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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步話機響了。“辦公室,我是樓頂。”

  突然一片靜寂。納特抓起步話機,“這是辦公室。”

  軍士長的聲音說,“有個白色的東西在揮舞。請你馬上用廣播同大樓通話,褲形救生器在我手裡,我正抓著它。”

  納特深深地吸了口氣,立刻抓起電話。

  〖31〗8:00—8:41

  情況是這樣的:

  電晶體收音機的千赫調到了本市電台的位置。電台正在播放抒情音樂。婦女們都走了,再沒有人跳舞了。

  在眺望大廳的一角,斯坦恩博士,奧杜爾先生和阿瑟··威廉斯教長在一起小聲說話。至於說什麼,無人知曉。

  在用桌子圍成的柵欄後邊的載人圈裡,本市交響樂團指揮哈里森·保爾被抬進了褲形救生器,盪出了窗戶。他是出來的第一個男人,也差點成了最後一個。

  那個養了三個孩子的招待坐在地板上,在喝烈性威士忌。他口袋裡的那張殘酷的命運之簽上寫著九十九號。他認定生還的希望渺茫。他並不特別喜愛這種威士忌酒,他只是下決心不讓自己感到恐慌。他想:我如果死了,也許就不再介意自己無法阻止的事了。

  兩個消防隊員,兩個招待,消防局局長和秘書長坐在桌子柵欄後面。有一位招待後來證實當時房間裡很安靜,你可以感到不斷加劇的緊張,特別是當婦女們都走了以後。可是一切都有條不紊,“直到,”他加了一句,“發生騷亂。”

  卡雷·威考夫正和十來個人說話,其中只有一位招待,叫比爾·塞繆爾森。他曾幾次當過碼頭裝卸工,當過半職業性足球隊員,小有名氣的職業拳擊手。

  州長則獨自坐在辦公室里,以斷了線的電話機為伴。他在沉思。電晶體收音機里的音樂隱隱約約地傳來。外面的大廳里很安靜,可州長的心卻平靜不下來。

  他為什麼不利用自己的權利把自己排在前頭乘救生器脫險呢?

  表面上找不到任何合乎邏輯的答案。

  “這麼嚴肅,本特。”門道里傳來貝特的聲音。她靜靜地站在那兒,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等待著他的判決。

  州長睜大了眼睛,吃驚地望著她。“褲形救生器出事了?”

  她仍舊笑著,搖搖頭。

  州長舉起手,又垂了下去。真是不敢相信。他半喜半憂地想。“你沒走?”

  貝特走到桌旁,她象先前那樣坐在桌子角上,長長的雙腿慢悠悠地晃著。她伸出手去,讓州長緊緊地握住。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遠處仍隱約傳來音樂聲。頭頂上的空調管道里冒出一縷黑煙,擴散開來,慢慢地停了下來。他們都沒有注意到。

  “我該怎麼說呢?”州長說道,“我一直坐在這兒,為自己感到惋惜——”他停了一下。“見鬼,你不該呆在這兒,你——”

  “我該呆在哪兒?”貝特慢慢搖搖頭。她又笑了,用她的雙唇、她的眼睛、她的一切。“親愛的本特——”她開始說。

  就在這時,大廳里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人們的叫罵聲和家具被碰倒的聲音。

  州長把椅子猛地往後一推,站了起來。“呆在這兒,”他說著跑了出去。

  這是一幅在濃煙瀰漫下的瘋人院裡的打鬥場面。有一張桌子已被推翻,人們象野獸似地把它推到一邊,打開一條通道,狂亂地廝打著。

  州長看到消防局局長抓住一個人的衣領,使勁把他拉到面前,在他嘴角猛地一擊,然後放了他,又去抓另外一個人。

  那個穿白色上衣的招待,比爾·塞繆爾森——從人群中擠出來,朝消防局長的臉部猛擊兩拳,把他打翻在地。

  卡雷·威考夫站在那張掀翻的桌子旁,尖叫著。當州長走進大廳時,彼得斯參議員右手拿著一個蠟燭台,照著卡雷就是一下,又是一下。他接著又用燭台朝大個子招待的頭部猛擊,大個子象一頭被砍死的閹牛一樣倒了下去。

  這裡已沒有了理智,沒有了秩序,唯有瘋狂和混亂。有人在擂州長的肩膀。州長回過頭來,看見電視網總裁扭歪了臉,這臉象一隻嚇瘋了的羊。

  越來越多的濃煙從空調管道里冒出來,令人窒息流淚。在黑色的濃煙中,打鬥已到了瘋狂的程度。

  有人在喊叫,卻被一片嘈雜聲淹沒了。

  州長提高聲音叫道:“住手!他媽的,住手!”可沒人理會他。他埋下頭,朝前衝去。

  有隻胳膊猛地掄到了他的臉上。他繼續朝前擠去。他抓住從窗口伸進來的主繩。他靠近窗子了。他一手抓住繩子,儘量將身子探出去,另一隻手拼命揮舞著手帕。然後,他縮回身子,想從人群中擠出去。

  收音機仍在播放音樂。州長朝收音機的方向奔過去。

  他看見收音機放在附近的一張桌子上。他伸手去抓時,桌子被掀翻了。收音機摔在地上,仍舊在響。

  有人衝著州長的腰部塞了一拳,州長倒在地上。他手腳並用,拼命向前爬去,把收音機抱在懷裡。他掙扎著逃出混亂的人群,然後將收音機音量調到最大。

  音樂立刻響徹整個房間。突然,音樂中止了,收音機里傳來一個巨人的聲音。那是納特·威爾遜的聲音衝破了大廳里的混亂:“現在,請注意!眺望廳的人請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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