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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那邊是凌晨,她想祝京南應該睡了,只拍了張照過去,沒想到他一個電話回過來。

  宋湜也問他:「你怎麼這個點還沒睡?」

  祝京南的聲音有點疲態:「多多發燒了,這會兒剛哄睡。」

  「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又不能馬上趕回來。小病,養兩天就好了。」他嘴上說著小病,實則女兒精神狀態一有那麼一點不好,他就叫家庭醫生上門。

  在處理小朋友生病這塊,宋湜也確實沒他有經驗,狀況問了兩句,他在她就安心,也不廢話了。

  輪到祝京南問她:「發那張照片,要說什麼?」

  「我就想問問你,那兩個人是誰。」

  那頭傳來被子翻動的聲音,應該是祝京南從床上下來,他走出女兒的房間,留了一點門縫,坐在沙發上喝冰水。

  聽見宋湜也的聲音,好像就沒那麼累了,音色也沾一點笑:「你猜是誰?」

  宋湜也嘟嘟囔囔:「我們兩個唄。」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畫面的心理暗示,宋湜也的記憶里好像也多出了這麼一個場景。是北京的秋天,她讓祝京南陪她出去吃飯,貪涼吃冰淇凌,偷偷摸摸不敢回家,在院門口聽了半天,才想起來今天家裡沒人。

  宋湜也一進去就坐到那隻新搭的鞦韆上,她說想要一隻,王媽就讓人搭了一隻。

  祝京南那會兒上大二,過了開學最忙的那一陣,他搬去學校邊上住,宋湜也埋怨他,說自己已經很久沒見他了。

  她一邊挖著杯子裡的冰淇凌,腳往下一踢,鞦韆盪起個弧度。

  她說得毫不在意:「這樣吧,我跟媽媽說,讓她叫人在你住的地方附近給我找個房子。」

  祝京南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力道不重,宋湜也捂著腦門卻很委屈,她說:「那我有什麼辦法,你天天待在學校里,又沒人跟我玩,我去找你還得跑那麼遠,我又不是神仙。」

  她哪裡是沒人玩,她一天到晚都在外面亂跑,突然想見祝京南了就給他打電話。

  祝京南說:「你少來找我。」

  宋湜也腳一踢,將鞦韆盪的很高,不以為意地壞笑:「為什麼?怕別人誤會我是你女朋友?」

  她總愛說這種話,祝京南最開始還讓她不要亂講,後來乾脆隨她去。

  祝京南說不出個為什麼,只是聽她這麼講,每次來找他都很辛苦,還是不要來了。

  宋湜也這次盪得太高,落下來的時候手一滑,眼看就要摔到地上,被祝京南結結實實地接住了。

  大門推開,錢詩和王媽從外面回來,就看見宋湜也驚慌地扒著祝京南的脖子。

  錢詩瞥了一眼,聽見兩個小輩跟自己打招呼,點了點頭就進去。

  宋湜也鬆開抓著祝京南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又被他拉回來。祝京南從來都是把她推遠,這個舉動太奇怪,她正要驚奇,祝京南衝著身後的鞦韆跟她揚揚下巴,原來是鞦韆要撞到她。

  她搖頭晃腦地說聲謝謝,想起剛才被錢詩看見的場景,懊惱地說:「完了,媽媽看見我吃冰淇凌了。」

  祝京南撲哧一聲笑了。

  後來她確實沒總去找祝京南,但不是他那句話的作用,聽說是祝家父子有意緩和關係,祝京南一周有兩三個晚上住在祝家,宋湜也能見到他,自然就不去找他了。

  緩和關係的理由後來不成立,是宋湜也發現他就算來這邊,也選擇住酒店。

  宋湜也問他要不要住她家裡,他又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宋湜也回過神,握著手機繼續問祝京南:「這張地圖,你刻了多久?」

  「忘記了。」

  「祝京南。」

  「真忘了。」祝京南沒想騙她,記憶里也很籠統,只是大致的印象里,是打算送她當送別禮物的,他很早就知道她要走,也確實沒想過留她,他不能太自私地把她綁在身邊。

  宋湜也嗯了一聲,又說:「你刻的挺好的,我很喜歡。」她收人禮物,是應該說這麼一句話的,她高興對方也高興,只是這句話在他們之間遲了很多年。

  「喜歡就好。」祝京南微微一笑,聽筒里聽得出來,「在倫敦還順利嗎?」

  「嗯,見了兩個朋友,別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我後天去巴黎,可能過一周回去。」

  她沒說盧望安想見她的事,她覺得完全沒必要。

  祝京南又說想她,宋湜也悶悶地應聲,她也有點想,復婚了以後好像連體嬰,分開幾天都很難熬,要不她要來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這些事情本來可以交給別人來干。

