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宜苓坐在馬車上不住探頭往外看去。

  這是她第一次去邙山冬狩,自然對路上一切事物都感到十分稀奇。

  待聖上一行上了山,已到了日暮時分。

  此番莊姝和李謖還是住在從前的宮,宜苓初次上山,李謖安排她與二人同住,如此才安心。

  上山當日夜晚同往常年一樣進行篝火宴,亦是為第二日狩獵鼓動士氣。

  此番聖上抱著獵赤狐的決心,當夜斬殺一頭鹿,率先飲下一碗鹿血。

  李謖在眾人鬨笑聲中亦應了小半碗。

  至夜回到行宮,便覺面紅而此,身體隱隱迸發著一股力量。

  莊姝帶著宜苓在內室歇息,聽聞太子回來後便去了後殿,莊姝放心不下,還是去看了。

  李謖赤。身浸在浴桶中,莊姝見他面色異常潮。紅,不由上前探了探水,竟是一桶涼水。

  「三郎!」莊姝驚訝地喊出聲,隨即想到宜苓還在外面,便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纖細而柔軟的指腹從木桶里的冷水划過,見他身上泛著微紅,不由觸了觸他的肌膚。

  李謖修長而分明的指節緊扣住木桶邊沿,往上只見他雙臂青筋虬露,便聽他啞聲回道:「篝火宴上飲了半碗鹿血。」

  莊姝聞言不由後退半步。

  二人似都想起前年在行宮的一樁舊事。

  莊姝耳朵不由紅透了。

  「阿姝。」李謖此時卻用一種極其危險的目光望著她,仿似是要將獵物拖進自己洞穴的猛獸一般。

  後殿的溫泉水常年不斷,即便在隆冬時節,泉水溫度依舊如春日。

  莊姝與李謖十指相扣,溫熱的泉水不斷拍打著白玉石。

  月白色的石頭在燈燭下發著水潤的光澤。

  「阿姝,再喚我一聲,我喜歡聽。」

  「三……三郎。」

  月亮悄然隱匿在雲層中。

  月色漸濃,卻又與他們無關。

  翌日李謖被宜苓喚了起來,要他陪她騎馬。

  李謖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阿姝,比著手勢示意宜苓噤聲,道:「噓,莫要吵醒你阿娘。」

