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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來來,二位快請坐。」池老闆熱情地親自將兩人送到二樓,引至窗邊的一張雅座旁。

  窗外雪花紛飛,窗內卻是暖意融融,火鍋的熱氣與窗外的寒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獨特的冬日畫卷。

  「池老闆,這熱鍋子真是及時雨啊,外面冷得直打哆嗦,進來一暖,整個人都舒坦了。」林多福笑著說道。

  她環視著酒樓內熱鬧的景象,心中不禁感慨萬千。自從朋來客棧轉型為酒樓後,不僅保留了原有的溫馨與舒適,更增添了幾分雅致與格調。而地理位置的優越,更是讓這裡的生意越做越紅火。

  「縣主客氣了,都是老朋友了,應該的。」池老闆笑呵呵地回應著,目光掃過雪白糰子一眼就看出是錦衣玉**細養著的星寶,還有健壯奴僕謹慎護著的林多福,心中更是感慨萬千。

  誰知道去年看著普普通通,甚至還有些窮困的兩夫妻,才一年時光,竟然看著已然和大家族老爺夫人一般富貴。

  還好,去年他與人為善,才能結下這番緣分。

  熱氣騰騰的鍋子還有飯食一一上來,池老闆也不早打擾,領著夥計退了下去。

  雅間裡有柔軟的塌,星寶解了厚厚的披風,手腳靈活地在榻上亂爬,孟成瓊小心看護著她,拿出一輛賽車,陪她一起玩耍。

  時間一點點流逝,貢院之前也聚攏了越來越多的人,雪粒子打著旋兒撞在琉璃燈罩上,林多福倚著酒樓二層的雕花木窗,目光穿過蒸騰的白霧,直勾勾盯著街角那座青瓦覆雪的貢院。

  銅壺滴漏將將指向申時三刻,貢院黑漆大門「吱呀」一聲洞開,烏壓壓的人潮裹著霜氣涌了出來。

  「金冠,快把煨著的參雞湯端來!」她話音未落,懷中星寶突然蹬著繡虎頭的小棉鞋,在林多福懷裡亂竄,她一把把星寶塞給孟成瓊,「我去接你堂叔,你留在雅間,外頭冷,你別過去了。」

  但見貢院石階上,孟鶴雲一襲青緞鶴氅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玉色髮帶下散著幾縷亂發,倒襯得眉眼愈發清亮如星。他正俯身攙扶虛弱踉蹌的徐道載,轉頭望見街對面酒樓下拼命揮手的紅斗篷,冷峻面容瞬間化開春水般的笑紋。

  林多福顧不得踩得積雪咯吱響,捧著纏了棉套的琺瑯提梁壺小跑上前。離著三五步遠,便見孟鶴雲玄色大氅肩頭結著薄冰,執筆的右手凍得青白,指節處還沾著未洗淨的墨痕。

  「快暖暖!」她將壺嘴湊到他唇邊,陳皮混著老參的醇香漫在兩人交錯的呼吸間。孟鶴雲卻不急著喝,反把妻子凍得通紅的手攏進自己袖中,溫熱的掌心貼著她腕間跳動的脈搏:「考場炭盆夠暖,倒是你,在風口站了多久?」

  「不妨事,我一直在酒樓里呆著呢。」

  林多福和孟鶴雲三日未見,正是情濃,而少了孟鶴雲攙扶的徐道載,一個踉蹌險些栽進雪堆,被眼疾手快的趙毅拽住後領。兩人裹著同款的灰鼠皮大氅,卻仍凍得唇色發紫,活像從冰窖里刨出來的兩截老參。

  「墨、墨水!」徐道載牙齒打顫的呼喚里,書童忙不迭架住兩位主子。趙毅靴底還粘著考棚里洇濕的草紙,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雲絮上,望著前頭孟鶴雲挺拔的背影苦笑:「孟兄這身子骨,怕是拿《黃帝內經》當枕巾使的......」

  「幾位公子,趕緊來店裡暖暖身子。」酒樓檐下,池老闆舉著羊角燈笑吟吟候著,見趙毅、徐道載狼狽的樣子,趕緊招呼。

  「孟公子這氣度,活脫脫去年王尚書來巡考的模樣。」池老闆邊引路邊感慨,目光掃過孟鶴雲腰間新換的羊脂玉帶鉤,忽想起月前有京官暗訪時提及的「解元候選」,嘴角笑意更深,轉身朝夥計比了個「天字房」的手勢。

  幾人隨著池老闆,一同往店裡走,孟鶴雲剛走到檐下,忽聽得二樓雅間傳來「叮鈴」脆響——原是星寶趴在窗邊,晃著孟成瓊拿了工錢,給她新打的銀鈴鐺手串。

  孟鶴雲仰頭時,暖黃光暈正勾勒出女兒圓嘟嘟的下巴,心裡瞬間滿足柔軟起來,這小丫頭三日不見,更顯活潑調皮了。

  雅間內,火鍋翻滾的菌菇濃湯里沉浮著薄如蟬翼的羊肉片。孟鶴雲解開發帶正要說話,星寶突然攥著個油亮亮的雞腿往他嘴裡塞,惹得孟成瓊慌忙去攔:「小祖宗!這是給你爹補元氣的......」

  「不妨事。」孟鶴雲溫和笑笑,拿過雞腿,放在碗上,拿過一側帕子,替星寶仔細擦手,「別燙著了。」

  「不會,放涼了的。」林多福抓住星寶亂動的手腳,「大丫,你帶著星寶先去隔間玩一會,免得她搗亂。」

  星寶早就吃過晚膳,孟成瓊便帶著她出去了。

  窗外暮色漸濃,貢院飛檐上的嘲風獸吞沒了最後一縷天光。林多福望著丈夫從容布菜的側臉,忽然覺得那些謄抄到子時的墨卷、暴雨天護著考籃摔的青紫,都釀成了此刻湯鍋里咕嘟冒泡的暖香。

