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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郎……」

  她終於開口。說出口的剎那,心臟竟狠狠鼓脹了一下。他逼著她,終於說出了埋藏已久的隱秘。她只覺緊張忐忑,又覺空落落的。而那隱秘卻徹底掀翻了良心,於是她又無比歉疚。

  貓兒般軟軟糯糯的輕喚,也瞬間擊中了衛柏的心臟。

  他還想聽:「再喚。」

  「衛郎……」她的尾音帶了小鉤子。衛柏的滿腔惱意,頃刻化作一江春水。五臟六腑瞬間燃起一把火,他霎時一鼓作氣,看她眼尾淚珠猛然一顫,徐徐滑過額角。

  顧雁再說不出話來。

  熾烈的。

  洶湧的。

  鋪天蓋地的愛意。

  拋下閒言碎語,撕開對錯善惡,直面她最本真的渴望。

  她還沒準備好啊!就猝不及防被挾裹著,拉扯著一同沉淪,炙烤著她的魂靈。

  顧雁開始害怕了。她想掙脫,手腕卻被縛住,於是顫聲道:「衛郎……衛郎……我想抱你……放開我……」

  衛柏喘息著,俯身呢喃:「我怕阿雁又騙我,放開你就逃。」

  「不會的……」顧雁搖頭。她腦子裡什麼都沒想,下意識就答。

  衛柏偏要難為她:「除非阿雁再想個上策,嫁給衛郎那種。」

  可是,可是她現在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她咬住唇瓣,閉上了眼睛。

  衛柏貪心地看著她。在夢裡出現無數次的情景,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昨夜太暗沉,什麼都沒看到,真可惜。她咬緊的唇瓣泛著潤澤水光,惹得他想咬了。

  於是他肆無忌憚地咬下去。

  「阿雁……你可歡喜?」他心滿意足地喟嘆。

  她咬唇閉眸不語,死死克制著聲音。

  「阿雁……」他低聲下氣地懇求,「求你愛我。」

  她還是咬唇閉眸不語。

  阿雁啊……衛柏嘆息著,將她擁緊。

  ——

  從清晨到午後,衛柏又折騰了整整一上午。

  顧雁癱在榻上,徹底沒了力氣,任由肚子餓得咕咕叫。衛柏毫無困意,早早就吩咐侍從準備浴池和午膳。他披上了裡衣,解下她手腕上的腰帶。看到她被勒出的痕跡,他又開始懊悔,忙喚人送來藥膏。他抱著她簡單吃了幾口飯菜,又抱著她去浴室,里里外外洗了一通。

  進進出出都被他抱著,顧雁連胳膊都不想抬起來,更莫說自己走路。待她重新被放回臥榻上,他開始捉著她的手腕塗藥膏,都已經是下午了。

  她估摸是下午,因為懶得轉頭去看外面的漏刻。臥榻已經換上了乾淨的新榻褥,屋裡燃起了薰香,驅走了那些令人羞怯的味道。

  「阿雁,對不起。」衛柏心疼地吹著她的手腕。

  顧雁淡然瞥了一眼,轉頭不理他。做完了再道歉,一點都沒誠意。

  衛柏又是嘆息。

  待他塗完藥,顧雁默然收回手,轉身背對著他,一言不發。她現在心裡很亂,很亂很亂。一想起自己哭著喚他衛郎的模樣,她就又羞又惱。眼下,她是無論如何喚不出口的。

  「阿雁,我會解決所有問題。相信我,好不好?」衛柏在背後溫聲懇求。

  這次她一點都不想心軟了。

  每次她但凡心軟一點點,他就會得寸進尺。

  她沒有應聲。

  眼下,衛柏也終於冷靜下來,不再慍惱也不再糾結。他一身黑色裡衣,領口慵慵斜敞,靜靜端坐在榻邊,一如往常那個威嚴冷冽的穎王。

  許久,他嘆了口氣:「待我議完事,晚上再來與你一道用膳。」說罷,他站起身漸漸走遠,離開了房間。

  顧雁怔怔望著窗外,放空著心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侍從請示的聲音。

  「顧娘子,北園送來了帖子,請娘子明日出席宋夫人的賞蘭宴。聽北園的人說,令堂謝夫人和顧侯夫人,也都接受了邀請。」

  門外的侍從連喚了兩遍,顧雁才回過神來。

  等她終於聽清是什麼內容,心中頓時咯噔一響。

  什麼?!宋夫人的賞蘭宴?

  除了邀請她,還邀請了娘親和嫂嫂?!

  莫說她跟宋夫人沒什麼交集,娘親和嫂嫂更是與宋夫人八竿子打不著。好端端地突然邀請她們,能有什麼好事?

