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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三雖然不打算追問了,急脾氣的葉二可沒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話題。可哪知葉二剛要追問之時,竟突然異變陡生。

  卻見從那截手臂下方的雪堆中,突然翻出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那名男子峨冠博帶,寬大的衣袖在凜冽的風中獵獵作響,衣料雖華貴考究,卻已沾滿了斑駁的泥點和零星的雪印,顯得頗為狼狽。

  而跟在在他身後的女子,則身著一襲靛青色長袍,衣袂輕盈,仿佛與風雪融為一體。她的鬢邊點綴著一顆紅珠,宛如雪地中悄然綻放的一朵紅梅,格外醒目。與男子相比,她的鬢髮雖有些散亂,衣袍上卻幾乎看不到什麼髒污,顯然是男子一路悉心護持的結果。

  突然出現的人影讓在場的眾人無不是一驚,定睛一看,更是發現那兩人中的其中一人,竟是本該與他們站在同一處的「南紅珠」!

  到了這時,眾人方才察覺出了那麼點不對勁來。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薛野,仿佛他才是這場變故的核心。原本,事出緊急。眾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崑崙胎上,誰也沒有多看一眼薛野。此刻細細打量之下,方才驚訝地發現不對勁的事情已經明晃晃地擺到了檯面上了——

  「等等……我們這個『南紅珠』』,怎麼還御著劍呢?」

  誠如葉二所言,「南紅珠」腳下踩著一柄通體雪白的「靈劍」浮於半空之中,那「靈劍」的劍身微微顫動,散發著淡淡的靈氣,一看便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

  任誰都知道南紅珠是個盲女,且不曾修過劍,斷無御劍飛行的可能,更加不可能拿到如此上等的靈劍。

  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薛野被眾人看得怪不自在的,正欲開口說上幾句,然而話還未出口,卻發現眼前的眾多視線竟突然被一道高大的身給擋住了。他抬頭看去,只見徐白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堅定地將自己護在了身後。

  徐白開口,擲地有聲地說道:「是我的主意。」他所用的音量並不算輕,以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楚。

  這分明是一句謊話,但說這話的時候,徐白直視著孤鸞的眼睛,沒有絲毫的退卻。他口中說的是「是我的注意」,但實際話里的意思,卻是「他是我的人,不許動他。」

  徐白是真的和孤鸞動過手的,孤鸞也毫不懷疑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會再次和自己動手。孤鸞並不怕和徐白動手,但是眼下的情形,似乎並不合適。

  於是,孤鸞不悅地抿了抿嘴角,僅與徐白對峙了一瞬之後,便飛身而去,直接落到了真正的南紅珠身邊。

  而目擊了全程的玉枝見孤鸞走了,總算鬆了一口氣,她看著徐白搖了搖頭,無奈地嘆道:「你啊,你啊……」

  玉枝最終也沒多說什麼,便跟著孤鸞落地去了。

  反倒是跟徐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葉二,腦子不太好,聽不出兩人話里的意思。他嘴上也沒個遮攔,徑直湊到了徐白面前來,他看了看薛野,又看了看徐白,最後,直接說道:「這怎麼能是你的主意呢?」

  「二哥!」葉三聽得懂話,也看得懂形式,見葉二如此,便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說罷,葉三也不管葉二什麼想法,便自顧自地隨著孤鸞和玉枝落地去了。他的腳步急促,眉頭緊鎖,目光中帶著幾分急切,仿佛生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而葉老二被葉三這麼一嗆,臉上顯然有些掛不住了,不光臉上掛不住,他心裡還越想越氣。葉三回想起,不過就是三天之前的這個時候,徐白還信誓旦旦地護著自己的侄子。沒想到此一時彼一時,這孫子竟又「移情別戀」,開始幫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假「南紅珠」了。

  葉三越想越覺得不解氣,對著徐白狠狠啐了一口之後,從嘴裡蹦出了一句:「多半是你的姘頭。」

  徐白對這話沒什麼反應,倒是薛野讓這一句話弄得不樂意了。薛野人雖然沒有第一時間躥出來與葉二一決雌雄,但他卻雞賊地從徐白的身後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根手指晃啊晃的,指著葉三的鼻子就罵,道:「罵誰姘頭呢,老子是你爺爺!」

  徐白:「……」

  這是……真把徐白當盾牌了?

