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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來得及。

  穿好衣服林丘不出意外地在書房找到正在寫什麼東西的松生:「師尊我們出去玩吧,你在寫什麼?」

  林丘伸長脖子湊過去一看,邊看邊讀:「……邀請您參加我與……」還沒讀完,整張紙就被松生反過來扣在桌面上。

  「哎?難道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林丘本來就是開一句玩笑,結果松生臉上卻真的閃過一絲不自在,「還真是見不得人的東西,給我看看嘛?」

  松生左手握拳抵在唇邊,咳嗽兩聲清清嗓子,把紙張對摺再對摺後收起來,正色道:「不是要出去玩嗎,再不去天就黑了。」

  「不給看就算了,那我們快點出發,早一步過去就能多玩一會兒,我小金庫里的錢都沒怎麼花出去。」

  第 72 章

  夜幕下的街道依舊人頭攢動,燈光將整個街道照得燈火通明,幾乎要掩蓋皎潔的月色,天與地倒懸,腳下平坦的土地成了天上寬闊燦爛的星河,熠熠生輝。

  天空中炸開陸離斑駁,形狀不一的煙花,像仲春的草地,順著人潮前進,林丘掠過香氣四溢的小吃攤,避開從街頭串到巷尾的舞龍隊,在一片歡呼的熱浪中,緩緩停在一個在一種被圍擠的攤位中略顯冷清的雜技表演攤位前。

  不知這攤主是怎麼想的,這裡位於天下第一宗——大衍宗的周圍,仙家子弟無數,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法術有千萬般變化,這裡沒有人看,也是理所當然了。

  林丘張望了一圈,圍在台下的都是些修為不高或者乾脆就沒有任何修為傍身的凡人,大多數只是待一會兒,好奇地看幾眼,發現是些無趣且沒什麼新意的手段,便拍拍屁股走人。

  林丘站在台下,稱不上寬敞的台子上,一對看起來約有四五十歲的夫妻,在無安全措施的情況下合作表演種種驚險的雜技。

  也不知演了多久,二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俱是津津汗水。

  一輪過後,夫妻二人拿起討賞的銅盆,一左一右地從人群兩邊討賞錢。

  「各位公子小姐,夫人老爺,有錢的捧個錢場,人在的捧個人場,祝大家吃穿不愁,生活如同錦上花,大財小財天天進,一順百順發發發!」

  周圍人不多,很快就銅盆就轉到林丘與松生面前,二人各往裡面放了一袋錢,光看袋子就分量十足,把那男子樂得合不攏嘴,連勝道謝:「多謝二位公子,多謝二位公子,二位相貌堂堂,一看就是一表人才,日後必然飛黃騰達。」

  二人面對面站著,他說的話越多,林丘心中的疑雲便愈發濃重。

  沒等他說完漂亮話,林丘就試探地問:「敢問閣下出身何方?」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笑答:「五河村,在小葉宗周圍,偏僻的小地方,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二人說話間,從另一邊走的中年婦人也到了,站在旁邊側耳傾聽二人的對話,皺緊眉頭盯著林丘的臉,沒等男子把話說完,一拍大腿,伸出一隻手指著林丘驚叫道:「你是不是小葉宗的少宗主?叫……叫林丘!前段時間拜在大衍宗一位鼎鼎有名的長老門下,是不是?」

  男子聽夫人這麼一說,趕忙仔細端詳,也是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和小何特別要好,小時候經常一起玩。」

  他感嘆不已:「真好啊,你們兩個現在都有出息了,我的那一雙兒女若是有你們一半好,我都要去燒香拜佛嘍。」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林丘誇得臉熱:「哪有哪有,我好久都沒有見過老鄉了,你們知道阿爹阿娘最近怎麼樣了嗎?」

  「挺好的,還和從前一樣,每天忙著照顧宗門裡的弟子,身體也很硬朗,沒受什麼重傷,也沒病。」

  「我前兩天去買菜還看見他們在和賣肉的商量價格呢。」

  「那就好,那就好。」林丘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你們是才搬過來嗎?」

  那婦人一揮手,頓時喜上眉梢:「我們只在這裡待幾天,這都要多謝小何了。」

  「何師兄?」

  「是啊,他惦記著我們從前給過他幾口飯吃,便給我們租了這個台子,來回的費用也是他出,要不說這裡繁華呢,一個個出手都大方得不得了,這幾天掙的錢夠往後吃一年!」

  林丘點頭:「原來如此。」

  「小何也在這周圍,你往前走走就能看見。」

  林丘沖二人笑笑,揮手告別:「不耽誤你們掙錢了。」

  「再見再見。」

  「再見。」

  松生跟在林丘身側,他心裡很清楚,若說那三人中誰的威脅最大,那必然是何間,他與林丘年紀相仿,年幼相識,最重要的是,雖然他最初懷抱目的接近林丘,但他卻並沒有做過出格的事。

