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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臣已經幡然醒悟,不願與其同流合污。這些天一直假意順從,想找到證據將功贖罪。卻不想竟聽到幾人膽大妄為竟要謀害太子,臣本想阻止卻不想被他們發現,關了起來。費盡千辛萬苦才逃了出來,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盧綰你休要信口雌黃!」趙王張敖站了起來,大喊道,「我何時參與了此事,我怎麼不知道?」

  「那如何解釋你上貢的茶水中為何有毒?」

  「我,我怎麼知道!這定是有人陷害!」張敖跪在地上,「陛下您要相信臣,臣馬上就要迎娶公主,陛下就是臣父,我又怎麼可能謀害自己的父親呢?」

  英布:「沒錯。盧綰你休要信口開河!」

  盧綰從懷中拿出了張、英、彭三人與戚氏的通信:「諸位不會不記得自己的筆跡吧。」

  英布看著本應焚毀的書信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眼前,咬牙切齒:「盧綰你這小人!」

  「這,這不是我!不是!」張敖焦急道。

  盧綰:「有你趙王的大印,不是你的還是誰的?」

  「真的不是!」

  這時貫高走上前,說:「我主確實不知道此事。這是我一個人的打算,我原本是不想摻和進來的。但太子身為儲君竟對暴秦餘孽寬容,婦人之仁實在不配為儲君。既然陛下不願問罪暴秦餘孽,罷免太子,那臣就只好便宜行事了。」

  他這番話成了諸侯王強有力的證據。

  「你放肆!你們都放肆!來人啊,給我打入死牢!」劉邦叫人把這幾個諸侯王拖下去。

  「我沒有!貫高你胡說!盧綰你害老子!」英布大喊。但他的喊聲被盧綰和張敖的討饒聲淹沒,既是有人聽到也不會有人相信他。

  而彭越卻像是明白了什麼,衝著怒容滿面的劉邦喊道:「原來這又是一場鴻門宴,又是一場欲加之罪!我不服,我不服!」

  第94章

  毒藥穿腸可不是說笑的,五臟六腑像是被放到了火焰上炙烤。

  陰嫚喘著粗氣感受著生命從指縫流逝,回望過去,細數點點滴滴。

  作為陽滋,我拼盡全力地彌補二世敗壞的王族名聲。復失地,敗匈奴,通西域,足以為秦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

  作為公主,我為百姓謀得至少二十年的太平日子。外敵,功臣,外戚,諸侯這些威脅穩定的因素都被我修剪了,儲君能統御群臣並握有實力強悍的禁軍,歷史上的那些內亂不會發生。

  至於宗親想要以我為藉口阻撓儲君繼位想也不要想!好不容易建立的穩定局面,我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哪怕是我也不行!

  陰嫚靠在韓信的肩膀上,努力地抬起眼皮看向韓信。卻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團,但好在還能聽到韓信的心跳,讓她有了點慰藉。

  這一局請君入甕她準備了很久,說是等待時機並不全面,其實還有韓信的緣故。是人便有私心,她總是不忍心見所愛被人圈養在牢籠,為人魚肉。所以她等啊等,終於等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時候。

  隨著異姓諸侯王的剪除,太子與同姓宗親的矛盾就會越發尖銳。等到太子繼位定會採取措施遏制同姓宗親的壯大,這些政策一定會引起宗親不滿,但他們一定不敢公然出兵。

  一來沒有她這個靶子,他們喊不出清君側的口號;二來韓信與太子關係緊密,與太子為敵必與韓信交手,有誰能有把握戰勝這位攻無不克的兵仙?

  韓信性情高傲,絕不會被拉攏。宗親必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韓信,韓信則成了一個孤臣。

  太子需要韓信震懾心懷不軌之人,而韓信需要太子的庇護,利益將他們緊密地捆綁在一起。而韓信年歲又長於太子,自不會面對鳥盡弓藏的結局。

  你不再會怏怏不得樂了……

  韓信似有所感,轉過頭看向正溫柔看著他的陰嫚,心中似有某種預感,緊緊地握住那越發冰涼的手。

  陰嫚的聲音輕輕的,風一吹就會消散:「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

  從一個高中生變成一國公主,又從公主變成苟延殘喘的幽魂。用如履薄冰,步步驚心這八個字形容自己在古代的遭遇再合適不過了。

  如今能夠逃離這裡,我很是歡喜的。

  你會明白我的,對嗎?