  池老闆早命人在玄關備了滾燙的姜棗茶。徐道載剛沾著圈椅,便見琺瑯火鍋里翻湧著枸杞紅棗,乳白濃湯中沉浮的羊肉片薄得能透出窗紙上的冰花紋。他手指剛觸到鎏金銅箸就猛地一顫——考場裡握筆太狠,虎口處磨出的血泡已凝成暗紫。

  「徐兄嘗嘗這菌子。」孟鶴雲將燙好的松茸夾進他碗中,「貢院西角那處漏風的考棚,多虧你同趙兄幫我擋了。」

  趙毅正捧著碗牛乳醪糟暖手,聞言嗆得直咳。他考籃里還塞著半塊硬如石頭的茯苓餅,那是三日前孟鶴雲勻給他們的乾糧。此刻望著咕嘟冒泡的火鍋,突然覺得那日就著雪水啃餅時,孟鶴雲說「苦中作樂亦是修行」的淡笑,竟與此刻氤氳的熱氣殊途同歸。

  徐道載終於緩過勁來,指著窗欞上凝結的冰花笑道:「這紋路倒像孟兄破題時畫的演算圖......」

  亥初更鼓響起時,池老闆親自端來砂鍋雞絲粥。熬化的米油裹著撕得極細的胸肉,綴著碧綠的蓴菜芽。林多福給每人碗底悄悄埋了顆酒釀圓子,甜香混著孟鶴雲袖口未散的墨臭,竟釀出種奇異的溫馨。

  「三日後放榜......」趙毅舀粥的手頓了頓,突然發現孟鶴雲的考籃格外輕簡,除卻那方刻著「寧拙勿巧」的歙硯,竟只有半截描金紅燭——正是首夜他分給鄰舍照明的那支。

  趙毅的勺子磕在碗沿發出清響,卻見孟鶴雲用紅燭在桌角滴了顆渾圓的蠟淚,將半截燭身穩穩立住:「諸君苦熬三日,這燭火倒也算共患難了。」

  檐角銅鈴忽被夜風撞得急響,林多福掀起帘子瞧了瞧外頭。雪不知何時停了,青石板路上浮著層琉璃似的冰殼,遠處傳來吱呀的車輪聲,是城裡車馬行慣用的青篷騾車。

  「該回了。」孟鶴雲摸出塊碎銀壓在燭台下,袖口隱約露出福字雲紋,「星寶方才在隔間玩累,這會兒靠著大丫打瞌睡呢。」

  池老闆提著燈籠追到門口,見金冠正踩著木凳往騾車轅上綁棉帘子。車廂角落的銅手爐還是去年林多福用破香爐改的,此刻幽幽冒著松枝香。趙毅與徐道載互相攙著鑽進另一輛騾車,車簾落下時,徐道載懷裡掉出半塊考場裡沒吃完的硬餅。

  星寶迷迷糊糊攥著孟鶴雲沾著墨的衣襟,腕間紅繩纏著的鈴鐺叮咚作響,纏住了他一縷棉絲。

  林多福見了,解著纏在孟鶴雲棉袍上的紅繩,忽然瞥見他袖口滲出的墨痕,想起三日前送考時,自己故意把洗筆水染在他中衣上的玩笑。

  「明日該去寺里還願了。」林多福笑著解開了纏著的線頭。

  孟鶴雲把星寶的虎頭鞋貼在自己溫熱的腹部捂著,「我同你一起去。」

  騾車轉過鼓樓時,車轅掛的紙燈籠被風吹得忽明忽暗。池老闆立在酒樓台階上,看車尾綁著的竹編考籃隨顛簸輕輕搖晃——那還是孟鶴雲院試時用舊的,藤條斷口處纏著細麻繩。

  後廚飄來熬高湯的香氣,跑堂阿貴突然指著雪地驚呼:「掌柜的,您快看!」

  月光正照在那半截紅燭凝成的蠟淚上,凍成的梅花旁躺著顆松子糖——定是星寶偷藏的點心

  從騾車縫裡漏出來的。池老闆笑著抬腳要踩,終究沒忍心,任那點甜香慢慢融進雪裡。

  三日後,放榜。

  孟鶴雲高中榜首。

  趙毅、徐道載亦榜上有名。

  第102章 眾人上京

  林山縣官道揚起細碎雪塵,孟二鞭梢輕點馬背,棗紅馬噴著白霧小跑起來。周大娘子懷裡緊抱著官府文書,掌心沁出的汗漬洇濕了燙金喜報邊緣。成婚半年有餘,她頭一回見自家夫君這般心急火燎——晨霧未散就套車出門,車轅上還綁著半袋沒來得及餵完的馬料。

  「駕!」孟二甩了個響鞭,青布棉簾被疾風吹得鼓脹,露出車窗外掠過的熟悉景致:溪邊洗衣石上結著薄冰,竹林梢頭壓著新雪,村口那株老槐樹杈間還掛著去年星寶百日宴時殘留的紅綢。周大娘子摸了摸腰間的福字荷包,那是林多福親手繡的,針腳細密得能看見月光般的銀絲。

  孟家村東頭忽然炸開串鞭炮,驚飛了檐角寒鴉。孟二遠遠望見自家青磚門樓前圍滿了人,劉氏踮著腳朝官道張望,鬢角銀髮在晨光里泛著霜色。車未停穩,孟二就被虎頭和沙子架著下了車,周大娘子抱著喜報擠過人群,聽見王氏尖聲喊著:「咱們縣君送來的綢緞都堆成山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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