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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智楠一連串說了這麼說,情緒激動,言辭憤慨。

  卜根睿雖然對宋智楠此來的目的有所猜測,但此時仍然聚攏著目光,緊緊的盯著處於氣憤之中的宋智楠。

  見其的確是真怒,不似作偽,加上他多年來對其的觀察了解,可以斷定,此時宋智楠既然徹底放棄顧慮,願意出了這個頭的,是真的如他所說,想要為百姓、為王景禹說一次話!

  確認了這點,卜根睿心情舒暢了不少,他語氣親近的安撫宋智楠:「智楠的一片赤誠之心,卜某懂得。你先坐下,卜某正好也有話要同你說,咱們從長計議。」

  朋來客棧之中,青風先生在客棧掌柜小二如今戰戰兢兢小心侍奉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房間。

  暫時退下一身的青衣長衫,重新換回舒適的家居中衣,清洗了面部略施的妝容,一張熟悉無比的玉白女子面孔現在了銅鏡中。

  段玉京將自己收拾整齊清爽以後,徐徐坐於案前,先將今日所行之日,做了記錄和書寫,又閱看今日的各地信件,並一一書寫繪製,封入不同的信函之中,以待明日一早就分別向她密切聯繫著的各方學子大家寄送。

  處理完這些事情,段玉京這才展開一封今日廖夫人著人遞來的信箋。

  她並不會擔心朋來客棧的人有什麼窺伺舉動,也不擔心有官府或者來路不明之人,會突入客棧擾其清淨。

  因為,挺身而出她,並非是獨自一人。

  此時在她暫時寄居的這間客房兩側,分別住下的,都是廖夫人與王景禹為她留下的護衛之人。從王景禹的交代來看,這些人,正是她的妹夫秦墨多年軍旅之中所聚攏的心腹,以及假作普通百姓隨她一同入住進來的元四與牛二。

  有他們在,她可以放開手腳,不用顧忌身後。

  廖夫人的信件,打開來看,筆畫略顯潦草,顯然廖夫人在書寫之時,心境並不十分平靜。

  段玉京微微蹙眉,擔憂的心緒襲上心頭。

  第192章

  廖夫人信中寫道:

  「玉京見啟。

  如你我所期,景禹離開河東路之前,所留下的這份水患調查證據,徹底引發了河東路上下熱議,同樣與我們預期相符的是,王端終究也坐不住了。他人還未回到太原府,就遣了人將他早年間就一直私藏的我廖氏當初與劉氏往來相交,談及當初變革政務理念的書信抄本,送來與我相看,想要的還是我能夠站出來以景禹和玉京你們的家事相威脅,撤了這所謂的水患證據。又或者,其實他早就不指望我會做什麼,而是以廖家的安危,來威脅你與景禹。我與王端二十年至今日,最後一線淡薄的夫妻情分,自此也全部斬斷。不過,他應該也不會想到,他這般舉動也早在景禹我們的計議之中。

  他送來的這份書信抄本,我已經入手在查。當初劉大學士驟然入獄,面對的是朝野洶洶議論與憑空而出的如山鐵證。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這些證據,何以一時之間突如其來?可是,曾經對劉大學士極度信任的中宗皇帝,卻蹊蹺的順水推舟,並沒有揪著疑點徹查,這才使得劉大學士的案件,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坐實了罪名。

  這中間的疑點,是

  我們想要查清整個事情來龍去脈的關鍵。這封書信,的確給了我們需要的線索。

  一切順利,你繼續按照你的計劃行事便可,無需擔憂。」

  接下來,廖夫人又寫了一些段玉京幼子照料的詳情,陳阿環在照料上極是用心,還有使女婆姨的幫助,也叫段玉京放心。

  一封信看完,段玉京知道,廖夫人心中,顯然並非她在信紙之上所寫的這般平靜從容。

  即使她與王端非為良配,很多年前廖夫人就預感到了她最終會與王端之間的分道揚鑣。然而王端此人,雖然在從官之中屢行不端,兩人的夫妻關係早已漸行漸遠,但王端也確實在大部分時間顧全了她作為夫人的一份體面,也容許了她一定的行事自由度。同時,在廖夫人看來,正如王端所宣稱的那般,王家的確在當年保下廖氏的過程之中,助了一臂之力。

  段玉京深知,在當下的朝野民間,也許王端的私心是為了他個人的名譽形象營造,但對於廖夫人來說,也是極為難得與珍貴的。

  如若兩人能夠平靜的一別兩寬,對廖夫人來說,當時最希望看到的結局。

  然而,走到了今天,如仇人一般互相對付與威脅,她的心情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段玉京闔上書頁,心中籌劃了一番明日即將面對的局面。今日消息放出去,各路人馬就已經動了起來,想必最晚明天無需她去府衙又或者河東路提舉司投案,礙於輿論的要求,必定也要登門主動請她了。