  是個人都會有陰暗的想法,即便是聖人也不例外,重要的他的所作所為是否正派。

  他轉頭看向林丘,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看見半張神容平靜種透著些彷徨的臉,與上午遇見趙玉京和周欒的反應大相逕庭。

  沒有逃避,沒有擔憂,沒有害怕。

  松生無法準確形容林丘的神色,可能類似於近鄉情怯吧。

  得知何間內心的不堪,不僅沒有引起林丘的反感,反而加深他對何間的了解,更近一步地靠近他的心湖。

  松生突然出聲,嚇得陷入某種沉思的林丘抖了一下:「小丘,你要去見他嗎?」

  「我……」林丘的臉完完全全地轉過來了,直面松生,松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由於糾結而微微顫動的漆黑眼珠,不久後化作鎮定,「師尊,我覺得你說得對,這件事遲早要說開的,不說開我始終覺得不安心。」

  松生:「可是這裡人多,我們又不熟悉這裡的布局,萬一被別人聽見了,豈不是很丟臉。」

  林丘:「……」

  「小點聲就好了,小何哥一定不會像大師兄和趙師兄那樣激動。」

  松生沒再反駁,林丘就當他同意了,他如果不同意,那自己只好另找機會和何間見面了。畢竟他們是戀人,今天一連來了三個人,他會不高興也正常。

  臨走前,林丘在周圍布下一個結界,然後飛快地捧起松生的臉頰,天空炸響煙花,綻放絢爛的光彩,在無邊的人潮中,林丘輕吻松生的唇角,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對他說:「這兩天委屈你了,等過完節,我一定好好陪你。」

  一直以來都是松生照顧林丘,林丘成日與他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也開始有模有樣地學著師尊照顧自己的樣子去安撫師尊:「別傷心了,你知道的,我最最喜歡你。」

  松生常年圍繞在周身,拒人於千里之外仿若罡風的冷意,在這一刻化作繞指柔,微微睜大的眼睛裡是自己也未曾發覺的柔情似水,胸中無比暢快通達的感覺告訴他自己——原來我並不如我想的那樣毫不在意。

  「我也最喜歡你了。」松生此刻的上進心顯得有些孩子氣,說完這句話又強調了一遍,「最最最喜歡你。」

  比林丘多一個「最」。

  林丘被他逗笑了,唇角綻放的微笑與彎彎的眉眼在燈光下被映照得無比明艷,勝過世間一切美好,壓倒亘古長存的月色,不容置地占滿松生的全部視野。

  「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結界被撤下,林丘拉著松生向前走,再次化作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

  順著那夫妻倆指的方向走出不遠,何間久出現在林丘的視野中,他生得俊俏,個子高挑,在人群中打眼得很。

  何間身著月白長袍,渾身上下幾乎沒什麼點綴,很是素淨,看見林丘過來,驚喜地走上前去打招呼。

  「林丘,真巧啊,你也來這裡玩,也對,你從小就愛湊熱鬧,這麼重要的節日,豈有不來的道理。」

  林丘本來想開門見山地直說,但聽見周欒熟悉的嗓音和語調,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

  其實說不說也沒什麼,他們之間本來就沒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縱然何間動過一些歪腦子,但他誰不想為自己謀一個好出路呢?會這麼做也是正常的,何必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傷感情。

  「小丘,小丘?」何間因為長期練劍略顯粗糙的修長手指在林丘眼前上下晃動,見他回神,皺眉問,「你有心事?」

  林丘:「不重要,不重要,我已經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如果日後心裡有糾結的事,也可以來和我訴苦,不用不好意思。」、

  「我什麼時候跟你客氣過。」

  這句話何間很受用:「那最好不過了。」

  松生站在不遠處看著二人笑吟吟地交談,完全沒有任何要興師問罪的模樣,哪怕是一點點苗條,林丘往那就是一副「好久不見,別來無恙」的敘舊神情。

  他心裡隱隱煩躁起來,強行耐著性子在原地待了一會兒,那兩人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松生心裡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何間年輕,萬一,萬一……

  「師尊,我的事都解決了。」林丘再次熟練地布下結界,抱住松生親了一大口,「等急了吧,你接下來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換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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