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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時暖夏卻非常真誠地說,之前有一次時暖夏在學校里遇上流感季,即使班上感染的同學已經第一時間回家,但她還是被傳染上了。其他同學的家人第一時間就向學校申請請假帶回家去醫院看病,而時暖夏當時和雙胞胎一起得了流感,時景科在公司沒管,唐倩要帶著雙胞胎去看醫生。

  只有時暖夏一個人只能繼續在班裡,因為沒有監護人的請假允許,學校不敢直接批准學生的請假要求。但幸好私立學校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校醫室的水平非常高,甚至擁有單獨的住院病房,時暖夏在母親離開之後,最在意的除了擁有過母親痕跡的房子,也是自己的身體——母親留下的遺產之一。

  即使手上存來的錢有限,但她還是咬咬牙帶著錢去校醫室找醫生打了點滴還開了藥。

  回到班級里的時候,她的抽屜里已經多了一盒口罩,一盒布洛芬,一盒對乙醯氨基酚片,一盒抗病毒口服液,一壺已經裝滿的保溫水。

  而且少見的是,賀開澤和喻左傅人都在。

  時暖夏愣了一下,臉上的口罩是校醫看不下去送的,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但還能看見女孩紅紅的眼睛和被口罩的帶子勒紅的耳朵。

  喻左傅平日裡和她直接對視說話的次數其實不多,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時暖夏自己在內心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然後鼓起勇氣去找同桌問學習上的問題,在時暖夏流感的時候,正好已經到了她開始有些適應和這位新同桌兼內心默默感知的「好人」說話這一階段。

  加上這個時候在她的心裡,喻左傅不僅在宴會上幫過她解圍,在這個班級里也曾經幫助過她解圍,不管什麼時候,時暖夏都覺得自己的同桌身上擁有一層厚厚的濾鏡。

  覺得自己同桌怎樣都挺好,稍微看起來有點冷冷的說不定只是懶得說話呢。

  時暖夏往前兩步,伸手摁了摁鼻樑上卡著的口罩鋼絲,剛想說話,賀開澤最先走走進來,微微屈膝看了她兩眼:「小同桌,你這看上去好像很嚴重啊?」

  旁邊喻左傅也皺起眉頭,開口似乎還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看著時暖夏的眼神里還帶著一絲壓抑的情緒,讓人瞧不清楚。

  時暖夏搖搖頭,喉嚨刀割似的,連開口說話都需要事先吞咽口水適應一下疼痛感再清清嗓子,嗓音聽上去似乎非常沙啞:「在校醫那買了退燒藥,現在已經退到38度以下了,應該沒什麼事。」

  「那也應該要回家……」

  話音未落,賀開澤的聲音便已經被人打斷,喻左傅把桌面上的塑膠袋往時暖夏的方向再推了推:「退燒藥有時間效果,裡面還有一個體溫計,如果今晚還沒有退燒,太難受的話睡前吃一顆再睡。」

  「這些是……」

  「都是給你的。」

  旁邊的和賀開澤補充了一句,班裡有不少同學都請假了,因為這次流感的來勢洶洶,請假比較多的班級也不好上正課,只好都改成了自習課,時暖夏周圍的前後桌正好都請假回家了,周圍一圈裡竟然只剩下喻左傅還在。

  時暖夏也很奇怪,這個時間段,即使沒有發燒證明也是可以回家避開傳染的,更何況喻家這樣的家庭就算漏了幾天上學,回家請家教趕上進度是絕對沒問題的。

  但他看起來倒是完全沒有要回家的跡象。

  賀開澤在旁邊嘆了口氣,在半空中甩手:「還有些藥不在同一家藥店呢,為了找齊跑死我了。」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看見喻左傅的目光從時暖夏身上流連了許久,卻偏偏扭過頭說話的模樣。

  喻左傅說:「就當我為了自己,只有我的同桌健康,我也不容易被傳染。」

  賀開澤知道那個時候喻左傅待在學校的原因。

  他不敢回去。

  家裡有一個免疫力極其容易被感染的哥哥,媽媽又是一個對喻大哥身體狀況非常焦慮的狀態。喻左傅光是待在這個教室里,就已經避免不了在家中隔離,與其回家讓母親更加焦慮,還不如直接在教室里待下去,如果被傳染了也可以刷臉找主任請假去醫院自己看病,主打一個聽天由命。

  但那個時候,賀開澤分明還能看見自己多年好友的另一種情緒。

  像是隱藏了很久,不想讓人知曉,卻不管怎麼藏起來都還能從眼神中對話講出來的情緒,很久之後當賀開澤了解一切,才隱約明白,那個時候的喻左傅臉上掛著明晃晃的擔心,和第一次做某件事情的侷促。

