味,會讓一個文武雙全的人剎那間變成一個廢物,在正準備建功立業的年紀被送去遙遠的邊疆養身體,順便避難。

  他話還未說完,李沙棠一踮腳,抱著他的腦袋就咬了上去。

  她蠻勁兒大,尖尖的虎牙磨著他的唇畔,不像在接吻,倒像在引戰。

  崔杜衡任由她咬著,只拿手扶著她的腦袋,防止她身形不穩。

  李沙棠磨了好半天,這才看著他紅腫的唇畔,滿意點頭。

  「你......」她猶豫了一下,「看在你這般喜歡我的份上,我就不計前嫌地給你一個提示。我不讓你笑,不是真不讓你笑,而是......很假,你平日笑得太假了。」

  她還未組織好語言,神色卻呆了呆。

  只見崔杜衡眼睛微微彎起,露出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帶有自然感染力的笑容。

  「這樣笑可以嗎?」他的聲音若柳絮飄過耳朵,痒痒的、麻麻的。

  李沙棠迷迷糊糊地點頭,又因著這一笑,稀里糊塗就將崔杜衡帶到一座空著的院子,留他在隔間睡下。

  一直到臨睡前,李沙棠抱頭翹著二郎腿,腦子裡還想著一個問題。

  若是崔杜衡一直對她這般笑,那他即使犯再多錯,她是不是也會原諒他?

  李沙棠還沒想明白,腦子就越來越昏沉。就在她徹底熟睡前,一句話幽然飄過她的腦海——美人嘛,很難得的。

  *

  翌日,接待所發生的事兒傳進皇宮,引起新王大怒。

  新王拓跋宏當著李沙棠和崔杜衡的面狠狠斥責了負責大臣,並表示一定徹查。說完後他又喚了拓跋焦,讓拓跋焦陪兩人賞玩,順道儘儘地主之誼。

  拓跋焦一路走著,盡職盡責地介紹著宮裡景色,「這是艷芳潭,乃這塊沙漠最大地湖泊,小時候二弟還在這裡落過水......」

  李沙棠沒料到拓跋俊還有這丟人往事,一時笑得不能自己。

  崔杜衡沉默地跟在她身邊,時不時望她一眼,唇愈抿愈緊。

  三人一路慢行,轉身便碰上了來御花園賞花的王后咸安。

  她梳著粗長麻花辮,上面嵌著許多金飾,她身上還披著厚重的皮毛長袍,遮掩了微凸的小腹,與以前大不相同。才短短一年,她面上的嬌氣盡數沒了,只剩下平靜和微微的母愛。

  三人行禮後,咸安的目光從崔杜衡掠到李沙棠身上。她看了好幾眼,這才笑道:「昨日身體不適,故而沒能及時接見朝陽妹妹,還望妹妹見諒。」

  李沙棠有些意外,她印象里的咸安一貫嬌慣,性子比她還難伺候。可這才嫁出去不到一年,咸安的待人接物竟比她還體貼了!

  她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咸安,心底微嘆。她從袖中掏出一個精美的匣子,笑著遞給咸安:「你走時金秀坊的簪子還未打好,坊主托我給你帶來了。」

