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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不喜歡我哪裡?」崔杜衡站在月光里,唇角弧度依舊,但面容平靜到漠然,渾身只有微動的眼珠子顯示出活人的溫度。

  李沙棠側頭睨了他一眼,到嘴的話轉了轉,最終凝成意味不明的一句:「我不喜歡你笑,太假了。」

  崔杜衡慣常勾起的唇角在此刻徹底抿直。

  月光悄然淡了。

  *

  翌日清晨,李沙棠換了身新衣裳,一路背著手往府門口走去。

  她今日下午就要啟程去南蠻都城原平了,吳曉月聽聞此事後萬分不舍,決定趁著半日清閒帶她領略郝洲風光。

  她正一路悠閒地走著,迎面卻又碰上拓跋俊。

  她不蠢,昨晚在院門口看到崔杜衡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拓跋俊的用意。

  拓跋俊見李沙棠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心虛地摸摸鼻子,轉瞬又理直氣壯地看著李沙棠,偷笑道:「你們昨夜和好了嗎?」

  提到這事兒李沙棠就更氣了,她抱臂睨了拓跋俊一眼,隨後冷哼一聲。

  拓跋俊見此,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他知曉李沙棠心情不愉快,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姑姑身子還未好全,我得留下來照顧她,這次前往原平你們得小心些,哪怕是我表哥,你們也不能全然信他......」

  李沙棠新奇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孩子也不算傻得無可救藥。她正想誇誇他,忽而眉頭一挑,拍他肩的手轉而成了扯袖子。

  拓跋俊順著她的視線疑惑看去,只見崔杜衡帶著如常笑意經過他們,只是在他看到李沙棠的那一刻,那唇角的笑意似乎淡了點。

  他抿著唇,沖兩人點點頭,便收袖離去。

  拓跋俊注視著崔杜衡遠去,轉身看著李沙棠,驚奇道:「你們這矛盾還沒解決?」

  李沙棠收回目光,眼底情緒透亮,笑容恣意:「解決了,這不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嗎?」

  拓跋俊覺得自己越來越弄不懂兩人了。他看著滿臉興奮的李沙棠,身上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以前覺得李沙棠天真莽撞,待人總帶著一團孩子氣,怕是遲早要被崔杜衡玩弄。