  第71章

  顧雁終是起身下榻,從箱裡挑出一套乾淨衣裳穿上。經過梳妝案上的青銅鏡時,她陡然瞥見脖頸上,散布著好幾處痕跡,仿佛雨後落英,亂紅

  撒滿一地……太明顯了……她連忙湊近,對鏡猛搓,搓不掉,反而更紅了。

  啊啊啊,衛柏這狗賊!為何有咬人的怪癖!她憤憤提高領口,裹緊衣衫。

  至門外,接過侍從手中帖子,顧雁匆匆一掃,當下就想拒絕。什麼賞蘭宴……聽宋公在城外說的那些話,他女兒宋夫人,應該也不喜歡自己。等到見面,若發現她更是以前的容娘,宋夫人不知會說什麼難聽話,那還去什麼。

  可是……侍從又說,明日娘親和嫂嫂會來。

  她們本可以拒絕,但她們定然十分擔心自己,明知出席賞蘭宴很尷尬,也想進穎王府來看看她。若不去,娘親和嫂嫂遇到難堪怎麼辦……想到這,顧雁對衛賊的肆意妄為又惱了幾分。

  這廝真是個禍害。若世上有後悔藥吃,她說什麼都要吃一顆,免得當初頭腦發昏,竟答應進穎王府寫戲文。眼下還要因為他,面對無窮無盡的麻煩。

  憤憤腹誹了好幾句,顧雁吁出一口氣,收下帖子:「有勞答覆北園,我明日會赴宴。」

  「是,」侍從領命退下。

  顧雁拿著帖子,轉身回房。跨過門檻時,腰骨乍起酸痛,她連忙扶門緩了緩,才繼續抬步跨過門檻。多走幾步,只覺腿間也酸,教她想起昨夜和上午的種種……顧雁頓時更惱,忍著酸乏加快腳步,把帖子重重摔在榻上,倒頭躺下。

  她揪住榻褥,忍不住思量。雖不知明日會遇到什麼情景,但起碼知道,娘親和嫂嫂安然無恙,兄長也應與她們一路到了梁城。可到現在,還不知平宣阿兄如何了。

  他藉口病重辭官回鄉,算是欺瞞朝廷。後來又為她來夔州,做了南夔王的幕僚,幫阿兄聯繫江州舊部。因為她,衛賊本就不喜歡他。但就算她沒嫁給他,光是這些反叛之事,衛賊也不可能放過。他承諾不追究,只是不追究顧家人逃往夔州,那平宣阿兄呢……

  他身體本就不太好,每逢冬日都咳。幸好眼下入夏了,但是被關押起來,肯定還是不好受。想到這,顧雁心中一揪。

  之前,每每在衛賊面前提平宣阿兄,他饒是再溫和,都會瞬間冷臉,再沒法聊下去。明日她得問問娘親,知不知道平宣阿兄的處境……

  唉。

  一想起鄢平宣,顧雁心中便漫起無盡悵然。

  少時下水摘蓮,他會等在岸邊遞來帕子,將她沾泥的手擦得乾乾淨淨。

  往年大雪紛飛時的冬日,他會在屋中小爐烹一壺茶,倒在碗裡,捧在她手中。

  與他相處的日子平淡如水,卻也安安穩穩。

  他總是待她彬彬有禮,珍之重之。就連想與她雲雨,都會客客氣氣先徵求同意,上榻後徐徐解衣,慢慢開始,如端行古禮。吻她,也總是落在額頭和唇瓣,再不逾矩。看著他純澈的眼睛,她都不忍辜負,每每都哄他說滿意。

  不像衛柏這廝竟縛她手腕,無論哪處都毫不避忌地吻,還喜歡咬。輕微刺痛後,竟漫開隱秘的,難以言說的愉悅。被他一次次推上九霄雲端,耗盡所有力氣,頭腦一片空白。光是弄髒榻褥就夠羞恥了。更惡劣的是,他非要在那時,逼她承認愛他,逼她一次次喚他衛郎。

  大狗賊!大混蛋!

  顧雁側過身,趕緊甩開腦海里的畫面。但是身上的酸乏,卻時刻提醒著它們從何而來。啊啊啊啊啊!不能想細節,她從小所受的教誨,每個字都容不下這種羞恥啊。

  從昨夜到上午一通折騰下來,此刻她實在沒精神,還得思量明日賞蘭宴該怎麼應付……想著想著,濃重的困意襲來,顧雁漸漸合上了眼帘。

  ——

  一頓睡足,顧雁朦朧轉醒,忽然聞到一股飯菜香氣。

  縱使許久不曾聞到,她也瞬間嗅了出來,其中混合著清蒸刀魚的香味。她鼻頭微動,撐起酸乏的身子,轉身下榻。剛走到屏風邊,她不禁停步。

  衛柏正坐在外面的案邊,面前擺滿豐盛的江州小菜,還有一壇江遠樓的桂花米醪。他正撥開一條刀魚,細緻地挑出一根根小刺,放到一個空碗裡。

  門外紅霞漫天,也不知他何時回來的。可她現在一見他便惱,一點都不想跟他說話。顧雁當即轉身,躺回了臥榻。

  聽到身後響動,衛柏手上木箸一停,轉頭看去。只聽屏風後,臥榻吱呀一響。他想了想,夾起魚肉放在一碗飯上,舀了幾勺醬汁魚湯拌勻,然後端碗起身。

  臥榻上,顧雁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衛柏走近,端飯坐到榻邊,輕聲道:「江遠樓的人說,這時節刀魚刺硬,不過我都挑出來了。以前見你愛用魚湯拌飯吃,我也拌好了。下來吃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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