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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炎獸身負火神祝融的火毒,破壞性太強,他從未想過要將它們帶出去,便任由它們守在谷口,看家護院。

  給動物立墳這種事,若換作以前的斬蒼,絕對做不出來。作為賀蘭宵來活的十七年光景,令他多了一絲以前沒有的人性。

  斬蒼想,他的確是變了,看著那座小小的土堆,他竟然在愧疚自己沒有多回來看看它們。

  “不准笑我。”他低著頭,將最後一筆刻完。

  櫻招搖搖頭:“為什麼要笑你?我小時候也會因為靈寵逝世而傷心很久的。”

  斬蒼斜她一眼:“小時候?”

  明明就是在暗示他很幼稚。

  她乾笑幾聲,看著他蹲身將木碑插入土堆,又在碑上輕拍了幾下,好似它們還活著一般。

  “累了吧?回去吧。”他起身給自己施了一道清潔術,將身上塵土洗淨。

  率先轉身時,衣袖卻被人拉住。他怔怔地,還未來得及看過去,便感覺有一道身影直直撞進了他的胸膛。

  他被很用力地抱緊了。

  溶溶月色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仿若終於想明白了什麼,主動向他伸出了手。從聚魂起便一直盤踞在胸腔的空洞漸漸被填滿,他低頭看向櫻招,她也正好仰著臉凝視著他。

  微風梭巡過她的頭髮,將她額前的碎發吹亂,他伸手替她將額間碎發撥弄到耳後,指尖停留在那片泛著粉的細嫩肌膚上沒動。

  “你……”喉嚨要被燒乾了,他的聲音有些啞,“一個人冷靜好了?”

  耳垂被他無意識地撥弄著,櫻招整隻耳朵一直到脖頸都是麻的,呼吸中滿是木香味,快要上癮了。

  她暗自定了定神,迎著他的目光說道:“斬蒼,雖然我記不起以前和你是如何,但我了解我自己。我這個人吧,雖然看起來不太正經,也的確對好看的少年郎興趣極大……”她沒發現斬蒼在聽到這句話後,臉色漸漸變得有些沉,只繼續自顧自地陳詞,“但我是個很挑剔的人,如若不是覺得你天下第一好,我是斷然不會與你做那種事的。”

  “那種事?”一壇醋悄無聲息地被打翻,斬蒼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伸手將她的腰攬住,力道緊得快要讓她窒息,“哪種事?”

  沒等她回答,在她耳後遊走的那隻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無法克制似的抬起她的臉吻了過來。

  “唔——”

  草叢裡不知名的蟲子叫得噪耳,更噪耳的是呼吸交纏的聲音。櫻招被斬蒼壓在樹上,一顆心跳得快要撞破胸膛。

  這在她看來是第一次與斬蒼接吻,男子闊大的胸膛將她的視野遮蔽住,一手捧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拘住她的脖子,連同下巴一起卡住,要將她吻碎似的,呼吸都有些狂亂。

  賀蘭宵親她時也帶著股難以言說的兇狠,但那種兇狠就跟狼崽子一般,總有些虛張聲勢。可斬蒼不一樣,他更擅長掌控與壓制,這是他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

  將她完全鉗制住的姿態,似乎暗含了他許多的怨氣與許多的委屈,他要對她進行懲戒,櫻招被吻得有些吃不消。

  可斬蒼對她實在凶不起來,手背硌在虬曲的樹皮上盡心盡力地將她的後腦勺護住,將她的嘴唇里里外外地品嘗過後,他又開始很溫柔地貼著唇瓣廝磨。

  “是這種事嗎?”他退開了一點距離,聲音近乎耳語,勾著櫻招仰頭去追。

  樹影在她臉上晃動,清澈的雙眼蓄了一點淚,呼吸顫顫地在發抖。可她絲毫沒有退,反而伸出一雙勾魂手圈在他脖子上貼近他,一口吻上他的喉結。

  “不止吧……”

  她說,應當還有更無法言說的一些事。

  呼嘯的松風颳過,斬蒼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想對她更過分一點。

  “因為你方才提到好看的少年郎,所以我有點生氣,”斬蒼說,“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你多擔待一下,好嗎?”

  在氣什麼呢?

  他在氣她的口不擇言。

  若是成為她徒弟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的少年。她這麼招人喜歡,萬一對方也像他一樣,不顧一切地愛上了她,她難道也會因為那張好看的臉而動心嗎?

