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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曠的大殿裡只有兩個人,看起來是要談什麼不宜宣揚之事。

  穆葭走進去,腳步聲空空迴響。

  上首坐著一男子,年近不惑,鬢角花白。她仔細看了看,確定是自己的師父。

  另一年輕男子則站立在下頭,一襲白衣,弗一見她來,便沖她抱拳行禮喊了聲「閣主」。

  他的臉很熟悉,穆葭確定以前認識,可努力地想……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師父展笑,朝她走來:「聽說你頭又痛了,這會兒可好些了?」

  「我又讓師父擔心了。」穆葭看著師父的臉,那臉上的關心真真切切,可她還是有一種踩在雲端的不踏實感。

  「不知師父傳我來所為何事?」

  「坐下說。」師父只道。

  穆葭坐下。

  「談談你的婚事。」

  「婚事?」穆葭驚得又站起來。

  她這反應,早在師父預料之中,他淡定地沖那男子招招手,男子往前兩步,再次抱拳行禮。

  穆葭挑了挑眉,一眼猜到——這婚怕不是要跟這個人結吧!

  「你受傷許久不見好,以後還不知能否痊癒。為師不能照顧你一輩子……鵬義能力強,有決斷,足以幫你料理好閣內事務。把你託付給他,為師放心。」

  「鵬義」?哦……是安鵬義吧,穆葭瞅了瞅白衣男子,終於想起來了。依稀記得,這個人跟她關係並不大好的呀。

  她心頭抗拒,忙搖頭:「可我沒想成親啊,師父!」

  趙清隨輕嘆一聲,臉上愁雲匯聚:「傻孩子,你可知為師為了你日後的安穩,動了多少心思,連飛魚閣都交給了裴櫻,就因為她是你的姐妹。」

  穆葭憨笑:「師父不是崖主了麼,有師父在我還擔心什麼。」

  「可為師早年受過傷,恐壽數不長啊,豈有不為你打算之理。」

  穆葭急步上前:「師父瞎說什麼!」

  仔細瞧瞧師父,見師父確實面色青白,比之從前憔悴了許多,鬢角的白髮多了好些呢。

  她心頭一痛,又問,「師父近來可是哪裡不好了?」

  趙清隨:「上年紀,總會這樣的。」

  他言語溫柔,一直以來就是這般慈父模樣,「聽話,這樁婚事為師替你定了。只有這樣,不論是飛魚閣還是喪魂閣,都會是你的擁躉——此話,就不避著鵬義了,小子聰慧,應該知道,只有阿葭好,你才好得了。」

  「屬下省的。」安鵬義應道,無甚表情。

  穆葭扭頭瞄他一眼,抽了抽嘴角。看得出來,多少有點兒趕鴨子上架,畢竟男人大多不願作配。

  師父說,這是為她好,可是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或許是一次聯姻而已,師父想把安鵬義牢牢栓在自己這邊。

  穆葭對自己這個想法吃了一驚——她居然這般揣測師父。

  這太不對了。師父一向最疼她了。

  有師父把關,這樁婚事對她來說定是最好的選擇。穆葭想抗拒來著,可一時說不出抗拒的理由。

  「好,就這麼定了!下個月初三便是黃道吉日,婚期就定在那天吧!」

  穆葭還在遲疑,師父已經大手一揮,將婚事拍板。

  「師父!」

  「怎麼,還想反對?理由呢?」師父笑著問,不像是逼迫的樣子。

  穆葭:「……」卻吐不出字,猶豫幾息,放棄了開口。

  趙清隨:「好了,你先到殿外等候,我有幾句囑咐要給未來的徒婿。一會兒讓他送你回去。」

  穆葭愣愣地轉身。師父是為她好,他們都說她受傷了,腦子不堪大用,所以……她好像已經失去了自己做決定的資格。

  她退到殿門口,盯著自己的腳尖發起呆,苦笑

  了笑。本來就不聰明,腦子還受了傷,唉……

  說到嫁人,穆葭的腦海里鬼使神差地浮現起一個模糊的人影。

  奇怪。

  殿內。

  「她的心還不定,你要想辦法把她抓緊一點,切莫再整天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安鵬義:「屬下會的。」