  宜苓眸中滿是不解,可見阿娘睡得正香,便聽話地捂著嘴對李謖頷首。

  李謖抱著宜苓起身,二人悄無聲息地出了內室。

  在行宮沒有拘束,事先又有李謖的囑咐,莊姝想睡到何時都無事。

  宜苓帶著自己心愛的的馬鞭,從馬廄中選了一匹小馬,便由李謖抱上馬,教她如何馴馬。

  宜苓興許是遺傳了李謖和莊姝在馬術上的天賦,她學得又快又好,學了幾日,便是聖上見了也誇讚。

  宜苓順勢道:「阿翁,不若明日阿翁狩獵也帶上我罷。」

  「哦?宜苓也想狩獵?」

  宜苓頷首。

  聖上好奇問:「你想獵甚麼?」

  宜苓不假思索道:「我想獵一隻白狐!阿娘宮中的阿白死了,阿娘很是難過。」

  聖上聽了宜苓的話略微有些詫異,口中不住稱讚道:「宜苓小小年紀便如此有孝心。好!阿翁答應你,明日帶你去獵只白狐送給你阿娘。」

  宜苓不禁拍拍手道,「阿翁,太好了!宜苓謝過阿翁。」說罷宜苓對聖上福了一禮。

  聖上沖她招招手,將他隨身戴了多年的玉佩借下贈給了她。

  宜苓不解,聖上道:「這玉佩跟隨阿翁多年,今日阿翁贈你,讓它常伴你左右。」

  「宜苓謝過阿翁。」說罷又是一禮。

  聖上見狀爽朗地笑了笑,忽地咳嗽起來。

  這是他自親征東越回來後的老毛病了。

  宜苓見狀便學皇后的模樣撫著聖上後背,小手一下又一下,面上俱是憂心之色。

  見他咳嗽稍緩,宜苓又跑去案上將一盞茶端來,「阿翁。」

  聖上笑了笑,目光柔和,道:「好孩子。」

  聖上果然未失言。

  第二日便親自帶著宜苓去了山間,替她捉了只白狐回來。

  李謖和莊姝等候在行宮外,見聖上的馬打頭,宜苓戴著耳衣,一件紅色披襖將她稱得玉雪可愛。

  她正坐在聖上的馬上,對李謖和莊姝二人大笑著。

  聖上一手拉著馬韁,一手護著宜苓。

  二人給聖上行了一禮。

  「免禮罷。」說罷,聖上下了馬,又將宜苓抱了下來。

  宜苓腳剛沾地,便飛快跑到莊姝跟前道:「阿娘,我今日與阿翁捉了只小狐狸,咱們可以帶回宜秋宮。」

  莊姝早聽說她在聖上面前說要替她捉只白狐,心中十分感動,道:「如此,便多謝宜苓了。」

  宜苓小臉一紅,挨著她道:「是阿翁獵的呢。」繼而聲音大了幾分,有些得意道:「不過是我先看到的!」

  幾人聽了皆含笑地看著她。

  當夜莊姝和李謖在行宮用膳,聽宮人報李內官有急事求見。

  聖上身邊的一個內官匆匆進了正殿,滿面驚恐與慌張,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聖上方

  才用了膳便說要去歇息,待奴婢等人服侍殿下入睡,卻發覺殿下開始說胡話了。」

  李謖大驚,忽地站了起來。

  莊姝亦拉著宜苓起身。

  「可叫了御醫?」

  內官頷首,「御醫說聖上是舊疾復發,要奴婢來請太子殿下。」

  李謖安撫住莊姝和宜苓,便隨內官往聖上寢宮趕去。

  到了聖上寢宮,內室死一般的寂靜。

  幾名御醫在聖上榻前,一個個卻都面露難色。

  直至幾人見了太子,方定了定神。

  為首的御醫上前叩拜李謖,後面幾人皆齊齊跪地。

  為首御醫道:「殿下,恕臣等無能,眼下恐怕要將聖上儘早送回京中醫治。」

  李謖面色凝重,往榻上看了一眼,只見聖上面色發白,嘴唇卻呈現絳紫色。

  「究竟是何病症?」

  一名御醫答道:「聖上的寒症一直未痊癒,如今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恐怕……恐怕已是無力回天了。」

  說罷,內室眾人皆跪地叩首,只等太子發話。

  李謖不可置信道:「聖上只是偶爾有咳嗽,怎會如此嚴重?」又道:「回京可有辦法醫治?」

  為首之人搖搖頭,「回京也只能暫時穩住陛下病情。」

  常年服侍在聖上身側的內官叩首道:「眼下還請太子殿下拿主意罷!」

  「回宮!」李謖不假思索道,他握了握顫抖的雙拳,「孤這邊讓人安排。」

  「是!」眾人齊聲應了,便都下去準備事宜。

  聖上病重之事一經傳開,行宮眾人便都慌了神。

  李謖很快便安排好下山的事宜和人馬。

  因事發在夜間,聖上病情又十分危機,便只集結了兩隊禁軍護送,李謖與譽王陪同在側。

  一行先下了山。

  莊姝帶著宜苓,內眷們都是翌日才下的山。

  不過半日光景,聖上的病情越發惡劣。

  待莊姝等人回了宮,徑直趕往宣政殿。

  李謖守在聖上榻邊侍奉湯藥。

  聖上卻並無甚麼清醒的時刻。

  接連幾日都是如此,御醫們的面色越來越凝重,便是李謖也好幾日未敢闔眼。

  一時間宮中陷入凝重而又悲愴的氛圍中。

  成鈺尚未出月子,她與聖上父女情深,此事卻不敢在此時教她知道,只好瞞著她。

  莊姝和孟氏日日陪在皇后身側。

  皇后也因憂傷過度而病倒在榻。

  恰逢有神醫之稱的許嗣明回京。

  待他替聖上診過脈,也搖搖頭,對太子深深作了一揖道:「某盡全力也只能再保聖上半月余,太子殿下還需儘快做好打算才是。」

  李謖素來穩如泰山之勢,此時卻不禁晃了晃身子,幸有魏讓在側扶住了他。

  李謖緩了緩神,扶起許嗣明道:「還望神醫盡心。」

  許嗣明道:「某定當盡全力。」

  「孤,在此謝過。」

  「殿下,某不敢當。」

  余後的半個月漫長又轉瞬即逝。

  元義二十五年臘月廿三,大祁明宣帝駕崩於宣政殿。

  宮中響起喪鐘。

  宣政殿內外哭聲一片,久久不絕。

  即日起全國服喪三月,服喪期間禁嫁娶,

  新帝於次年即位,改元永平。

  封良娣莊氏為東宮皇后,太子妃劉氏為西宮皇后。

  東西宮皇后一出,朝堂百官對此爭論不休。

  李謖力排眾議,下了封后詔書。

  劉中蓉因明宣駕崩,回宮服喪。

  待封后詔書送至她宮中,劉中蓉跪地叩拜,再起身,淚水已然浸濕了臉頰。

  身後寶瓶一看焦灼的心終於可以放下,原只怕太子妃在新帝登記後落不著好,不想聖上封了自家娘子為西宮皇后。

  雖被東宮莊皇后壓了一頭,卻已是極好的結果了。

  待送詔書的內使走遠了,劉中蓉卻始終不能回神。

  寶瓶扶著劉中蓉的肩道,「娘子……」<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