  雖然知道最後時暖夏還是收下了這一大袋東西,但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如何變化,賀開澤已經沒有了這段記憶,兩人整個高中里的相處回憶其實很淡,直到現在,賀開澤的腦海中也只有放學時偶爾會互相打招呼的一個點頭、一個揮手、一個微笑。

  然而,喻左傅卻在高三的時候很突然地告訴周邊的朋友,他要出國留學的消息。明明圈內出國讀大學的公子哥多了去了,他們兩人也不是非要黏在一起玩不可,但喻左傅不在國內的幾年大學時光中,賀開澤也會在某個時間段里忽然覺得沒意思。

  有點想念高中的時候隨時隨地去找發小玩耍,那個時候還能用言語調侃發小的同桌,看那個同桌或是迷茫或是拘謹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後被發小一拳揍到肚子的時光。

  兩人這幾年裡一直有聯繫,期間喻左傅曾經在某個夜晚沉默良久,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東西似的,兀自在電話里開口問了一句。

  「你知道時暖夏現在怎麼樣了嗎?」

  「你高中的那個小同桌?」

  賀開澤努力地翻找記憶里微弱的幾根線:「你這麼說的話,這幾年好像都沒有在什麼聚會裡看見時家人帶著她出來了。」

  「聽說去讀了醫科?」

  賀開澤一下子勾起了回憶:「對對對,之前在聚會裡聽見的,時家那個裝模作樣的叔還擱那吹呢,說是考上了八年制的本碩博連讀,還能在學校里拿獎學金呢。」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過能拿獎學金的話,估計在學校里應該過得還不錯吧?現在各種獎學金的設置都很好,不用再像高中那樣窮到明明也是咱們這種圈子的,就她還得中午去食堂吃白米飯泡免費例湯。」

  他們其實都知道。

  但那個時候不要說別人,連他們自己都喜歡端著青少年那股沒什麼用但就是覺得相當重要的尊嚴,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別人知道自己的窘況還要用高高在上的態度施捨自己吃點飯之類的,他們也得血壓上升。於是那個時候的喻左傅只是偶爾會用賀開澤做藉口,給時暖夏塞上一點零食。

  而那個零食里必然有一半是各種可以飽腹的小麵包小蛋糕之類,至少也能當一頓早餐。

  賀開澤以為那個時候的喻左傅只是被自己的特殊家庭影響,無法對距離如果接近又過得如此不好的同齡人袖手旁觀罷了。

  喻左傅沒有說話,賀開澤當時只能聽見發小偶爾的呼吸聲。

  半晌,男人像是回過神來,語氣平靜卻莫名很輕很輕地接了一句。

  「那就好。」

  再到回國的時候,喻左傅就變成了如今看著的模樣了,只有偶爾把他從忙碌的公司事務中硬拉著出來組局放鬆一下的時候,才能看見他如年輕上學時一如既往的意氣。

  也是那個時候賀開澤看見了。

  一次喝酒至微醺狀態下的喻左傅,似乎是藏了什麼,默默掏出了一個錢包出來。

  那個時候很多年輕人都開始不用錢包了,只要身上的手機沒有離開自己,錢包幾乎毫無用處。但喻左傅上下班的公文包里,仍然還有一個復古款式的黑色錢包,在一些少女情懷的人眼裡禁慾又正經的款式換到賀開澤的眼中,那完全就是又裝又悶=騷。

  也是那個時候,被賀開澤看見了。

  喝醉酒尚且還能保留理智的喻左傅,打開他隨身的錢包,靜靜不說話地撫摸著上面一張照片。

  照片看起來還算新,賀開澤當時還離開了有一段距離,看不清楚上面拍的是什麼,只是依稀看見有一道身影,從顏色上看就是國內大部分初高中生的運動校服上衣。

  運動服上衣的上面穿著一件外套,外套看起來是自己的,款式比較大眾,不算很明顯,約莫也是個性格比較內斂低調的女孩。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朋友酩酊大醉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把摟住喻左傅的肩膀。

  看了一眼喻左傅正在做什麼,樂了出來:「喲,這是在看什麼呢?還放在錢包里神秘兮兮的。」

  喻左傅一下子關上了錢包,沒有說話,離額頭旁邊比較靠近的碎發因為醉酒後來不及整理,輕輕掃在眼睛的面前,把男人的眼神也蓋了個半遮半掩。

  男人似乎想起了剛剛看見的照片,嘴邊無言地掛起一抹笑容來,還是搖了搖頭。

  「沒什麼。」

  但那個時候的賀開澤瞪大眼睛。

  因為只有他,明明看見了喻左傅錢包里的地方存著一張女孩的照片。<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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