  而那一頭,孤鸞身形一閃,已如一片輕羽般落在了南紅珠的身旁。

  南紅珠和陸離此刻的模樣顯得極為狼狽,尤其是陸離。他臉上原本覆蓋的「息壤」已不知去向,露出了蒼白而疲憊的面容。他的鬢髮間沾滿了碎雪,衣襟也被風雪撕扯得凌亂不堪,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剛從一場惡戰中脫身。而南紅珠雖然整個看起來完好無損,但面露疲倦之態,長袍上也布滿了雪痕,顯然經歷了一番艱難。

  孤鸞的目光冷冷掃過陸離,卻並未停留,仿佛他不過是一團無足輕重的空氣。而後,她直接轉向南紅珠,沉聲詢問道:「紅珠,究竟出了什麼事?」

  南紅珠因為目不能視的緣故,起初並未察覺到孤鸞的到來。直到聽見孤鸞的聲音,她才微微一怔,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臉上浮現出一抹如夢初醒般的驚喜。她的唇角輕輕揚起,聲音中帶著一絲天真無邪的雀躍:「孤鸞大人!您來了!」

  她的語氣中滿是純粹的喜悅,仿佛孤鸞的出現讓她心中的不安瞬間消散。然而,片刻的喜悅之後,南紅珠的神情很快又變得有些侷促,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可是,我們……我們好像闖禍了。」

  第138章

  時間回溯至兩日之前,當薛野正專注於通過雙修突破化神期的緊要關頭時,陸離與南紅珠在雪山之中也有了意外的重大發現。

  這天清晨,陸離從沉睡中緩緩甦醒,耳邊首先傳來的是「噠噠」的馬蹄聲,清脆而富有節奏,緊接著是少女銀鈴般的笑聲,仿佛草原上最純淨的風,拂過他的心間。

  陸離很少能睡得如此沉。並非他嬌生慣養,這些年來他走遍中州的山川大地,早已習慣了風餐露宿的生活;。只是修仙之人往往身懷異寶,更何況像他這樣出身名門、聲名顯赫的弟子。正所謂「君子無罪,懷璧其罪」,殺人奪寶在修仙界不過是家常便飯。因此,陸離在外行走時,總有一些心懷不軌之徒覬覦他的寶物,試圖在夜深人靜時偷襲他。

  為此,陸離早已養成習慣,每到夜間休息時,便將一黑一白兩顆棋子懸於房梁之上。黑子示警,白子攻擊,既是他的防備,也是他的反擊。

  然而昨夜,卻是無風無月,無驚無險。

  直到今早,遠處的馬蹄聲將陸離喚醒。

  陸離掀開帳篷的帘子,入目是遼闊無垠的放鹿海。晨光灑在青翠欲滴的草浪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暈。不遠處,白馬正在追趕著諦聽,而南紅珠則正騎在白馬的馬背上,巧笑嫣然。

  陸離先是愣了一下,再回過神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南紅珠身下的那匹馬,正是她的坐騎「塔塔」。塔塔毛髮如銀,四蹄矯健,奔跑起來更是宛如一道閃電。

  只是此刻,塔塔的表情可算不上友好。它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諦聽,正在憤怒地追趕著陸離那隻一臉倒霉相的的靈寵。塔塔一邊跑,還一邊咬牙切齒地試圖去撕咬諦聽的尾巴,仿佛在發泄某種不滿。而諦聽本就在全速逃命,中招之後,不得不再次提速。

  諦聽畢竟是靈獸,倒不是怕被咬疼,而是怕塔塔咬掉了它為數不多的尾巴毛。

  而塔塔之所以會這麼生氣,都是因為它昨天跑了一整夜,才終於回到南紅珠的身邊。可是,當它滿心歡喜地找到主人時,南紅珠給諦聽刷毛的一幕便出現在了塔塔的眼前。

  晴天霹靂!

  塔塔頓時天都塌了。還好,它心眼子足,在一陣憤怒的嘶鳴過後,塔塔先是湊到南紅珠身邊,用頭蹭了蹭南紅珠的手背,利用撒嬌的辦法成功南紅珠騙上了自己的馬背之後,便開始毫不掩飾地暴露了本性,追著諦聽就是一頓咬。

  南紅珠看不見,還以為它們在鬧著玩呢。

  陸離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搖了搖頭。

  「它怎麼回來了?」陸離走到南紅珠身旁,看著塔塔,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南紅珠聽見陸離的聲音後,立刻勒住了塔塔的韁繩,讓她停下了動作。而後,臉上她笑著告訴陸離:「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塔塔知道它要去哪裡。」

  對於南紅珠的回答,陸離只是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而後,他輕輕點了點塔塔濕漉漉的鼻子,道:「別玩了,我們還有正經事要辦呢。」

  南紅珠聞言,撅起了嘴巴,神情中滿是不滿:「你睡到現在,怎麼還能反過來怪我們不正經?」當然,她並非真的生氣,語氣反而更有些與友人調笑的意味。

  陸離沒想到南紅珠說話如此直戳要害,只能舉手投降,放柔了聲音詢問道:「那你們這一大早的,是在做什麼?」

  「在等你醒啊。」南紅珠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昨晚就問過族裡的老人了。他們告訴我,如果想找到崑崙胎,可以往北邊的山峰去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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