  他這樣溫柔地打過招呼後,做出的舉動便一點都不溫柔了。裙擺落在草地上,刺繡也被晚風吹活,艷艷的似穿花蝴蝶,飄忽得有些不真實。

  於是櫻招只好說她錯了,那少年郎是她隨口胡謅的。

  原來宵兒長大以後,會變成這副壞心眼的模樣嗎?

  櫻招看著斬蒼那張臉,只覺得真是要命一樣的俊俏。捨不得移開眼睛,像是要透過那張面容望見十七歲的賀蘭宵。

  賀蘭宵本來就是別彆扭扭的,表面上裝得乖順無比,有時又表現得柔情又惡劣,變作斬蒼後,他那股彆扭勁全然不見了,只剩下一肚子的壞水。

  雖然她一樣喜歡,但總覺得有些遺憾。

  她的宵兒就這樣乾脆地長大了。那他從十七歲到現在,中間會是什麼樣子呢?

  “師父,”像是轉換了角色一般,斬蒼竟然露出一副惹人憐愛的神情,湊到她面前問道,“你又走神,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是你多少歲的模樣。”

  看上去像是剛剛及冠,不會比她年紀還要小吧?

  斬蒼背脊一僵,難得怔愣了一下,才答道:“幾萬歲。”

  “幾萬歲那不是樹齡嗎?”櫻招還記得他說的化形,“我是說……你化作人形的時間。”

  “反正比你大,”他傾身下來,吻住她的發頂,終於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她的問題,“我是哥哥。”

  神魂都被攻陷的櫻招已經忘記了自己方才在問些什麼,只迷迷糊糊地抬起雙眼重複道:“哥哥?”

  “嗯,哥哥。”他這樣哄著,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在欺負她失去了記憶。

  他們回到院子裡時已是一地月霜,院裡兩張躺椅並排擺放在一處,斬蒼拉著她走過去,各自占據了一張,但他的手卻始終不肯松。

  他就這樣將她的胳膊牽過來,貼在胸口,仿佛要牽到天荒地老。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櫻招已經靠在躺椅上犯困,他才側過臉,盯著她的側臉開口:“我方才在回想自己是賀蘭宵時的感覺,似乎總是不滿足,總是會覺得很委屈。”

  扶桑樹從上古時期起,便一直存活到現在,強大的神魂可以將心魔都淨化。他以殘魂作為賀蘭宵活了十七年,一旦聚魂,雖然這段記憶不會被抹消,性格也會發生改變,但他的確是再無法單獨作為賀蘭宵而存在了。

  世上不會再有賀蘭宵,他已變回斬蒼。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是他想,他的神魂可能還需要一段時日來進行融合。偶爾像這樣站在對方的角度換位一下,只覺得自己得到的不夠多。

  他還在害怕櫻招根本沒法把他與賀蘭宵看作是一個人。

  櫻招看著斬蒼的眼睛,問道:“所以你才說,你再不要當賀蘭宵嗎?因為覺得委屈。”

  此前在扶桑樹上,他這樣說過,她記得。

  “不是,不是。”斬蒼將她那隻貼在他胸口的手牽到嘴邊細細地吻了幾下,“櫻招,是我的確沒有辦法只作為賀蘭宵而存在了。但我是為你而活的,無論我是誰,這樣……你能滿意嗎?”

  其實現在並不是思考的好時候,自賀蘭宵變回斬蒼後,她被迫接收的信息太多、太雜、太猝不及防,所以她一直表現得很被動,這份被動似乎讓斬蒼也沒了幾分重生的喜悅。他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只是櫻招內心當中對於斬蒼的渴望從未這般清晰過,她想,自己雖渾渾噩噩了許多年,對於想不明白之事最慣常的應對方式便是不要再想,但此時此刻,她卻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她想要的,正是斬蒼所承諾的。

  “滿意了。”她輕啟嘴唇,不敢看他似的將臉側到一邊,像是在為他剛好戳中了自己的內心而大傷腦筋。

  過了片刻,她才重新將頭扭回來,認認真真地說道:“我只是,想要一個完完全全屬於我的人。所以,我會害怕你一旦不能只作為賀蘭宵存在,而是做回斬蒼,會增加許許多多與我無關的牽絆。”

  真的很奇怪,她明明不記得與他所有的過往,卻竟然會患得患失。

  斬蒼拿她很沒有辦法地笑了笑,又緊緊地將她摟住。他說:“櫻招,我即使是作為斬蒼,也只與你一人有牽絆,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

  “你人緣這麼差嗎?沒有別人伺機接近你?”

  “是啊,只有你願意要我。”

  他這話說得極其可憐,神色看起來像是又變回了那個慣會向她示弱的小徒弟。<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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