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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生,那張鵝蛋臉又楚楚可憐,山黛遠月波橫,蹙眉含淚, 像是被人欺負了的貓兒,嗚咽著找主人告著狀,鼻尖哭的紅紅的, 杏眼裡水光流淌,她抬眸間,窗外的月華落到她身上,為她沁出了一團朦朧的冷色。

  天地間都成了暗淡的底韻,只有她泛著泠泠的光澤,暮雲秋影蘸瀟湘。

  那柔軟的臉蛋,精緻的手指,似是都鍍了一層銀輝,似是江南雨鄉才能嬌養出的白蓮,每一朵花瓣都雪白,柔軟,沁著淡淡的幽香,於碧波池塘間,靜靜的綻放,等著人來品嘗她嫩綠的枝丫,嬌艷的花蕊,在她的嗚咽聲中含住她粉嫩的唇瓣,掐著她求救的手——

  「哥哥。」

  又是一聲喚,落到了楚珩的耳中,叫楚珩微微擰眉,神色越發冷。

  他看不慣這種妖妖嬈嬈的做派,想要訓斥,卻又礙於身份,不好教訓的太直白。

  這個自稱「禪月」的姑娘,名喚「秦禪月」,是前些時日他父親新納的姨娘帶進來的外女,若按身份,算是他的庶妹。

  但是這秦禪月到底不是侯府的親生孩子,沒有血緣,他們侯府也算是天潢貴胄,不能引平民賤血入籍貫,亂了血脈,因此,她不能上楚府的牙牌,算不得侯府千金,只能繼續姓秦,楚府的人便也只不清不白的喚她一聲「秦姑娘」。

  楚珩一向不喜秦禪月,因秦禪月的來路不算清白,叫忠勇侯府蒙羞,可偏生,秦禪月又不是個安分的,來了兩日便生了事。

  她采露做胭脂自己用,因做的太好,叫兩個庶姐奪了去自己用,偏生那兩個庶姐又對此花露過敏,生了一臉的暗瘡紅疹,因此又去追著秦禪月打砸,引來府內震盪。

  楚珩的母親去得早,上頭沒有主母,他父親忠勇侯又是個花心濫情、寵妻滅妾的性子,從來都是那個美人兒更討他歡心,他就更偏心誰,所以忠勇侯府的後宅一向亂,沒有大小之分,罔顧門第禮節,一群人都不講理,楚珩又不曾娶妻,一個男人,自然也管不了自己父親的後院,所以這後院裡一旦起了爭執,除非忠勇侯在,否則誰都壓不下去。

  今日鬧得太大了,恰好楚珩下職歸來撞上,瞧見三個妹妹打起來太過胡鬧,便由著他越俎代庖先來處置,將三個妹妹先分開,單拎著秦禪月去了一間客房,問一問事情經過。

  才問清了來龍去脈,楚珩還未曾道一句話,便瞧見秦禪月向前一步,踉蹌著向他跪下了!

  「我們母女來此不易,還請哥哥不要趕我們走,禪月知道錯了,日後,禪月會做胭脂送給兩位姐姐——」

  楚珩擰眉,冷著臉上前去扶起。

  他一貫中正不偏,縱然不喜秦禪月,但也不會刻意苛待她。

  即是那兩個庶妹的錯,他便絕不會罰秦禪月半點,但他的話還沒說出來,秦禪月已經踉蹌著撲過來、撞進了他的懷中。

  姑娘纖細柔軟的身子直貼著他的胸膛發顫,哭紅了的臉蛋貼著他的脖頸,潮濕氤氳的氣息撲面而來,那一聲聲哭似是帶著鉤子,一下又一下的勾著楚珩的心,她的手指抬起,勾住他的雲袖,哽咽著哭求:「哥哥,不把禪月趕出去好不好?禪月都會聽話的。」

  她每顫一下,楚珩的身子便緊一分,而她似是從未察覺一般,緊緊地貼著楚珩,甚至柔軟的腰肢頂到了楚珩的腰腹間,楚珩的呼吸一重,下意識的想要鬆開她,退後,退後——

  「哥哥!」秦禪月似是怕他走,哀求著昂起頭來,又一次跪著撲向他。

  楚珩自幼習武,身手不俗,一個小小女子的動作他自是躲得開的,但那一刻,他的筋骨似是生根般牢牢焊在了地上,叫他竟動彈不得。

  他任由她,重重的撞在了他懷抱中。

  隔著女子羅裙與男子錦袍,纖細溫熱的腰撞上了滾熱的男子玉帶鉤,只這一撞,楚珩便覺得一股酥麻之意竄上後脊,他悶哼一聲,下意識的摁住她單薄的背。

  「秦禪月——」

  一聲低喝,楚珩驟然從睡夢中驚醒,他身著中衣,坐在床榻間,周身帶汗的瞧著他面前的景象。

  彼時正是夏日辰時,朝陽將整個東廂房主臥曬得通透明亮,屋內角落擺著冰缸降溫,花鳥木屏風擋著窗外的光,點點光芒透過屏風落下來,照映在地板上,映出一朵朵花影。

  床榻間的男子赤著上半身,露出麥色的、大理石般千錘百鍊過的堅硬紋理,男子的血熱氣似是都在空氣中飛浮懸轉,他的呼吸沉重的落下,一張冷硬端肅的面容微微泛著幾絲熱汗,似是硬生生逼熬而出的,其處直挺挺的頂著,幾乎要將褻褲頂破了!