  趙清隨面容帶笑,而嘴角冷厲:「你雖不是閣主,但喪魂閣實際在你手裡。你若能擺正自己的位置,它就能一直在你手中。」

  雙星崖比之從前已大為不同,喪魂閣的力量被抽走一半,直接聽命於崖主,如今的喪魂閣已經沒有能力去跟崖主叫板。

  身為一閣之主,也要乖乖聽命才有前途。

  「屬下能得崖主賞識,是屬下的福分。屬下願為崖主肝腦塗地!」

  趙清隨有些看不透他。這個人向來少言寡語,來往之人甚少,但這次奪權他確實立了大功。

  若當真沒有藏著狼子野心,也沒有不服,實乃一顆最好用的棋。

  趙清隨暗自嘆息,擺擺手讓安鵬義退下。

  用婚姻鎖住阿葭,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走一步看一步。

  那藥說不清幾時會失效。在此之前,他的小阿葭若能懷孕,有了血脈牽絆,才可能再也不會離開。

  穆葭在殿外頭等了一會兒,白衣男子就從裡頭出來了。

  「閣主。」他恭敬有禮,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穆葭點了個頭。

  在她的記憶里,自己沒當過一天閣主,驟然被這麼認真又恭敬地叫,渾身都不舒服。

  「回去吧。」

  「閣主請。路滑,小心。」

  穆葭先一步走下台階,邁出腳步的同時提出一個問題:「我依稀記得,咱倆好像不對付來著。」

  身後的男聲帶上一絲笑:「閣主沒記錯了。不過,那都是更早之前的事了,後來我曾向閣主表明愛意……不過閣主拒絕了。」

  略頓,「也許閣主不喜歡我,但至少在這樁婚事裡,我是真的心悅閣主。」

  穆葭聽的腳下一頓,差點踩空了一屁股坐下去:「表明……什、什麼時候?」

  身後安鵬義對她抿唇微笑,搖頭:「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早已心悅閣主,能與閣主執手偕老是我的福分。」

  他的眼神很認真,真誠到穆葭感覺自己懷疑一下都有罪。

  有點失控的感覺。還以為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會惜字如金,誰知道居然是火山一座,不吭聲則以,一出口就是天雷勾地火,半點兒都不害臊。

  她果然是腦子不太好了,連看人都看不准。

  穆葭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不中用的事實,沉默片刻,忽而眸光閃動,朝他勾起甜美一笑,然後——

  一掌朝他劈去!

  安鵬義未曾設防,狼狽接招,被她這一掌拍得猛退兩步差點兒滾倒在台階上。

  還好,雖然腦子不在了,但至少武功還在,問題不大。

  第51章

  後來穆葭使勁兒想了想,想起安鵬義確實對她說過類似喜歡這樣的話。

  但她實在記不起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介於腦子不是脹痛就是昏沉,她果斷放棄了挖掘細節。

  這樣來看,這樁婚事確實也還好。

  師父為她煞費苦心,人已顯老態,她沒什麼本事,不忤逆就是盡孝了。

  穆葭也就再沒多少想,接受了馬上就要嫁人的安排。

  只是,她又陷入了另一個困境。

  不知為何,雙星崖這麼多人,回來好幾天了也沒人和她說話,於是她又開始了自我懷疑了。

  她懷疑自己先前是不是不大受歡迎。

  後來裴櫻解釋說——咱們自己當小嘍囉的時候,在閣主面前也不敢隨便吱聲啊。

  所以,是地位差距造成的結果,不是她人緣不好。

  穆葭尋思她說得有道理,也就放棄和人打交道。從那以後,她的生活里只有三個人,師父、裴櫻、安鵬義。

  裴櫻事忙,倒是師父愛來陪她。安鵬義也忙,但每日都要向她匯報,因此也每日都有機會聊一聊。

  一幌七八日,生活平靜如水,除了嘴裡會每日三次雷打不動地冒出奇怪的味道,就好像嘗了什麼人的一日三餐。

  有時她正吃糖,那人來了口鹹菜,味道混合在嘴裡別提多怪異。

  奇怪之處不止這一點——她的夢裡總會出現一個模糊的男人的身影,對她重複說著兩個字——「等我」。

  穆葭每每醒來都會陷入長久的迷茫,恍惚間竟產生了一種夢裡才是現實,而現實只是個夢境的感覺。

  可怕得很,嚇得她點燈到天明。

  穆葭數次忍不住想與人說這些古怪,話到嘴邊卻都奇怪地又忍住了,那些秘密像是什麼必須守護的東西,說出口會死似的。

  大抵也是不想師父擔心的緣故——腦子壞到產生幻覺,怎麼看都是要完蛋了。往差了想,說不準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呢。

  所以,對婚事雖有一些抗拒,但穆葭不再提出任何異議。

  「安鵬義,打一架吧!」

  「我不是閣主的對手。」白衣的男人坦然應道,闊步走入亭中,將手裡的文書放下。

  文書內容是他整理的閣內事務。穆葭從來沒有耐心看,他卻不厭其煩地整理,一點都沒有把她這個閣主架空的意思,不禁讓人有點相信他說的……喜歡。<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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