  而她從決定站出來的一刻,或者說在多年以前,決心獲取屬於自己的能量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準備。

  京師皇城。

  自調查組離開京師前往河東路已過去了一個月有餘,王景禹也已經於三日前抵達了京師。因為這件案子的調查如今有御史台主事,王景禹本人也暫時被看守在御史台的監房之中。

  只不過,原本蔡闕、裘培等人信心滿滿的等著來自河東路調查組的查實證據,為王景禹這一案件最終落實罪名之時。

  卻沒有料到,緊隨王景禹抵達京師的,卻是關於河東路汾水水患出自人禍的消息!

  紫宸殿後殿之中,皇帝趙璜將一壺茶盞猛地投擲在地。

  「嘩啦——」

  茶盞磕在後殿的石磚上,瓷片崩裂之聲,響徹每個人的鼓膜。

  袁寅噤聲,一動不動的站在皇帝身後不遠處,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殿內殿外之人,俱是繃緊了頭皮。

  趙璜登基多年,一直以來性情極是溫和。

  無論是與大臣還是內官,即使有相反的意見或者齟齬,從來都是以穩定的對話和行動,作為解決問題的首要選擇,鮮少會有這般激烈的情緒表達。

  蔡闕身為首相,面對天子此般盛怒,也只能行大禮,跪在地上以求天子息怒。

  消息傳來的第一時間,蔡闕的憤怒絲毫不遜於此時的趙璜,他甚至將來報訊的人,以及整間客房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更命人叫來了裘培父子,以及王端的叔父王瑞,將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簡直是弄巧成拙,簡直是愚蠢透頂。

  不僅做事不牢靠,被人輕易就抓住了把柄,還毫無處斷能力,任由輿論宣揚到這種程度,竟毫無應對之能!如今,王端自己怕是自身難保,而他們也被架到了火上烤,一不小心,就要全船翻覆。

  現在,皇帝的怒火,他再不願意承受,也只能親自來接著。

  趙璜氣憤的微微顫抖的聲音響起:「如斯惡行,如斯惡人,為了一己之私利,竟然罔顧數萬百姓之生命,罔顧大景朝廷之安危,簡直匪夷所思,人神共憤。國法民情,斷不能容他!」

  趙璜看著跪在地上的蔡闕,冷冷道:「蔡相,如今輿論直指你親自舉薦的太原府知府王端。你應當清楚,察舉不慎、薦人不明,是蔡相公身為當朝宰相,不可推卸的責任!」

  蔡闕俯首,對此事辯無可辯。

  他滿面悲容,從大殿的石磚之上抬首應對之時,更是雙目通紅:「臣知罪。此等惡行,卻為天理所不容!想到無故失去了家園、親人乃至性命的我大景朝百姓,臣亦是徹夜難安,身為宰相,竟然在我大景朝中發生了此等惡行,臣深覺愧疚!」

  蔡闕再次俯首,重新抬起臉,直面盛怒之中的趙璜,憤然起誓道:「臣願意傾盡全力,彌補此前之失,徹查此案!無論做下此等惡行之人究竟是誰,蔡某定要將其捉拿歸案,以平天怒民憤!」

  趙璜看著面前悲怒交加,幾欲落淚的蔡闕,盛怒的情緒反而多少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蔡闕:「所以,蔡相看來,施此惡行的人,並不一定就是輿論所指的王端,還有可能另有其人?」

  蔡闕仍然是一副悲憫之態,懇切道:「臣並不知真兇為誰,王端身為大景朝一府知府,若要定罪,也必然要有公平的調查以及確鑿的實證。若最終,果然是其主使所為,蔡某與聖上一般,皆不會容此禍亂之惡臣,繼續存留於我大景!」

  趙璜冷冷的看著他,直到此時都還在試圖為王端開脫,以及與王端剝離聯繫。

  只道了句:「蔡相難道不知,王端由你舉薦,此次涉案,蔡相理應避嫌。怎麼反倒自薦要親差查此案了?」

  他這句話問完,蔡闕面上一閃而過一絲難堪,與此同時,殿外守著的御前中官突然來稟:「陛下,太皇太后來了,鳳鸞已經到了後殿殿門甬道。」

  趙璜聽了稟告,視線再次從蔡闕微微垂了首,假作毫不知情毫無關聯的面上略過。

  情緒已然徹底平復,他穩穩的站了起來,袁寅見狀迅速的站在側前方,躬身請旨,只聽趙璜道:「擺駕,出殿恭迎太皇太后。」

  「是。」

  袁寅躬身,鄭重領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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