  金秀坊是一個與咸安交好的貴女偷偷開的鋪子,初始生意全靠咸安撐著。

  那姑娘惦記著這份情,本想在咸安大婚時送她一支最好的簪子,卻不料她成婚成得匆忙,那支簪子還未打好,咸安就先走了。

  咸安接過這匣子,面色沒什麼變化,只交給身邊宮女,讓她好生收起來。

  「你們可以走那條道,那邊風景好些。」咸安笑著指路。

  其實拓跋焦本來準備帶他們走另一條近路的,但王后既已發話,他便低聲應了。

  三

  人穿過宮門,隔街就是酒樓飯肆。李沙棠正好餓了,便溜達在街巷邊,準備找一家最香的店進去。

  「你們聽說了嗎?南邊的沙匪又開始作亂了,拓跋將軍今日便領著威武軍去剿匪了。」

  「要我說,這南蠻少得了皇帝,卻少不了拓跋將軍!」

  「你可別亂說話,小心被抓起來!」

  「本來就是......」

  一旁幾個壯漢一看就是軍隊出身,待他們走後,李沙棠才眯眼打量著他們走出來的那個飯肆。

  一般來說,軍隊之人請吃飯,味道不一定最好,但肉一定最多。

  她亮著眼,正準備邁進飯肆時,她的手臂忽而被一隻冰涼的手扯住了。

  她轉身看去,只見崔杜衡指著一處買青玉簪的鋪子,黝黑眼珠似含著渴望。

  她心中一軟,保護欲頓起,摸著荷包就要買簪子。

  癟的。她再摸,還是癟的。

  還沒等她尷尬出聲,崔杜衡便笑著說:「沒事,殿下買單,臣付錢。」

  隨後他便止住一旁默不作聲掏錢的拓跋焦,自顧自地買完簪子,將頭上的木簪換成青玉簪,隨後又將木簪遞給李沙棠。

  「殿下為臣買了簪子,那臣便請殿下吃飯罷。」崔杜衡一邊拉著李沙棠進飯肆,一邊轉頭看了拓跋焦一眼。

  拓跋焦步子一頓,隨即識趣地走開了。

  待兩人人都坐在座位上時,李沙棠這才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這還算委婉的,她方才差點以為他腦子出問題了。

  「殿下不是說喜歡臣隨心意的樣子嗎?」崔杜衡直勾勾地望著李沙棠,眼底帶著幾分委屈。

  「但拓跋少爺......」李沙棠欲言又止。

  「他是自個兒走掉的,我又沒逼他。」崔杜衡說著說著,就更委屈了。

  李沙棠看著動不動就變臉的崔杜衡,一時不知他是隨心意好,還是一直戴著假面好。

  她長嘆一口氣,隨即站起來,在崔杜衡錯愕的眼神中揉了下他的腦袋。

  那剛插好的青玉簪一歪,又被一根修指彈回去。

  「你是不是吃醋了?」李沙棠笑容狡黠,隨即沒等崔杜衡反應過來,就又坐回原位,對著一盤鹵豬肘大快朵頤。

  崔杜衡餘光瞟見對麵人兒的紅耳朵尖尖,唇邊的笑意越擴越大。

  他輕咳一聲,隨即也挑了塊瘦肉,細嚼慢咽地吃著。

  李沙棠餘光見他沒反應,悄悄地鬆了口氣。她吃著吃著,方才緊繃的肩膀就逐漸放鬆開來。

  *

  夜色暗沉,拓跋將軍離府帶走了倚重的孩子,現府邸內燈火不旺、較為安靜。

  在這祥和的氛圍中,圍牆上忽而掠過一道黑影

  李沙棠通過拓跋宏和周圍大臣的表情判斷出,縱火的人應該是拓跋將軍。南蠻朝廷的人顧忌著拓跋將軍的威望不敢明里指責,那她就偏要把這一攤水攪渾了。

  府里精銳應當被拓跋將軍抽走了,李沙棠一路跑來,猶入無人之境。

  她悄然潛入拓跋將軍的書房,準備拿一兩個拓跋將軍的罪證。

  她翻了老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很管用的罪證。她一怒之下,忽而想起阿爹以前的一個習慣,他習慣把很重要的信件藏起來,要不夾在浩如煙海的書里,要不藏在密室里。

  李沙棠方才找了半天也沒找著密室,她乾脆跑去翻書房內的藏書,以期瞎貓碰上死耗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卻毫無進展。

  李沙棠深吸一口氣,卻眼尖地發現斜前方一本書比較厚,似是較常翻閱。

  她雙眼一亮,正準備拿書就走時,一道狠厲的襲擊便直衝她的心臟。

  李沙棠本著不要命的打法,在一種極端的角度下搶到了書籍,隨後毫不戀戰,抱書就跑。

  那人在她身後一路追著,隱有追上之勢。

  李沙棠無法,便只得停下來,與那人交手幾番。

  此刻天色很暗,那人隱在黑夜中,只隱約可見消瘦的身形,和出手時若隱若現的檀木佛珠。

  她本以為這種沒幾兩肌肉的人很好對付,卻不料對方用不要命地打法彌補了氣力不足的致命缺陷!

  她一時不查,面巾被人打歪幾分,白皙面頰上被劃出一道血痕。她不顧眼角下的疼痛,用力往那人右臂上砍了一刀,隨後趁著對方吃痛怔神的時間,一鼓作氣跑走了。

  月光悄然照到此處,露出那人面上猙獰的傷疤,和盯著李沙棠離開的怔然眼神。

  第79章 雨夜驚魂男的都不可靠得很!

  李沙棠一手抱書,一手撐牆倒躍進府。她剛一落地,就對上一雙印著清亮月光的幽然眼眸。

  李沙棠後退一步,那雙眼眸里的黑影也後退一步。

  她又不好意思地往前挪了挪,那道黑影乍然變大,直直地懟她面前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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