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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都離開他了呢?母親,小桐,師父,都是如此。唯一留給他的玉,還沾著母親和小桐的血。

  而這一切,都拜白玉京所賜!名門正派的天之驕子高高在上,他從未想過和他們比,為什麼容家要來招惹他?若非容復帶人偷襲析津府,小桐怎麼會死?

  上京的富貴風光瞬間對元宓失去了吸引力,不久蕭後提出派細作潛伏,從內部瓦解燕朝,元宓帶著這塊玉,義無反顧去了敵國。

  他要往上爬,讓所有契丹人心甘情願迎跪拜母親;他要毀了容家,讓容復經受他的痛苦,親眼看著摯愛死於面前!

  還有一個原因,元宓沒告訴任何人,禁書中提到一種起死回生之術,以魂養魂,以血養軀,將亡者之魂與妖軀融合,可以讓逝者重回人間,青春永駐。只是這是燕朝的書,裡面很多東西都要去燕朝找。

  萬幸他去析津府還算及時,小桐的魂魄沒有全散,他帶著小桐的魂魄,開始了漫漫臥底路。

  元宓知道他現在聲名狼藉,無數人罵他邪道,他不在乎。容沖復活自己心愛之人是重情重義,為何他做同樣的事,就是邪魔歪道?

  歸真觀禁地里那棵長生樹是他為愛妻續命的神跡,那些人什麼都不懂,憑什麼罵它是邪樹?

  禁書寥寥數語,語焉不詳,每一步都靠元宓自己摸索。一次又一次失敗後,竟還真讓他試驗出來了,只差最後一步。

  然而,他卻卡在最後一步。魂魄和妖軀都養好了,元宓試著讓兩者融合,屢屢失敗,好不容易成功了一個,才活了七日就死了。人的魂魄實在太脆弱了,哪怕用秘術加強,也始終無法適應妖軀。最後連他的合作者也絕望了,說生死有命,或許,這就是天意。

  元宓偏偏不信命。

  他查遍典籍,在宮廷禁書里發現一種叫鬼王藤的東西。鬼王藤是極少數能作用於魂魄的植物,可以無視等級壓制,將主人的魂魄移動到宿體內。很多邪修用它來奪舍比自己強大的修士,而且鬼王藤以怨氣為食,每成熟一次都要獻祭大量人命,所到之處腥風血雨,因此被江湖封禁。

  他的試驗不就因為人魂太弱,無法突破妖軀的壓制才頻頻失敗嗎?元宓突然有了想法,他暗暗尋來鬼王藤,用鬼王藤移魂,果然一次就成功了。他觀察了三個月,期間移魂者身體健康,行動如常,性情行事一如往昔,元宓徹底放了心,將試驗品殺掉,並燒掉所有鬼王藤的種子,只留下一粒,完全不打算提醒他那位合作者。

  元宓怎麼會幫敵國之人謀長生呢?多謝他幫元宓遮掩,但是,元宓毀約了。

  元宓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木葉山神樹樹種,栽于禁地,取名長生樹。這是他一早就為小桐尋好的軀體,他怎麼捨得讓她進入妖軀,他要她乾乾淨淨地活著。

  木葉山有神樹,結果,落而成天女。神人乘白馬浮河而東,至木葉山遇天女,兩人結為夫妻,生八子。其後族屬漸盛,分為八部。

  世人都以為契丹祖先的由來是傳說,但元宓知道不是,樹老成妖,再老成聖,神樹已脫離妖道,超脫於六界之外。小桐轉生在樹妖體內,她終生都是妖,但如果轉生在神樹體內,再厲害的捉妖師都無法察覺她是死而復生。她身上沒有妖氣、鬼氣,可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世間,百無禁忌,卻不必受凡人生老病死之苦。

  大火再也無法困住她了。

  待長生樹長成,元宓將世間最後一棵鬼王藤種在樹下,餵以怨氣。鬼王藤名字叫得霸氣,其實本體纖細弱小,很不易察覺。鬼王藤在怨氣的滋養下迅速攀長,才一年就成熟了,和長生樹緊密糾纏,共榮共生。元宓將小桐魂魄注入鬼王藤內,接下來,只待長生樹結果。

  可是元宓卻等來了趙沉茜派心腹來杭州清田的消息。

  欽差不止清田,還會測距繪圖,登記產物,若任由他們清丈,後山的長生樹豈不暴露於世間?小桐的魂魄剛剛注入樹中,無法脫離,元宓怎麼允許他們打擾愛妻寧靜!

  元宓不遺餘力在朝中煽動舊黨,反對新政,而趙沉茜對變法格外強硬,寸步不讓。臣子的恐慌、憤怒終於被引爆,多方默契下,趙沉茜身死郊外,沒了她,新政不堪一擊,盡數被廢。

  元宓看穿了趙苻強硬外表下的懦弱自卑,提議清算新黨,給他一個打壓異己、顯示權威的機會,後續的發展和元宓預料的一樣,燕朝朝廷捲入兩黨攻訐中,深陷泥潭,寸步難行。元宓一邊等著長生樹結果,一邊給梁國傳信,裡應外合,吃下燕朝大片土地。

  趙沉茜已死,白玉京易主,元宓不必再擔心長生樹的行蹤暴露,所以上書趙苻遷都臨安,方便他就近照顧小桐。趙沉茜的屍骨一直沒找到,元宓懷疑過她沒死,但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小桐會和趙沉茜混到一起去!

