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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他的求饒,松生才高抬貴手,願意賞他短暫的喘息之機。

  休息結束,訓馬者被壓在下方,成了被訓的馬兒,顯而易見,這是一匹已經耗盡力氣的孱弱小馬,幾乎無力反抗。

  水面泛起無數層層疊疊的漣漪,從二人身邊向周圍擴散,碰壁之後又回到原地。

  林丘渾身無力,雙手無力地撐在斜坡上,小半個小臂淹在水裡,唯一能依賴的,就是腰間松生的臂膀。水面近在眼前,林丘想不管不顧地倒下去,又擔心自己溺斃在水中,最終只能提起身上殘留的那些微薄的力氣讓自己儘量依靠身後的人。

  「你,用點力……我,我快要掉下去了。」林丘眼眶中蓄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子,一晃,就在水面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水花。

  松生摟著他的腰用力往上一顛,林丘被逼出濃重哭腔的一聲哼哼。

  「讓我,緩緩,漲,有水……」

  「不漲,我相信你。」

  「你,你,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六級沒過,裸考果然不可取[小丑]

  第 74 章

  「走了?」趙玉京難以置信地反問周欒,「你確定沒有搞錯嗎?」

  他抬頭看透著灰藍泛紫色的天空,確定現在是太陽剛剛升起的清晨,而非日落西沉的傍晚,街上只有個別店鋪開了門,大多數是早餐店,他身上還帶著清晨寒涼的霧水。

  周欒頭疼地捏眉心:「沒有,他們昨天連夜走的。」

  趙玉京神色難掩低落:「難道,難道是去養胎了?」

  「謹言慎行。」此事除了他們四個無人知曉,萬一被旁人聽去了,會如何看待這對師徒,如何看待大衍宗。

  趙玉京一夜未睡,他今天來,其實是想告訴林丘,他願意一直等,做小也可以,他昨夜拿尺量過了,自己的資本還是挺大的,而且蛇妖有兩個,也算是他的一個優勢。

  雖然,雖然松長老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這種撬牆角的行為堪稱典型的恩將仇報,但做這種事的人又不止他一個,昨天林丘拉著松長老離開之後,周欒神情倨傲地朝他炫耀:「我已經向林師弟說過了,我願意做小,他只是一時放不下臉面而已,其實是有些心動的,你趁早放棄的好。」

  若不是他這麼說,自己還狠不下心幹這種事。

  但他思來想去,周欒不要臉面,什麼都幹得出來,何間與林丘是竹馬竹馬,感情深厚,如果自己再一點措施都不採取,那就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

  沒想到他們走得那麼快,八成是昨天被自己戳破懷孕的事,才會如此匆忙地離開。

  思及此處,趙玉京忍不住嘆氣,早知道昨天就不說了,不僅什麼都沒能改變,反而還把人嚇跑了。

  如果他昨天忍住不說,然後私底下去找林丘表忠心,他一定會被自己的真心打動,與此同時,他還與林丘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

  失策,失策啊……

  趙玉京掰著指頭算:人族懷胎十月方才生產,產後不宜走動,還要坐月子,養身體,等林丘回來,豈不是要一年以後,甚至可能還不止。

  唉……

  後悔也沒用了,事情已經發生,悔青了腸子也是於事無補。

  「你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周欒搖頭:「不知道。」他還沒有過問松生的行蹤的權力,即便是有,他憑什麼要告訴姓趙的,正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他沒罵姓趙的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趙玉京也沒指望真的能問出來,轉身離開了。

  酒台嶺,湯泉山莊。

  林丘站在門口刻著雲氏溫泉的大石頭前,仔細端詳,一開口便是嘶啞的聲音,他尷尬地清清嗓子,問:「師尊,這,咳咳……這寫字的人,是你教的嗎?」

  這幾個字有幾分松生的影子,但一些細節之處又相差甚遠,像是融入其他派系的術法之後的成果。

  松生仔細看了一會兒,搖頭:「這應該是我自己刻的,可能時間過去太久了,字跡反覆磨損修復就成了現在這樣。」

  林丘掏出一把匕首,興致勃勃地蹲下:「來都來了,我也要在這裡留下一點我的痕跡。」

  在石頭的右下角,他擠擠挨挨地刻下數棵簡易版松樹。

  「看,松林。」林丘得意洋洋地跟松生說,「這樣別人看見了也只會以為是裝飾圖案,只有你和我才知道背後的含義。」

  林丘手很穩,雖然沒有專門拜師學畫,畫的幾棵小樹都只是寥寥幾筆,但勝在工整清晰。

  松生看著他一筆一筆畫,毫不吝嗇誇獎:「工筆畫。」

  「你們是什麼人?怎得如此無禮,隨意在石頭上刻字。」一個守門的年輕人看見林丘的舉動,立刻跑到林丘面前大聲斥責,「這可是浮嵐仙尊親筆,旁人求都求不來,你們兩個,隨我去見老闆!」

