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皇帝面色微訕,心道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好忽悠。

  姜幼安卻繼續正色道:「可剿滅謀逆之徒迫在眉睫,父皇,兒臣絕非因一己之私才要西征,而是不想我大燕將士不枉死、想我大燕百姓少戰亂之苦,謝崢假傳聖旨矇騙軍中將士,那隨謝長山奪鄯州的將士又是否受了他的矇騙?父皇,兒臣是太子,只有兒臣與大軍同行,那些被謝崢矇騙的將士才有機會看清真相,才敢相信即便他們放下手中刀劍也仍可生還!」

  說到此,姜幼安又一次朝父皇恭謹跪拜:「父皇!求父皇恩準兒臣與鎮遠侯同率西征大軍!」

  姜文弗越聽神色越發凝重,身為父親,他不想孩子犯險,可身為一國之君,他似乎找不到理由去反駁太子這番言辭,東興侯假傳聖旨騙走的將士、駐守西境多年的數萬邊軍,還有這些將士身後的父母妻兒,他既為一國之君,便不能不為他們著想。

  良久,皇帝沉吟道:「臣可傳聖旨給鎮遠侯便宜行事之權,無論是西境邊軍還是被謝崢騙走的將士,皆可降者不殺。」

  姜幼安抬起頭,鳳眸炯炯:「那父皇可想過該如何安撫鎮守北境鎮遠大軍?此次隨鎮遠侯回朝將士不過兩三萬,駐守北境大軍卻有十數萬,鎮遠侯舊傷未愈,北境諸將皆知,父皇卻在此時讓他領兵征討逆賊,恐怕待消息傳到北境,北境將士定會頗有微詞。」

  姜文弗聞言定定瞅了眼自家孩子,摸著鬍子道:「太子同去,他們便不會有微詞?」

  姜幼安:「非也,父皇,兒臣只是相信……有人能去北境傳話,安撫軍心,如此,父皇便可少一樁後顧之憂,甚至即便兒臣勸降不成,那人也可率南下支援。」

  姜文弗微默,問:「太子的意思是鎮遠侯給你留了人?」

  姜幼安未語,無聲點了點頭。

  她雖未能與蕭無衍見面,可她知道,他定然給她留了可用之人,而在這長安,既知曉她身份又值得信賴之人恐怕就只有受過她救命之恩的顧師兄了。

  「誰?」皇帝沉道:「太子且說來讓父皇聽聽,若你所說無錯,父皇便允你西征。」

  孩子心意已定,即便此時攔住他,待回東宮後說不定就會想出什麼鬼主意偷跑,與其如此,倒不如答應她,讓她以太子之尊堂堂正正地與大軍匯合。

  身為父親,姜文弗難免要為孩子多想一些,他自然相信兩個孩子之間有情意,但在這般危急關頭,蕭無衍那小子當真會想到為安安留下可用之人麼?

  所以此事他必須要為安安把關,倘若那小子真將安安放在心上,那安安西征,他倒也可放心一二。

  姜幼安聞言眼睛一亮,頓時起身道:「是顧青樹顧將軍,父皇若不信,大可現在派人去查看。」

  姜文弗略略頷首,揚聲喚來劉喜:「去,派人去顧府傳瞧瞧,若人在長安,便傳他入宮。」

  劉喜恭謹應是。

  姜幼安卻道:「也派人去蕭府瞧瞧,父皇,兒臣聽聞,蕭侯已搬去您賜給他的宅子住了,顧將軍此時或許就在您賞給鎮遠侯的大將軍府里。」

  姜文弗無奈看女兒一眼,輕嘆口氣對劉喜道:「就聽太子的,也派人去蕭大將軍府瞧瞧。」

  劉喜公公忍俊不禁,「是,老奴定將這樁差事辦好。」

  *

  自長安往西,途徑秦州、定西、閔州便可至金城,如今謝長山已占領青、鄯二州,若再讓謝崢、謝長河率軍逃至金城,那大燕便會在朝夕之間失去三座州城,屆時再想奪回恐怕必會經歷一場血戰,民不聊生。

  故而若想速戰速決,以最小的代價奪下平定這場叛亂,那鎮遠軍便必須在謝崢父子抵達閔州之前攔截謝家軍。

  暮色四合,謝崢率五萬大軍一刻不停地往西疾行,謝長河則率親信跟在大軍最末時刻探查長安動向。

  蕭無衍今日午後便率鎮遠軍追擊的消息不過兩個時辰便傳進謝家父子耳里。

  夜色正濃,大軍在山野間急速行進,謝崢昨日給謝氏傳信讓其在宮門前勸蕭無衍回鎮遠侯府便是想讓謝氏拖延時間,給謝家軍西行爭取更多的時間,不想謝氏竟如此無用,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好。

  眼下鎮遠軍在後緊追,謝家軍若想平安無虞地抵達金城,恐怕要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地行進。

