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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些許的小動作,就足夠讓閆遙心下發軟。

  他看蕭瑜就如同在看什麼極可愛的生物,不論對方做什麼都總是充滿了可愛的氣息。

  蕭瑜少有魔氣不聽話的時候,倒也沒留意到這點小動靜。

  畢竟閆遙的雲不也是先來撈他。

  兩人這下子是直接跌落到地底深處的另一片空間,與之前的古樹內部又是不同。

  這地底竟是有種詭異的瘴氣,就連空氣中都有種肉眼可見的綠蒙蒙物質在飄動。

  目之所及是一片黑暗,以及一些會發光的湛藍色蘑菇。

  那些蘑菇竟是會向外擴散孢子。

  那些孢子是向著蕭瑜與閆遙而來。

  「藍焰魔樹菇。」

  只是一眼,閆遙目光微變。

  拉著蕭瑜快速遠離那些色彩艷麗的蘑菇。

  蕭瑜哪怕第一眼沒有認出那蘑菇是什麼東西,此時也明白了過來,有些詫異地看著那些蘑菇。

  實在是這藍焰魔樹菇按理早在數萬年前就滅絕了。

  不怪閆遙對這小小蘑菇面色大變,而是這蘑菇靠著孢子繁殖,那孢子一旦落到活物身上便會快速掠奪活物生機,讓其變成對方繁殖的載體。

  隨著眼睛適應黑暗,愈發多的幽藍映入眼帘。

  此處的藍焰魔樹菇的孢子早已成千上萬,蕭瑜也不再避,快速給自己和閆遙掛上防禦屏障。

  植物大多都是怕火的。

  蕭瑜手上亮起一點光亮,指尖火焰與那瘴氣發生反應,竟是在他指尖上方爆炸開來。

  蕭瑜幾乎是瞬間就將那火焰丟開,爆炸並沒傷到他分毫。

  蕭瑜詫異挑眉,有些意外那在指尖上炸開的火焰,此處的瘴氣算是完全克制了他大面積用火的可能。

  除非他想和閆遙一起被炸。

  蕭瑜對此倒也不算生氣,竟是還笑了聲,好極好極。

  他精準地向著所有藍焰魔樹菇投去小簇火焰,噼里啪啦的爆炸聲中,那些幽藍一點點熄滅。

  前面他們都以為此地寸草不生,此時才算是知道,哪是沒有,分明只是他們看不見。

  蕭瑜在將那藍焰魔樹菇解決後,與閆遙道:「仙尊,不若再深入瞧上一瞧。」

  閆遙頷首。

  兩人都隱隱感知到遺棄之地的秘密可能就是在此地。

  地面上。

  白衣女子身上纏繞的藤蔓更多了,那些藤蔓深深插入她的血肉之中,又被她一點一點的折斷。

  她好似自問自答般地道:「為什麼將他們放入地底世界,自是因為你壓根就拿夢魘魔尊沒有法子,可那處就不同了,那裡有著能夠牽制他的東西,也可能要了他的命。」

  古樹像是極為滿意這個結果,藤蔓揮舞涌動,好似在歡欣鼓舞。

  白衣女子面容冷漠,她冷冷注視著虛空中的某點,好似透過虛空在看著什麼未知的東西。

  蕭瑜與閆遙在這地底是完全沒有方向的,畢竟就連他們也不知道深處到底是什麼,又或者該說哪邊是深處。

  可以探出觀測的神識早在進入此地時,就完全不能使用了。

  蕭瑜四下看了看,與閆遙道:「不若跟著我的感覺走」

  蕭瑜是魔修,與黑暗氣息是有些若有若無的感應,但這點感應他不確定能不能尋到這地底深處的秘密,再則就連他們對這下面可能藏著什麼,也不過是猜想。

  「好。」閆遙連半點質疑也沒的同意了。

  他取出一盞可漂浮在空中,探測地形的燈,可惜這燈也受到此地的禁飛影響飛不了一點,好在其光亮照射的距離足夠遠。

  蕭瑜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那我們走這邊。」

  蕭瑜所指的方向瘴氣稀薄並不像地下世界的深處,閆遙只是看了一眼,便頷首。

  暖黃的燈光下,就連人的面容似乎都柔和了許多,蕭瑜跟在閆遙的身後,首次與人談起了這件事。

  「在那女子口中可是我殺了你,你怎地瞧著好似一點也不介懷的樣子」

  蕭瑜這話問得十分隨意,好似只是隨口一問,但下意識的小動作還是暴露了他很在意。

  「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既然現在的我會,那時的我應該也會,就算死在你手中,我應當也並不怨恨。」