  她殷勤地望著韓信。

  韓信抱緊了她,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只是無論如何也藏不住其中的悲切:「你辛苦一生,好好休息吧。」

  心頭一酸,黝黑的眸中划過一絲波光,雙睫一滴,一滴清亮的淚從眼角溢出,打濕了韓信的手背,洇進了他的皮膚。

  「別哭。」韓信拭去了她眼角的淚花,「信會很好的。」

  她無聲地點了點頭,靠在韓信的胸前,用著越來越低的聲音說:「前路漫漫,望君珍重……」

  陽光撥開人群,落在陰嫚的身上。金色的蝶落在她的睫羽上,安靜地凝望著,仿佛觀望著睡夢中的人兒做了一個怎樣的美夢。

  韓信看著懷中的人,想起了許多年前的冬日,公主伏在書案上休息。他坐在公主的身邊翻閱著書籍,恬淡安寧,那是多麼令人懷念的日子啊。

  「怎麼能死呢!不才是喝了一小口嗎!你這庸醫!乃公命令你救活她!」陛下勃然大怒,說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有幾分真心的話。

  大臣們或是勸慰陛下,又或是泫然若泣,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開心。

  也許此刻這大殿中也只有他與皇后母子是真的為公主的離世而感到悲傷,可是再往後的很多年他們會慶幸公主的早逝。

  富麗堂皇的大殿突然變得陰森恐怖,眼前的人們也變成了一番模樣,好似一個個精緻的木偶。被一種不可名狀的力量操控,上演著一場又一場的血腥盛宴。

  韓信迎著眾人驚訝的目光,抱起了陰嫚,不顧一切地向外走去。

  陰嫚頸間的珠串不知為何斷裂,染著血的綠松石噼里啪啦地掉落在深褐色的地板上,迎著瑩瑩陽光,散發著幽深的綠光……

  楓葉緋紅,在秋風中唱起了招魂曲,似乎在為陰嫚送行。

  對於死人君王總是格外的寬容,不但以文烈做陰嫚的諡號,還破格追封陰嫚為皇。一切喪儀以天子之禮為準,給予她無限的哀榮。

  「末將覺得公主不會喜歡的。」阿桃說道。

  「陛下出於多方考量,是絕不會薄葬公主的。哪怕薄葬是公主的本意也不行。」韓信看著陰嫚的陵寢,「但至少能讓公主待在她喜歡的地方。」

  陰嫚的封地居於櫟陽,這裡有短暫而又快樂的童年,也有她所喜愛的生民,能歸身於此地也算是比較好的結果了。

  阿桃看向韓信說道:「楚王變了許多。」

  「是嗎?」

  「是。」阿桃說道,「您以前像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即便未曾與您相處,也會知道您是一個有才華的人。現在卻如一汪深潭,沉穩無聲,讓人想到了——公主。」

  韓信心頭微動,眺望遠方:「像她沒什麼不好的。前路茫茫,低調未必是壞事。」

  阿桃笑了一下:「是啊。未必不好。」過了一會兒,她說道:「公主喪期過後,末將就該跟魯元公主北上就封了。」

  韓信愣了愣,說:「信還以為你會請求留下為公主守陵。」

  「末將總要為娘子軍的其他人著想,再說了末將也不是那種為了舊情就放棄前途的人。」阿桃繼續說,「況且公主也不想有人為她守陵,如果她剛剛聽到了楚王的話恐怕會說『守著我一個死人做什麼?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不要來煩我』這樣的話。」

  韓信的腦海里浮現起公主說話時的樣子,失笑:「確實是公主會說的話。」

  阿桃打量著韓信。

  韓信疑惑:「怎麼了?」

  阿桃說道:「從公主去世到現在,楚王一刻也不曾歇息。人是有極限的,您該歇息了。」

  「事務繁多,信不能休息。」

  「是不能,還是不敢?」

  韓信心裡咯噔一聲,怔怔地看向阿桃。

  阿桃不為所動,建議道:「末將覺得您該哭一場。」

  言罷,阿桃便離開了,留下韓信對著陵寢發呆。

  哭一場?為什麼而哭呢?韓信一頭霧水。

  暮色漸漸到來,韓信從陵寢返回了住處批閱公務。

  夜裡外面颳起了東風,將一個匣子吹落在地。韓信起身撿起匣子,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髮簪。那是一支被雕刻成梅花的紫檀木簪,是他用心雕刻的木簪。

  我忘了把木簪交給公主了。

  我竟忘了把木簪交給公主了!

  我怎麼能忘了把木簪交給公主呢?

  韓信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呼吸變得紊亂,淚水如決堤般洶湧而出,無法自抑。積壓已久的悲痛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他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攥緊木簪,無聲地哭泣。

  外面下起了大雨,好似也後知後覺地感到悲痛。

  就是在這一場瓢潑大雨中,一群人出現在了陰嫚陵寢前。定睛一看,人群中有兩人正是當日在齊國那對奇怪的母子。<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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