  但若如此,屆時這五萬大軍恐怕也無可戰之力。

  閔州倒是近些,但也要不眠不休地趕五天路。

  是以為今之計,只能捨棄部分兵力。

  深夜,謝家軍抵達秦州,謝崢和謝長河兵分兩路,四萬將士隨謝崢繼續西行,謝長河則借修整之名率一萬大軍留在城中。

  秦州與長安毗鄰,秦州知府和參軍乃是聖上門生,二人起初並未懷疑東興侯父子,可謝長河率軍留城之舉卻引起二人懷疑,時已至丑時,知府密會參軍,二人商議後便命衙役悄悄出城前去長安求證。

  不想謝長河早有所料,在知府和參軍察覺不妥之前便暗中派手下親信奪下城門,那衙役尚未出城門便被守在城牆上的謝長河一箭穿喉,便是衙役身下的馬,也在謝長河箭下哀鳴倒地,人與馬瞬間溢滿空曠長街。

  一萬將士後知後覺,終於驚覺東興侯父子率軍西行並非為了討逆,而是帶著他們一起成了逆賊。

  可事已至此,叛逆之事板上釘釘,他們已無回頭之路,也只能聽令行事。

  寅時,鎮遠軍日奔夜馳終於追至秦州之時,謝長河早已命守在城牆上的謝家軍換上秦州府兵的盔甲。

  然夜色晦暗,斥候先行偵察,並未察覺城門守將有何不妥,可多年行軍讓蕭無衍對危險的偵察力遠超常人,他亦

  熟知謝錚此人稟性,謝氏是他嫡親的妹妹都會被拋作棄子,如今率五萬大軍行過秦州又怎會毫無後手?

  蕭無衍命大軍停止行進,喚來副將:「你率三千精兵在城外安營紮寨,今夜小心行事,若秦州無異,便與李拓所率禁軍匯合後入城西行。」

  副將領命,迅速率軍紮營。

  蕭無衍則秘密率大軍繞城西行繼續追擊謝家軍。

  城牆之上,謝長河無聲觀望原本離秦州城越來越近的塵囂漸漸歸於平靜,他亦是聰穎之人,蕭無衍既不率軍入城,那定是有所察覺。

  不過他率軍留城本就只是拖延之計,即便只能拖延些許兵力,目的亦已達成。

  夜風凜冽刮過人面,謝長河轉身下令召來斥候:「去探,查清敵方兵力幾何。」

  被傳來的斥候二人心有疑慮,聖上既命他們西行討逆,長安來兵為何會是「敵」?可事到如今已不容置喙,二人只能垂首領命:「是!」

  黑夜茫茫,斥候二人自城牆側邊小門悄悄騎馬出城探查。

  待遠遠瞧見營帳火光,二人又迅速棄馬,在夜色中謹慎靠近探查。然即便如此,對早有防備的鎮遠軍而言,此二人的潛藏之術仍算不地高明——夜色寂靜,他們騎馬來,雖說在靠近營地之初便棄了,卻早已惹起軍中老兵注意。

  留守營地的忠武將軍卻並未在一開始便捉捕此二人,而是待兩人分開各自行動之後才命軍中將士捉住他們,分開審訊。

  「謝崢假傳聖旨唬騙爾等行謀逆之事,但鎮遠侯心慈,只要你明辨是非,侯爺願給你留一線生機——」

  「哼!蕭侯與東興侯勢同水火,怎會放過我?爾等不必巧言令色,今日我既被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不在乎自己這條命,難道連家中老小的性命也棄之不顧?謀逆之罪,禍及三族,今夜你若戴罪立功,聖上素有仁德之心,定不會殃及你一家老小,而你,只需告訴我們如今秦州城中有多少兵力?」

  「……」

  約莫一刻後,兩波人審訊出結果急奔忠武將軍營帳,先後稟道——「將軍,屬下捉著個死心眼的,軟硬都不吃,張嘴就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將軍!屬下抓的這個倒是坦白了,他說謝家在秦州城中留了一萬兵力,領兵之人乃是謝崢長子謝長河。」

  若是其他將領,他們或可勸降,可如今是謝長河親自領兵,那這法子便無用了。

  忠武將軍眉心一豎,沉問前來稟話的校尉:「你可確保他所言非虛?」

  那校尉哀嘆了聲,回道:「他是為家中才和盤托出,話一說完便趁屬下等放鬆緊提之際抽劍自盡了。」

  忠武將軍默了一瞬:「也是條漢子,傳令下去,立刻攻城——」

  兩校尉立即應是,轉身出營帳召集將士。斥候遲遲不歸,謝長河定會起疑,而他們必須迅速行動,在謝長河察覺他們兵力不足之前先發制人。

  秦州城牆之上,謝長河狹長雙眸無聲凝視黑夜,在聽見鎮遠軍烈馬奔蹄之聲時果然召來親信副將,命其率五千將士死守城門,他則率半數兵力在鎮遠軍攻城之際悄聲潛逃。

  頃刻間,喊殺聲震天。

  秦州知府和參軍本還在等手下回信,聽見這等動靜頓時暗道不好,參軍急忙登府衙烽火台升煙召集秦州府兵。<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