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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祈元十三年清明。

  護國將軍府園陵。

  細雨朦朧,讓上京竟也顯出幾分江南的水墨柔情來。

  周獻摟著殷問酒共撐一把傘。

  若是在京,年年都來。

  若是不在京,每三年為一節點。

  這是殷問酒留的話。

  所以他們才入祠堂門前,便見蘇央同樓知也正等在裡頭。

  「姐姐!」

  蘇央還是那般咋乎,性子絲毫沒收。

  殷問酒回抱她一下,便著急把人往外推,嫌棄道:「行了行了,髮髻都梳了上去,怎地還是這麼炸耳朵。」

  蘇央哼她一聲,轉頭喚周獻一聲:「姐夫。」

  周獻應了,等著樓知也上前來,也壓著聲音喚他一聲:「姐夫。」

  周獻:「嗯,還有姐姐呢?」

  樓知也:「……姐姐。」

  殷問酒哈哈的笑著應聲,「唉唉,一會敘舊,先上香吧。」

  焚香燒紙過後,幾人往樓府回也是定好的規矩。

  王氏備好了一切,守在門口翹首以盼。

  遠遠的見馬車回來,忙招呼人來:「回來了回來了!」

  樓禮承與樓還明後一步出來。

  待到馬車停下,樓知也與周獻先下了馬車,再分別接過自己的人。

  王氏奔上前便握起殷問酒另一隻手往府中拉,「走走走,餓了吧,姑母把酒兒你喜歡的菜色皆備了個齊呢!」

  周獻叫人,「姑父、姑母安好。」

  樓禮承拱手行禮:「王爺、王妃安好。」

  殷問酒也補上一句,「姑父,聽說小嫂嫂家鬧出怪事來了?」

  這麼一聊,一群人便停在了門前。

  樓還明有些發愁,回道:「是啊,長樂隨她爹娘去劉家凌川老宅了,欽天監我們自然也不方便請。」

  殷問酒道:「那便先去小嫂嫂家吧。」

  樓還明道:「不著急,她寫信來說用你留下的符咒有了安穩,況且過去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不急這一頓飯的時間。」

  既然符咒能壓,想來便不是太嚴重。

  殷問酒便隨著王氏開始邁步往府門中走。

  「怎地叫了姑父姑母還不叫哥哥呢?」樓還明挑殷問酒一眼。

  殷問酒哼一聲:「大哥,二哥,可以吃飯了吧?」

  蘇央:「還有大嫂呢?」

  樓知也悠悠道:「妹夫也還沒叫人呢。」

  第516章 番外(蘇越)

  啟元四年春。

  三月初八,攝政王大婚之日。

  周禹已經臥床半年之久。

  今日弟弟成婚,他令宮人端來床榻扶手撐坐起身,面前矮桌上筆墨紙硯亦鋪好了。

  周禹虛著勁,提筆落字。

  寫的是傳位詔書。

  早前他便寫過一封,當著周獻與宋念慈的面。

  那封傳位詔書上的繼位之人為周祈安。

  而眼下,侍候的宮人親眼所見他傳位二字後面,落的是攝政王周獻。

  那宮人慾言又止,喚他一聲:「陛下……」

  周禹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多言。

  「此封,落於今日之期,朕交由你手,切莫……辜負朕的旨意。」

  周禹盯著宮人的眼神,是多年武將的堅定壓制。

  宮人收好了詔書,鄭重點頭。

  他撤下矮桌,剛準備扶人躺下時殿外傳來人聲:「陛下,攝政王貼身護將卷柏求見。」

  卷柏幾乎是可以代替周獻發言的身份,宮人見他,自然要通傳。

  周禹按下宮人慾撤的扶桌,道:「傳。」

  卷柏抬腳還未邁入內殿,面前便抵上了一把劍,那人道:「陛下,此人有異。並非卷侍衛該有的腳步輕重。」

  影衛說話的同時也驚嘆於單看此人外在,竟看不出絲毫破綻來。

  周禹眯了眼,刺客?