  閆遙這話實在有哄蕭瑜的嫌疑。

  蕭瑜狐疑道:「你認真的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用回本來相貌的。」

  所以他要真去挑戰閆遙,那也是頂著身外化。身現在用的那張臉,閆遙對那張臉可真沒半點要一見鍾情的傾向。

  閆遙對此沉默了片刻。

  蕭瑜更加懷疑,「你果然在說好聽話哄我。」

  「並非,而是在遇到你之前我身上的鬼氣就已經很難壓制了,它們在我體內沉浮上千年,就算沒有你邀戰,我可能也要散去肉。身,轉而重修,你的邀戰對於那時的我來說或許也是一個機會。」

  捨棄肉。體重新修煉的事,閆遙其實早在百年前就想過。

  可那會的魔道剛換了新尊主,這位新尊主還是個甚至不輸於他的天才,他不得不將那時的想法暫且壓制下來。

  蕭瑜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麼個結果。

  他抬手,如閆遙以往摸他的腦袋一般,指尖划過閆遙的髮絲,似嘆似笑地道:「怎地這般可憐呢」

  第73章

  蕭瑜覺得閆遙也並不是如他表現般那麼不在意正道,百年時間,若閆遙當初真的捨棄肉。體,重新修煉了,這個時候說不定都又已經成了正道大能。

  在意,卻又表現得半點都不在意他人視線。

  蕭瑜心下已經雀躍地冒出一個答案,還能是因為什麼,因為不想他這個被偏愛的魔修傷心,因為對方喜歡他。

  這個答案不受主人控制地從心底冒出。

  蕭瑜一邊有那麼些高興,一邊也有些意外。

  閆遙在他看來是靠譜的,是克製冷然的,卻獨獨沒想到這人同樣是體貼細膩的。

  蕭瑜有點不自在。

  他問了問閆遙與那白衣女子以前的故事,有那麼些轉移話題的嫌疑。

  閆遙對此雲淡風輕地一筆帶過,他說的很簡單,只帶了些重點,但蕭瑜卻從簡單的話語中品出了閆遙當時到底是為何要如此做。

  「你不是那種會悲天憫人的聖人,但你也的確在憐惜她,是因為很少瞧見這麼純粹的小孩嗎」

  「許諾收徒啊!你並不是會隨意收徒的人,不然也不會只有一個徒弟。是因為這個嗎我曾聽人說起師徒關係可能會導致命運絲線的糾纏,這也是那白芷覺得無極老頭有機率殺我的原因,你收妖修為徒,對你大道本身並沒半分益處,可對那妖修卻是滿滿的福澤。」

  閆遙抬手摸了摸蕭瑜的腦袋,手指在柔軟髮絲間流連。

  「或許我那時的確是有這個想法,不過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我如今也記不清當時是如何想的。」

  是啊,很久遠之前的事,閆遙與那白衣女子早前最大的聯繫便是閆遙承諾過會收對方為徒。

  蕭瑜總是喜歡將事情往深處想的。

  奪舍重生並非易事,若是人人都可奪舍重生那這世間怕一直都是那些修為高深的老傢伙活來活去。

  這樣的事光是一次就足夠幸運,可女子偏偏經歷了兩次,這白芷修成的妖怪莫非還能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當事情不受控制的時候,可以嘗試著去改變它,就好比下棋,我們最後想要的結果不都是贏,但局面變化,原本的落子點無法進行時,便可選擇使用新的計謀,白芷的存在何嘗不是達成蕭瑜與閆遙一戰的「曲線救國」。

  蕭瑜隨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她很詫異我倆的關係嗎也對,在她記憶中,我將你殺了,可這個殺真的是我倆第一次交戰就達成的嗎」

  蕭瑜問著閆遙,卻也是在問自己。

  「冥冥之中的既定走向,因為一個人的重生而發生巨大改變,這種事就連古籍中也未曾有過記載。」

  閆遙開口,「並不是完全沒有,我曾在一個秘境中瞧見過一位奪舍重生者留下的記錄。」

  蕭瑜性質頗高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很感興趣。

  「整個捲軸上都是他的記錄,一開始的字跡工整,他先是敘述了自己重生前的經歷如何如何,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竟是回到了少年時候,他順著記憶改變了諸多東西,可他發現不論他怎麼改變,他親近之人依舊會在原本差不多的時間線死去,哪怕他已經提前把那危機處理掉,逃不掉,甩不脫,兜兜轉轉他看似得到了許多東西,可有時正是這些東西加速了他身邊朋友親人的死亡。」

  「不可改變。」

  閆遙最後吐出那沉重的四個字。

  既然前世閆遙死在蕭瑜手中是不可改變的節點,那麼這一世會不會也是如此。

  蕭瑜臉上的表情從饒有興趣變成了沉重,「不可改變嗎或者該說不論如何改變也會回到原本的走向嗎」

  所以哪怕有些許的變數存在,此地意志,又或者該稱為天道的存在,才會對白芷的重生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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