  年輕人又急又氣,今日是他值班,萬一被怪罪下來,他可能就要被趕出去了。

  這個湯泉山莊月錢多,活少,雖然老闆平時有點陰陽怪氣,但瑕不掩瑜,他總體還是很滿意這份工作的。

  林丘與松生對視一眼,沒有反抗,順從地跟著那年輕人進去了,本來就是要來見老闆的,結果都一樣。

  二人跟著那年輕人從旁邊的側門進去,穿過一條約兩人寬的走廊,再拐一個彎,三人最終停在一扇門前,年輕人著急忙慌地去敲門,邊敲還邊回頭看林丘與松生二人,生怕他們趁自己不注意溜走。

  「老闆,老闆!有兩個人劃花了門口的石頭,我已經把他們帶來了。」

  話音未落,門瞬間從內部被打開,一個穿金戴銀的微胖女子大聲驚呼:「你說什麼?!誰幹的,給我滾過……」還未說完,就看見松生那張熟悉的面孔,語氣生生轉了一個彎,尾音九轉十八彎,「哎喲,原來是浮嵐仙尊,您看這事兒鬧的,手下的人粗鄙,沒什麼見識,衝撞了您,我讓他給您賠個不是。還不快去!」

  年輕人被眼前巨大的反轉驚呆了,那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仙尊居然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居然還將他當作來搗亂的人抓起來。

  顧不得多想,年輕人趕忙朝二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抱歉……」

  松生無意追究,揮揮手讓他先離開,自己則是跟著老闆進房間,那人不確定松生的意思,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林丘落後松生一步,跟他說:「快回去吧,師尊不是那般小氣之人。」

  他喜不自勝,對著林丘叫了兩聲前輩:「多謝前輩,多謝前輩!」隨後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松生坐在房間內靠左邊的主位上,老闆坐在他的下方,松生用手指敲敲右邊的主位,林丘會意,走過去坐下。

  中間的小桌子上擺著一盤點心,他掃了兩眼,鼻尖聳動,沒有動手。

  「您吩咐的我都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入住,那裡的溫泉從來沒有別人用過,一直都預留著,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去清理,也沒生出什麼雜草蟲子。」

  老闆沒想到匆匆忙忙準備了幾天,最後是以這種形式見面,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她接手這個湯泉山莊時間不長,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成績,有心好好表現一番。

  「聽說林前輩喜歡吃零嘴,特地請了大衍宗那邊的點心師傅來做。」

  這一會兒林丘已經被人叫了三句前輩,從前都只有他叫別人前輩的份兒,今天這種待遇倒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在座椅上調整了兩次坐姿,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最後還是沒忍住對老闆說:「不用叫我前輩……」

  「那叫林小公子?」見林丘點頭,她圓滑地自嘲了一句,「原是我沒眼力勁,叫什麼前輩,都把林小公子叫老了。」

  松生搭在圓潤扶手上自然垂落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那房間的布局也是……」

  松生打斷她:「直接帶我們過去看看吧。」

  「哎,二位請跟我來。」老闆聽見松生的聲音心中一凜,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好在他並沒有斥責自己,趕忙起身帶路。

  雖然不知道浮嵐仙尊為什麼突然就要過去,但仙尊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房間距離這裡還是挺遠的,二人走過四個傳送陣才到。

  老闆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這裡的地形本就不平,為了方便客人行走,才布置了這麼多傳送陣。這裡沒人,還少一點。對外經營的那一部分,一個地方至少要三個才夠用,不然人就堵住了。」

  「聽起來生意很不錯。」林丘走在後面和老闆搭話,走一路看一路。

  老闆差不多摸清了仙尊新收的小弟子的性格,是個活潑好動的,沒什麼架子,心裡也放鬆了不少:「這湯泉山莊開了許久,我們家幾代人一直守著,是老字號了,很得周圍住戶們的信任。也多虧了仙尊聲名在外,一般人和妖都不敢到這裡來挑事兒。」

  他們走在半山腰上,往下看是不遠處群聚的村莊,鎮子,一大一小,旁邊伸出來幾簇枝條,綴著水珠,巴掌大的樹葉把小半個鎮子都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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