  夢中的旖旎深夜與現實的夏日和熙撞在一起,給人一種莊周夢蝶難分真假之感。

  楚珩在床榻間僵坐片刻後,低頭瞧了一眼褻褲,面色頓沉。

  他又夢到了秦禪月。

  自那一日,秦禪月撞入他懷抱起,他夜夜都會夢到秦禪月與他私下相處的那片刻,每個細節都被反覆推敲,在他的夢中重演。

  楚珩意識到這裡的時候,冷硬的面容上都添了幾分惱,閉了閉眼,厭惡的擰起了眉。

  那個貧賤出身,依靠母親的裙擺鑽入侯府里的女子,與她母親一般!

  那一日晚間,秦禪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撞上他、撲著他,用嬌嫩的身子蹭著他,他便察覺出不對了。

  男女大防,深夜間秦禪月如此行徑,怎能說是秦禪月不懂?

  必定是秦禪月心有預謀,引誘於他。

  之前府里那些姨娘都說,秦禪月的母親李姨娘是個攀龍附鳳的女人,為了嫁給他父親,使了不少手段,分明是個已成婚的他人之妻,卻又頻頻引侯爺入床帳,想方設法進了侯府過好日子。

  那時候,楚珩並不信,只當是女子間的嫉妒之言。

  但偏偏,秦禪月那般行徑,叫楚珩不得不信!

  這對母女,榮華富貴都想瘋了不成?李姨娘誘他父親,秦禪月便來誘他!聚麀倒籠,罔顧人倫,何其浪蕩下賤!為了點銀子,連臉面都不要了!

  思及他的夢,楚珩鋒銳的眉擰壓而下,周身的氣勢更冷。

  他怎的偏生一直做這個夢!

  一個勾欄樣式的女子,不守婦道,他到底在夢什麼!

  「來人。」楚珩冷喝道。

  門外的小廝快步走進來,還未來得及行禮,迎面便被瞧見一條褻褲被丟在了地上,還未曾去撿,便又聽楚珩冷聲道:「去燒了!」

  小廝訝然抬眸,正見楚珩起身穿衣。

  寬敞的床榻間,楚珩起身來,拿起文人袍自己穿上。

  他挺拔的身形皆為麥色,手臂上有堅硬的肌理,他並不像是尋常武夫一般粗壯,而是身形勁瘦,似松柏林立,肌肉的輪廓勻稱漂亮,蘊藏著男人的野性美,轉而便被衣袂飄飄、寬大的文人袍掩在其下,窺探不得,只露出來一張嚴苛厲色的臉來。

  楚珩為侯府大公子,時年二十有三,自幼提刀拿筆文武雙全,性子重規守矩君子端方,穿上一身文人袍挺拔出眾,一張面容寒漠端肅,瞧著就是個冷硬心腸、刻板重禮的,命令一下,叫人不敢多問。

  因著氣勢壓人,所以不像是弱冠少年郎,反而像是個歲年頗大的老教條。

  「是。」小廝匆匆將褻褲撿起,才驚覺其上黏膩,心中暗道:果然!這幾日頻頻如此,大公子自出仕後一直未曾娶妻,亦不納通房,不通人事,許是壓不住燥了。

  這也算常事,日後娶了大少夫人便好了,只是不知,為何大公子這幾日醒來時總是帶著火氣的,似是被誰惹怒了一般。

  「大公子,方才二公子來了。」小廝幾個念頭急轉間,壓下了那些不著調的腹誹,轉而道:「二公子去您書房中挑了您的一本詩集走,估摸著是要去詩會上與人斗詩。」

  楚珩當時正在自己穿衣,他自幼習武,不喜人近身,又因性子古板,不喜女子貼身伺候,所以穿衣上簪都是一個人來,聽聞此言時,正目光微冷的看向小廝。

  小廝只得勾著腰,抱著褻褲賠笑道:「二公子非要拿,小的們實在是攔不住。」

  京中的人都知道,這忠勇侯府有兩個公子,兩位公子相差六歲,性子也截然不同,大公子重禮重規,嚴以律己,二公子卻是個混不吝的草包,百無禁忌,性子惡劣。

  二公子為了討丞相千金歡心,所以一直往詩社跑,卻又因為詩詞不好,所以天天來偷楚珩的詩詞來用。

  第137章 禪月的夢2

  楚珩見不慣自家弟弟這種竊人詩詞、冒做他人的做派, 幾次管教過,但效果甚微。

  「今日二公子回來後,找幾個私兵, 將二公子關起來。」楚珩冷麵道:「晚間, 我回來處理。」

  小廝低頭, 應了一聲「是」,嘴裡卻有些發苦。

  大公子的「處理」方式,便是將二公子抓來,關在祠堂打上一頓, 打到二公子爬不起來、無法去外面繼續招搖,便算是處理好了。

  下次二公子再犯,大公子再打, 循而往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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