  樹鬼從蓬萊島回來,說在島上見到了一個肖似夫人畫像的女子時,元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忙趕去歸真觀後山,果真在樹葉隱蔽處看到了尚未成熟的果蒂,轉生果已不見蹤影。

  長生樹一長六年,毫無動靜,大家漸漸都麻木了。誰能想到,它在今年突兀地結了果。

  而果實卻不見蹤影!看痕跡,分明是果子尚未成熟就被外力強行扯落,小桐的魂魄還在裡面,有沒有受傷?

  始作俑者手段很乾淨,一點痕跡沒留,但元宓大致猜得出是誰。多半是那位合作者暗中搗鬼,元宓防備他,他也不會束手就擒。但元宓沒有功夫和那位算帳,當務之急是趕緊尋回小桐。

  元宓順著海岸,一路找到山陽城,看到小桐從一座老宅出來,衣著鮮亮,神情輕快,恍惚間讓元宓生出幻覺,仿佛他和小桐已定居於此多年,沒有錢財上的窘迫,沒有梁漢根深蒂固的仇恨,她走在濛濛水鄉,一路和鄰里說笑問好,蹦蹦跳跳去買今早最新鮮的蘆筍。

  她好像忘記帶什麼,快步跑回去,咚咚敲門。沒一會,門開了,裡面的人是趙沉茜。

  趙沉茜?

  元宓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小桐和趙沉茜待在一處,言語熟稔,舉止親密,顯然相識已久。更出乎預料的是,他在必經之路上等她,小桐和他擦肩而過,毫無反應。

  元宓以為她在和他賭氣,主動道:「小桐。」

  小桐回頭,臉上詫異又好奇:「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元宓意外,驟然湧上不祥的預感:「你不記得我了?」

  小桐搖頭,元宓抿著唇去探她的脈搏,發現轉生果被提前摘落,小桐魂魄雖然健全,但失去了記憶。

  故人相見,對面不識。

  元宓宛如當頭一棒,萬箭錐心。原來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數,不是什麼錯誤都能彌補,不是所有錯過都配得到原諒。她毫無保留愛他時,他總覺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並未駐足。待他痛失所愛,費盡千難萬險想彌補她時,她卻再也不記得他了。

  元宓深深端詳著她,小桐被看得不自在,問:「你應當是外鄉人吧?你在找誰,要不我幫你問問?」

  元宓默默解下佩戴多年、從不敢離身的玉佩,遞給小桐:「我在找我的妻。她堅韌樂觀,天真善良,陪我起於微末,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卻因我的疏忽,在最愛我的那一年走丟了。上天懲罰,令她忘了我,我無顏見她,勞煩姑娘將此玉轉交給她。」

  小桐碰到那塊玉,像是被燙了一下,慌忙道:「我不認識你的妻子,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你親手給她吧。你好好解釋,她應該不會怪你的!」

  元宓握緊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問:「她真的不怪我嗎?」

  小桐近距離看著元宓天人一樣的容顏,渾身都僵住了。元宓輕輕嘆了口氣,說:「我不願意強迫你,既然你完全不記得了,我等你。若你有危險,對著玉喊我的名字,我就來救你。」

  小桐訥訥問:「你叫什麼名字?」

  元宓想起那個久遠的稱呼,說:「她常叫我,元郎。」

  元宓走下拱橋,腳步鬼使神差慢下來,回頭道:「我在江北有許多仇家,你能幫我隱瞞行蹤嗎?」

  元宓心想,這是最後一次。剛才那座宅子的結界中有容沖的靈氣,趙沉茜死而復生,和容沖舍不了干係。小桐什麼都不記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張白紙,才能取得趙沉茜信任,而容沖對趙沉茜向來不設防。用得好了,或許能成為捅入容衝心髒的一柄尖刀。

  小桐站在橋上,雙手捧著害她丟掉性命的玉佩,像一隻落入陷阱而不自知的幼鹿,慢慢點頭。

  元宓心裡道對不起,他並不想利用她,但只有他除掉容沖,攻下海州,才能說服那些頑固的契丹貴族,立他為皇。等他成了北梁皇帝,不,天下共主,他會有很長很長時間彌補小桐,喚醒她的愛。

  他們都容顏未老,一切都來得及。

  只需要小桐幫他做最後一件事。

  元宓見完小桐後,立刻聯絡蕭太后的勢力,爭取兵權。他久不回大梁,朝中許多人都不認得他了,元宓周旋許久,才贏得蕭家的支持。前線部隊已經走到海州,元宓生怕耶律淳那個蠢貨擅自行動,立刻趕往前線,卻在半路遇到容沖埋伏,受了重傷。等他再聽到消息,便是梁軍糧草失火,耶律淳大敗。<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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