  現在看來,是他道行不深了。

  第78章 火燒住所(修)她不像在接吻,倒像在……

  五天後,原平城。巨大的主城門緩緩打開,迎接著不遠萬里從永安趕來的客人們。

  數輛馬車拉著各色布帛書籍進入主幹道,為首的是個輕甲裝的姑娘,她騎著高頭大馬,清亮的眼神掃視著紛紛擾擾的街道。

  南蠻上至王上,下至百姓,無一不信佛。僧侶、胡商與百姓混雜在一起,街邊擺著各色精巧的小玩意兒。

  見李沙棠瞧得興致勃勃,拓跋焦也笑道:「待殿下進宮見過王上和王后,我可以帶殿下去各處玩玩,原平別的不多,各色的特色玩意兒卻不少。」

  他是拓跋俊的大哥,一向對弟弟口中的「奇女子」很好奇,所以主動攬下招待使臣的差事。

  如今一見......他掃過李沙棠生氣勃勃的眼睛,笑了笑,真是名不虛傳。

  「不用了,」李沙棠客氣笑笑,「這種街巷就是要自己亂逛才有野趣。屆時我碰到的每一特色玩意兒,都與藏珍匣般充滿驚喜。」

  拓跋焦看著她認真解釋的眉眼,並未強求,只笑道:「殿下若有需求,我必當全力以赴地滿足。」

  李沙棠沒再推脫,自是欣然應下。

  他們騎馬在前說說笑笑地走著,而後面的第一輛馬車裡就坐著崔杜衡。

  兩人閒談的話語一字不落地落入他的耳中,他垂下眼睫,遮出一片鴉青色的陰影。

  車隊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著,天色漸暗,接引宴即將開場。

  *

  是夜,燭火噼里啪啦地燃著,嘩地一下燒旺,吞噬了房內的古董花瓶。

  灼人溫度直逼拔步床上昏睡的女子。

  李沙棠很久沒睡一個好覺了,就在她幻想著永安甜滋滋的糕點時,那些糕點忽而化成米漿,黏糊在她臉上。

  她生氣地一把拍在臉上,疼得立即醒了。

  她剛一睜眼,撲天火光直逼眼前,嚇得她就地一滾,一邊躲著焰火,一邊拿茶壺澆滅周身火苗。

  在火焰即將燒到她的那一瞬,她看準時機破門而出。

  她本來下意識想衝進皇宮找人算帳,可腳步一轉,到底還是去了另一個更遠的院子。

  一路上她見沿途院子都沒什大事,覺著可能只有她那處遭了殃。

  可這心才放了一半,下一秒又被面前的沖天火光猛

  地提起。

  濃郁焦味衝進李沙棠的鼻端,她盯著面前搖搖欲墜的木製門檐,咬咬牙,疾風般衝進門內。在她進門的那一剎那裡,頂上的木材板猛地墜落,擦過她的發尾砸向地面。

  李沙棠在一片焰火中亂竄,一邊捂著口鼻防止吸入黑煙,一邊又不得不大喊著:「崔杜衡!你在哪兒!你吱個聲,我來找你!」

  她的聲音被悶在掌心裡,灼人熱意化為掌心膩汗,與聲音一道黏糊在唇邊。

  她喊了幾聲就覺得沒用,於是愈發加快速度,時不時就與墜落的焦木擦身而過。

  忽然間,她的鼻尖嗅到了一絲清爽水汽。

  李沙棠猛地抬頭,發現裡間有處地方火勢較弱。她急步躲過身旁焰火,幾步躍進裡間。

  一道白色身影赫然待在一個大浴桶里,浴桶底部還有未燒乾的水。

  「崔——」李沙棠話還未喊出口,下一秒就被一雙眸子攝住了魂。

  那是一雙極黑的眼眸,平日裡的流連波光全都不見蹤影,只餘下無邊冷漠,甚至是連片的死氣。

  可剎那間,那對黝黑眼珠轉了轉,又逐漸露出李沙棠熟悉的流光來。

  「你來了。」崔杜衡笑了笑。

  「你待這兒不動死想死啊!」李沙棠狠瞪他一眼,沒跟他寒暄,一把扛起他就往外頭飛躍。

  瑟瑟寒風中,他的聲音飄散又無奈,「殿下,臣現在恢復功力了。臣方才不過是等待出去的時機……」

  李沙棠抿唇,只在一處停留時將他放下,隨後又緊緊攥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前跑。

  來時漫長、去時短暫,李沙棠只覺得沒一會兒她就把崔杜衡完完整整地帶出來了。

  ......衣服不完整不賴她。

  她下意識想解開外衣披在崔杜衡身上,奈何手往身上摸了摸,卻發現她也只穿了中衣。

  李沙棠不由得望向崔杜衡,只見他攏著雪白中衣,細長的眉眼直勾勾地望著她,面上不帶笑意。

  她心底忽然有些發憷。

  就在她眼神閃躲的那一瞬間,一股好聞的松香味將她團團包裹起來。下一秒,他柔軟的唇畔便包裹住她的下唇,輕咬了一口。

  李沙棠大腦宕機,不由得微張開唇。

  一條滑溜溜的小蛇順進她的口腔,在裡面毫無章法地撞擊著,掠奪著她口腔內的所有空氣。

  李沙棠平生第一次嘗到了眼淚的滋味,是鹹的。

  眼角的淚珠不間斷地沁出,順著面頰滑落唇邊,混進口中的腥味里,帶來陣陣刺痛。

  她猛地推開崔杜衡,抹了抹眼角,齜牙瞪著他,嘀咕道:「你真不愧叫『佘佘』!咬人真疼!」

  她的舌尖都破了。

  崔杜衡抹去唇邊晶瑩,抬眸望著她,目光依舊是黑沉沉的。

  李沙棠一瞧他這副模樣就來氣,他們方才......方才都這麼親密了,他怎的還給她擺臉色!

  「你怎麼還給我擺臉色?」她氣炸了,一把揪起崔杜衡的衣領,惡狠狠道。

  崔杜衡順著她的力度低頭,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可話音里卻透著委屈,「殿下讓臣不要假模假樣的,臣不正在做嗎?」

  李沙棠瞪大了眼,愈發湊近了瞧崔杜衡,從眼角到唇角,一路細細地看著。

  看了老半響,她才疑惑道:「你不會是面癱吧?」

  崔杜衡扯了扯唇角,眼裡卻全無笑意。

  李沙棠看著他這副模樣,忽而有些心疼。她忍著羞赧,伸手撫上崔杜衡的面頰,靠在他的耳邊低聲道:「不想笑,就不用笑。」

  猶豫了下,她又道:「你願意跟我說說你的事嗎?」

  崔杜衡聽著耳邊少女的低喃,心底的磐石漸漸融化,又慢慢燃成一簇火,烈烈燒著。

  「好。」他喉口動了動。

  「我是母親,嚴格來說是養母最不喜歡的孩子。」他的語氣有些艱澀,卻還是慢慢地敘述著,「三年前我撿到你的時候,我剛從邊境的寺廟出來。那個寺廟是本朝最著名的靜心之地。」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很久。李沙棠感受著額上的呼吸,心底也隨之抽動。

  他不必多說,她也明白了。正常父母會不遠萬里將孩子送走,只為了讓他靜心嗎?

  夜風拂過她頰邊的發,也吹來了他許久後的續言:「在送我走之前,陛下服用了大量丹藥,他在發狂之前召見了我。」

  那夜的先帝披頭散髮、宛若厲鬼,他赤紅著雙眼,右手抓著一把丹藥,面色詭異地朝年僅十五的崔杜衡走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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