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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在場的三個大人早已滿臉黑線,皇后的眼刀飛向陛下時,帶著十成十的殺傷力。被江映華坑慘了的老父親頗為尷尬的耷拉著腦袋,手扶額頭悶聲不語。

  身在一旁的江鏡澈眸光複雜的瞄了一眼這惹事的小東西,趕忙朝著兩尊石化的大佛欠身一禮,「孩兒告退。」說罷就拉著懵懂天真的江映華迅速逃離了這劍拔弩張的危險所在。

  才走沒兩步,只聽得後頭一聲無奈又憋屈的話音傳來,「澈兒,今晚把她帶你府上去,朕不要她了。」

  「嗯?爹爹為什麼不要華兒了?」不待江鏡澈答話,江映華瞪著滴溜圓的大眼睛回眸,順勢就要從江鏡澈手中掙脫。

  江鏡澈索性一把將人從地上撈起,直接抱起來舉著就走。江映華不甘心的支楞著胳膊撲騰,嘟著嘴巴道:「姐姐放我下來,爹爹還沒回答我呢。」

  「你想清楚,回去娘給爹備下的竹筍炒肉肯定有你一份。」江鏡澈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是去湖邊玩兒,還是回去?」

  江映華聞言,咯咯咯樂得歡暢,「哈哈哈母老虎要發威了,那我要去湖邊玩兒。」

  「活祖宗。」江鏡澈沒好氣的嘟囔了一聲,鬆開手想將人放在地上,這小人卻死命的摟著她的脖子不下來,她只得佯裝惱火的嚇唬,「趕緊下來自己走,怪沉的。一會兒讓外臣見了,成何體統?」

  方到湖畔,幾個世家貴女來與江鏡澈見禮寒暄,江映華趁機溜去別處玩耍,忽而聽得前頭幾個公子議論紛紛:

  「靖宸公主早到了許嫁的年歲,陛下遲遲不定,不知花落誰家?」

  「聽聞今日宴會,請了各家公子來,便是有意為二殿下擇良婿呢,不知幾位兄台誰人有此榮幸,抱得美人歸呢。」

  「呦呵,咱哥幾個悄聲說,公主那孤傲的脾性,誰得了回去,怕是不好降得住呢,啊哈哈。」

  小小的江映華於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但聽得他們陰陽怪氣的覬覦自家姐姐,她竟氣得臉紅脖子粗。回身想尋個石頭砸去,竟見了手捧裝飾花燈路過的宮人,直接一把奪了,丟向了那幾人所在的迴廊處。

  「九殿下,使不得!」宮人慌亂不已,眼見內里的燭火燒了公子的衣袍,盡皆傻了眼。有機靈的趕緊去找了不遠處的江鏡澈,「二殿下,不好了,九殿下她放火燒人了!」

  「什麼?」江鏡澈大驚,提著裙擺快步去找那胡鬧的祖宗,只見那人正叉著腰,氣嘟嘟的看著公子滿地打滾的撲著身上的火。

  「華兒!」江鏡澈面露怒火,「今日爹爹壽辰,你怎可如此沒輕沒重?」

  「他們欺負姐姐,」聽得江鏡澈動怒的斥責,江映華小嘴一撇,豆大的大珍珠就委屈巴巴的滑落眼角,「他們都想娶姐姐,說的可難聽了,嗚嗚嗚……」

  江鏡澈一時怔愣,這小東西竟會護著人強出頭了?雖說方法不對,聽上去倒是格外舒坦。

  看著人說哭就哭,滿面清淚,江鏡澈怒意全消,上前將人抱起,「好了不哭了,姐姐帶你換個地方。」

  宮人一臉茫然,放火的事如何處理?他們大著膽子追問,「殿下,這裡的幾位公子?」

  「扔湖裡。」

  江鏡澈頭也不回,丟下三個字便快步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一眾宮人。此時趴在江鏡澈肩頭的小人,頗為得意的朝著那群人吐了吐舌頭。

  第83章 番外(三)

  1.洞房花燭

  寒冬臘月里, 玉屑飄零,兩道亮紅的明媚身姿似傲雪紅梅,自有風華絕代。

  夜深人靜, 宮燈璀璨, 二人廣袖裡的手悄悄合攏一處, 礙於冬日裡寬大厚重的衣袍, 身後的宮人根本瞧不真切。

  瞧見也無妨的~

  江映華拉著顏皖知往內宮走去, 略過了承明殿的宮門。

  「陛下不回宮麼?」顏皖知詫異出言,望著漫天鵝毛飛雪,一時有些恍惚。

  「新婚當晚, 不都是要去新婦榻上的麼?」江映華邪魅的勾了勾唇角, 轉眸看見了這人緋紅的臉頰, 嗤笑道:「朕還當你輕車熟路了呢。」

  「仔細讓丫頭們聽見。」顏皖知低垂著眉眼, 鳳冠上繁複的步搖釵環發出「叮鈴鈴」的脆響,壓著嗓子嗔怪。

  瞧她一臉嬌羞的容顏,江映華轉了目光平視前方,再轉個彎兒就是顏皖知在內宮留宿的殿宇了,不算遠。

  她忽而探出了一雙玉手, 攬過人纖軟的腰肢,另外的臂膀穿過顏皖知的膝彎,伴隨著這人的一聲壓抑的驚呼, 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打趣道:「愛妃這是嫌朕拘謹了, 那豈非委屈了你?」