  宮人忙護身跟前,周禹自間隙中看那人的臉,不見絲毫慌亂,甚至還帶了些笑意。

  惹得影衛的劍又遞近了幾分:「說!是何目的,是何人派來?」

  人還是不說話,就這麼站著,也不退一步,任由四面八方刀槍對指。

  周禹眉心夾起:「慢著!」

  影衛道:「陛下,這人沒有絲毫殺意,聽著腳步動靜,也壓根不會功夫。」

  周禹心中便更加篤定了,「放人過來,你們都退下吧。」

  影衛心驚:「陛下,怕得是用毒之人,還是……」

  周禹:「無需,熟人。」

  聽他這麼說,影衛便不再堅持,清了護衛之人。

  宮人關門退下後,『卷柏』才提步往床邊走。

  周禹盯著她看,心中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感受。

  『卷柏』也不說話,先伸手為他把了一脈,三息五息過後,才開口道:「知道了?」

  掛著卷柏的臉,開腔卻是一道女聲。

  周禹笑道:「還不知道你是何模樣。」

  蘇越卸了人皮面具,一張臉看著不過三十來歲。

  周禹盯著看了一會,眼眶有些泛紅,「很年輕,說姐姐都無人信,該叫妹妹。」

  蘇越也笑:「嘴真甜啊。」

  氛圍出奇的和諧。

  卻又在這一聲後,安靜下來,顯出一絲尷尬。

  最終周禹先開口:「怎麼想來看看我?」

  年前她來過一次上京,為接殷問酒魂歸。

  那時候,周禹也想過,她會不會順便進宮一趟呢?

  結果沒有。

  接魂清醒後,她便又消失了。

  婚宴一拜,是殷問酒給蘇越下了命令的,說是不來便不成婚了。

  當時蘇越說:你嫁與不嫁威脅的是我?

  話是這麼說的,但大家心領神會,她必會出現在大婚之日。

  所以,今日的周禹依舊有準備她是否會進宮一趟呢?這才會那麼快認出人來。

  蘇越並沒有直接回答,她道:「年初,我去了一趟錢塘。御花園中有一處桂花林,你可知?」

  周禹點頭:「知。」

  蘇越:「那是我自錢塘帶來的江南品種。錢塘南山中,亦有一片這樣的桂花林。但江南的樹種到北方來,花香都能生出區別。

  北方更寒冷一些,花期晚,便也淡些。

  南方秋暖,飄桂香滿山林,濃而不膩。

  我想在上京造出江南的夢境來,可連花香都告訴我這不是。

  但我還是沉迷哪怕只有那一點點淡香。」

  她像是在講樹,又像是在講人。

  周禹道:「南方的花草樹木,確實長得更好些。」

  蘇越笑:「那是濃墨色彩的夢境,我在現實與不願清醒的夢境中唯一心中有愧的便是你。所以不見、逃避。」

  周禹又看看她,「我們長的不像。」

  蘇越:「嗯,不像,你像周洄些。」

  周禹:「你亦無需有愧,左右今日大周的帝王,是我。

  而這個結果的因,是你。

  因你生恩,因你是他所愛,所以我被隱秘的偏愛至成人。」

  蘇越:「可我丟下你,將所有時間精力付諸他人呢?崔日、問酒、央央皆得我養、護。也沒有分毫的怨嗎?」

  周禹不知何時悄悄將另一隻手覆蓋在被蘇越把過脈的那隻腕上。

  他笑道:「不怨,你能讓我活於人世,我便贏了。」

  蘇越喉間像被什麼堵住般,發不出聲。

  周禹繼續道:「在上京為你種下桂花林的周洄,不過是在江南為你種下桂花林之人的替身罷了,你要夢境不破,便不該生下我才是。

  生下我後,作為寵妃的子嗣,必然是危機四伏。

  而你,還有崔日、問酒、央央的職責在外,壓根不得護之。所以才為我選了我母妃,一個不爭寵奪愛的平心善心之人,命薄,亦不會為之有壓。

  再送我去衛府,亦是為修我一顆忠義正心,習得一身本事。」

  蘇越苦笑:「你把我想得太好。」

  周禹:「那你倒是給我不一樣的解釋呢?」

  蘇越啞口一瞬,看著周禹眼尾的紅,轉開了視線。

  再開口時,聲音有些低啞,「可你才三十出頭啊。」

  周禹:「已經多賺五年了,你是修術學的,人之命數罷了,不必惋惜。」

  他坐的時間太久,身體愈發佝僂起來,撐著扶手的胳膊也略顯吃力。

  蘇越看在眼裡,伸手準備將他扶躺下去。

  這個姿勢很像要擁抱,周禹或許心中亦是太過期待,便也這般理解了。

  他抱住蘇越時,蘇越緩了好幾息才將手心輕拍在他背上,語氣哽咽的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渴望過嗎?

  周禹在得知蘇越才是他生母時,這種渴望便格外強烈的蔓延開來。

  在他兒時,或許因為不是親生,也或許太過在意他的身份,養他幼時的母妃待他是極好的,但總會有一絲疏離。

  當時他不懂得,心中那隱隱的失落是因何。<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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