  電話一直通在那裡,沒有掛,宋湜也自顧自收拾東西,那頭漸漸安靜,應該是祝京南睡著了,她擔心吵到他,這才掛了。

  看了一眼通話時間,她都收拾了快兩個小時。

  真要說有什麼東西,其實加起來也就是一隻小紙箱,她很喜歡斷舍離,哪怕是再貴重的首飾,收拾的時候不喜歡了也扔掉。

  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衣櫃櫃門開著,她去關門的時候看見了一條咖色的圍巾,秦憶雪織的,她和祝京南有兩條一模一樣的,她想了想,把圍巾收進紙箱。

  對面的四季酒店,她和祝京南剛結婚的時候,他來找她就住這裡,她以為他多麼柳下惠,協議結婚就不上床,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在給自己找正當理由。

  宋湜也睡了一會兒就醒,倫敦剛剛天明,待在這裡很沒意思,就把去巴黎的行程提前了。

  宋湜也是在機場見到盧望安的。

  她只見過他一次,還是少年時期的照片,本來就不記人,現在更是模糊。

  盧望安倒是記得她,走到她跟前,親切地喊她姐姐。

  宋湜也定睛看,她發現這個人非常像她父親,人家都說兒子像媽女兒像爸,宋家恰恰相反,宋湜也長得很像錢詩,盧望安則和宋定安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她沒見過盧望安的母親。

  盧望安主動說:「回國嗎?」

  宋湜也沒有搭理,但她開始觀察這個人,身上有非常典型的ABC特徵,雖然在美國長大,但中文特別好,而且喜歡露齒笑,宋湜也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刻板印象了。

  他戴婚戒,已經結婚了。

  宋湜也不明白這一面見的有什麼意義,盧望安說他回美國,這次碰見只是偶然,讓她不要多心,還說自己本來也沒想進宋氏。

  冠冕堂皇的話,宋湜也聽了當沒聽。

  這段談話到最後,宋湜也看出了盧望安的真實目的,他好像對這個從前每年只能見兩次面的父親充滿了崇拜和幻想,並且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和他的人格。

  盧望安從來沒見過他的親生母親,他一出生就是保姆在帶,家裡有一個廚師,中英法粵四語的老師,稍微大一點就開始上各種課,中學打商賽,一直到大學,路線規劃的非常清晰。宋湜也聽了一下,算算這個年紀自己到底在幹嘛,不是玩就是玩。

  宋定安對盧望安的培養路線完全是朝著繼承人方向培養的,倒顯得宋湜也響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什麼人接班,什麼人只是愛寵,男人心裡跟明鏡似的。

  盧望安說自己年少的時候非常恨父親,認為他不愛自己,現在才意識到父親的良苦用心,又說宋湜也不應該那麼恨宋定安,畢竟他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宋湜也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她驚嘆於自己曾幾何時變得這樣有耐心,聽著盧望安跟個小男人一樣絮絮叨叨。

  所謂嗲子文學,大概就是這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百般厭惡,但還是聽進去了。她心裡不痛快,像有兩個人在吵架,聽清楚了才知道,是在為小時候的自己打抱不平。

  結果就是心裡那兩個小人越吵越委屈,肩並肩坐著哭起來。

  宋湜也並沒有哭,她覺得沒什麼好哭的,面對不公平,哭有什麼用。她沒有得到過真正的重視,她是從重重偏見之中殺出來的,坐到那個誰都不覺得屬於她的位置。

  宋湜也看著盧望安的一雙眼睛,含笑的,虛偽的,他就是要過來氣她一下,但這招對她來說早就不管用了。

  宋湜也笑盈盈地問:「準備這麼充足,還是鎩羽而歸,覺不覺得自己很失敗?」

  她看著那雙眼睛漸漸眯起來,宋湜也好像不是在跟他對話,是通過那雙和宋定安八成像的眼睛,跟他死去的父親對話。

  她問他,有沒有覺得很失敗?

  盧望安的航班比她早半個小時,他走了之後,宋湜也聯繫了自己在香港的助理和律師。她對盧望安現在從事什麼工作不了解,但信息最好查了,不管他做什麼,她都可以跟他做對沖。

  宋湜也想過無數次相安無事,但後來發現沒有用,你跟有些人說互不打擾,他們偏偏要踩到你脖子上,對付這種人,就是得逼到絕境,把他的羽毛都拔光了,讓他失去所有虛張聲勢的底氣。

  宋湜也知道自己是挺狠心的,其實大多數時候狠心毫無過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才是給自己捅刀子。<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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