  髮簪金色的流光映襯著皚皚的白雪,身後宮人眼眸里的光亮更甚宮燈。朱紅的牆都抵不上佳人粉面的顏色, 顏皖知眸中迷離的水霧遠勝寒冬深夜的暮靄飄渺。

  「太輕了,可是前朝的事將你累瘦了?」江映華這個直腸子, 偶爾是懂得如何敗壞氣氛的。

  顏皖知一時語塞,那一池秋波悉數退散,有些失落的喃喃道:「再輕也是個大活人,陛下讓我自己走吧。」

  江映華冷嗤一聲,「瞧瞧,才拜完堂,這小心思顯露的徹底,不滿都擺在臉上了。朕可得好好思量,日後如何管得住你。」

  上當了?這個時候,這個檔口,這樣的事兒,江映華也能拿來試探?嗯?

  顏皖知一頭霧水,心裡萬馬奔騰而過,憤恨地試圖將飄落嘴邊的雪花吹走。

  一道陰影垂落,繼而便是一瓣溫熱柔軟,觸及了些許冰涼,化作彌散的水霧,帶著淡淡的檀香氣息。

  「如此應景的雪吹走作甚?」江映華占了便宜,緩緩站直了身子,懷裡這一隻軟軟的肉團,已經僵直,不大會呼吸了。

  她怕顏皖知窒息了去,加快腳步,一腳踢開了殿門,打算趁熱打鐵。

  宮人們很有眼色的悉數退了出去,江映華方才到底是天真了,抱了一路手有些酸,乾脆將人「哐」的一下丟去了鬆軟的床榻上。

  她好似忘了顏皖知頭上的滿頭珠翠有多硌得慌,哪兒像她,一直戴個金制的小冠,籠起如瀑青絲,乾淨利索。

  吃痛的一聲悶哼傳出,背對著那人的江映華還頗為冒壞的笑了笑,自行解去了外袍,撤了頭頂金簪,任由青絲垂落腰際,緩步走入床榻。

  床榻上的顏皖知胡亂的撕扯著滿頭的簪釵步搖,取下了那沉重的鳳冠,想怨又不敢怨,眸色涔著三分委屈,眼巴巴的望著江映華,一聲不吭。

  「姐姐今日這是與朕演青澀上了癮?」江映華捏住她頭上的盈盈落雪,在指尖碾碎,借著冰涼的觸感,從那人的眉心緩緩滑過鼻尖,繼而是絳紅的唇,凌厲的下頜,起伏的喉頭,深陷的鎖骨窩……

  撩撥春水,欲語還休。顏皖知的呼吸愈發急促,溫熱的鼻息撲面而來。江映華面容上梨渦深深,兩道麗影落入翻飛紅帳。

  躍動的燭火勾勒出溫存的繾綣醉意,一方柔軟入心懷,怎能不惹人迷亂了方寸。

  須臾後,女子有些急切霸道的話音傳來,「反了你了,給朕下去!」

  又是少頃,一柔弱溫婉的嗓音輕喃,似是在告饒……

  2.洗香香

  是日入夜,盛夏晚風籠著蓮池青草香,吹入承明殿的花窗,惹亂了滿桌翻飛的書簡。

  江映華御筆龍飛鳳舞,一道道奏疏在她手下劃的飛快,那末尾的硃批,悉數是行雲流水般的狂草。

  敢在奏章里批示草書的,滿朝大臣表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更有甚者,惡補狂草書帖,權當查字典了。

  顏皖知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輕紗羅裙,踩著貓步悄聲入內。江映華脾氣大得很,她理政時,宮人不敢在旁,即便隔了兩間房,那擦地的小廝都是屏氣凝神,連擰水都要緩了再緩。

  顏皖知瞧著這陣仗,暗道江映華是愈發傲嬌沒邊了。這偌大的世上,當真沒人管得了她了。

  隨著清涼的風一道送入江映華鼻息的,還有淡淡的瑞麟香氣息。她眉眼不抬,直接丟了毛筆,抱臂道:「既來了,剩下的摺子你批。」

  顏皖知抿了抿嘴,這大晚上的來找你,怎還是替你處理公務呢?不解風情當真要不得。想歸想,為了避免膝蓋與奇奇怪怪的什麼算盤啊,圍棋子的親密接觸,她快步走了過去。

  餘光瞥見一側晾著墨跡的摺子上豪邁招搖的筆體,顏皖知頓覺頭痛。這人屢教不改,老相公已經去三省哭訴好幾回了,遇上年歲大的得了硃批,每每都得請顏皖知幫忙翻譯一二。

  江映華在旁瞄了她一眼,「朕今日心情不好,掂量一二再說話。」

  「我看摺子,不說話。」顏皖知老實的坐在一旁,拎了奏疏就定睛觀瞧。

  江映華倏的起身,一手壓在奏疏上,「是朝事重要,還是朕重要?」

  顏皖知一臉茫然,怔愣須臾,抬眸回應,「自是華兒最重要。」

  「那你不問朕為何不高興,反而直接就看了摺子?」江映華氣鼓鼓的,鳳眸半覷,透著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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