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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好了?」

  「嗯。」應南嘉走近,一頭長髮半干未乾, 濕漉漉搭在頸側上,她抬手拿起酒瓶看了看,是瑪歌白亭, 上回在她家喝得也是這款。她放下酒,淡淡點評道:「這款口感不錯。」

  「投其所好。」李屹毫不避諱,他注意到她猶在滴水的頭髮, 問:「我幫你吹頭髮?」

  應南嘉拒絕:「我自己來,你先去洗漱吧。」

  李屹不置可否, 他起身,走之前不忘提醒她一句:「吹風機洗手台底下。」

  應南嘉擺了擺手。

  ……

  很快, 浴室水聲傳來。

  應南嘉取了吹風機, 站在鏡前吹乾了一頭長髮, 將吹風機放回原位,她自己也坐回了原位。

  李屹還沒洗好, 她索性用開瓶器取下了木塞,給自己先倒了一杯淺淺啜飲著。等快要見底的時候, 浴室門從里掀開,李屹穿著件黑色寬肩背心和淺灰色休閒長褲走了出來。背心是寬鬆款的,遮住了胸腹緊實的肌肉,只露出線條緊緻遒勁的臂膀。

  這些年他身形變化不大,強大恆久的自律讓他當年所差無幾,是應南嘉喜歡的那種該有的都有,但不會太突兀誇張的身材。尤其是套上襯衣和西裝,身型高大流暢,肩寬腿長,然而一顆顆扯開紐扣,褪去阻礙,又是另一番好光景。

  食色性也。

  千年來亘古不變的真理。

  不止對男人,女人亦是。

  應南嘉垂眸,臉頰微燙著仰頭喝下杯中最後一口酒。

  李屹坐到她旁邊,接過空杯,握著酒瓶重新添上,又給另一隻空酒杯也倒上。澄明透亮的高腳玻璃杯在空中對撞,發出清脆一聲響,他舉杯飲盡,從始至終,黑眸中始終映著她的臉。

  兩人無話的淺淺對酌著,氣氛靜謐卻並不尷尬。

  相反,在昏黃的燈光底下,他們靠坐在同一張沙發底下,姿勢慵懶愜意,中間只隔著窄一道縫隙,彼此身上的熱意帶著同款烏木沉香的沐浴露味道互相交織著,縈繞在空氣中,為靜夜添上幾分旖旎曖昧。

  應南嘉靠在沙發上,身體朝他一側傾斜,髮絲懶散地垂在身前,順著胸前的曲線,一路蜿蜒至腰腹間。她貌似心情很不錯的樣子,晃晃杯中酒液,破天荒地主動提議:「只喝酒多沒意思,玩個遊戲吧。」

  李屹:「好,玩什麼?」

  應南嘉笑著覷他,圖窮匕見:「只有我們兩個,別的也沒意思,那就真心話吧,沒有大冒險……敢嗎?」

  繞了一圈,原來她的點在這兒。

  李屹指尖挑起她一簇發尾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有什麼不敢的。」

  應南嘉琥珀色的眸中微光輕閃:「好啊,那,遊戲開始……我先來?」

  李屹薄唇一勾:「請。」

  應南嘉抿了口酒,而後放下高腳杯,抬眸看向他。

  「第一個問題,你跟徐錦,剛剛在聊什麼?」

  李屹失笑。

  只覺得她到底還是仁慈,竟還循序漸進,沒有一上來就直擊要害,委婉地給了他一個緩衝的機會。

  他稍一頓,掀開唇回答:「倒也沒什麼,我問她為什麼對我敵意那麼大,她說,因為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對一個曾經傷害過她最好朋友的前男友,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應南嘉半信半疑:「真的?」

  「嗯。你可以向徐錦求證。」李屹答得坦蕩。

  應南嘉頷首,沉默幾息,再度開口。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還想和我在一起,即便我們已經分開過了好幾年——你對我,是想要失而復得的占有欲,還是喜歡?」

  李屹聞言,眼底凝住。

  少傾,他調整了下坐姿,不再是方才那副慵懶躺靠在在真皮沙發里的樣子,而是坐直了,腰背挺著,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態,臉上表情也沒了輕飄淡然的笑意,隱隱透著嚴肅。

  他看著她的眼睛,神情專注非常,然而目光中亦帶著幾分困惑與無奈,幾番斟酌後,慎重開口:「南嘉,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你之於我,有很特殊的意義。」

  「……有多特殊?」

  李屹眼底像浸染了濃重的墨,沉得幾乎化不開來。他深一呼吸,壓著嗓子緩緩道來:「我可能沒有辦法準確的形容出來,我且說著,你隨意聽聽……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是我迄今為止,最為窘迫的一天,因為區區幾千塊錢。」

  桐大的勵志獎學金一個名額五千塊。

  那天,李屹為了這五千塊錢,單槍匹馬,找到院長辦公室討要一個說法。然後,遇見了坐在舅舅辦公室的應南嘉。

  他一開始對她沒有什麼好印象,尤其是他從院長辦公室離開,她追出來,無比高傲的,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捨般的口吻大言不慚說要借他一筆錢度過麻煩。十八九歲的年紀,最是年少輕狂的時候,面子尊嚴比天大,她卻輕飄飄的,寥寥幾句話,將他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可能她不是故意的,但李屹還是無法自控的,第一面就排斥甚至是反感,即便她很漂亮。是他方才辦公室里餘光一瞥,就印象極深的漂亮。

  最初,他沒打算跟她有所交集,諷刺完就走,頭也沒回。但很快殘酷的現實就給了他沉重一擊。奶奶日益嚴重的病情,愈發昂貴的特效藥營養費和化療費,一比一比,幾乎將他壓垮,即使他一天打三份工,仍舊無法支付得起這些天價費用。幾乎喘不過氣的時候,他想到了應南嘉,然後,說服了自己,放下自尊和驕傲,主動去找她,拿了她的錢,答應了她荒謬的條件,成了她名義上的「男朋友」。

  他想過她會以此為由,迫使他干一些荒唐事,然而並沒有。她壓根沒有主動聯繫過他,跟忘了他這個人似的,連電話簡訊都沒有一個,於是他自己也樂得清閒。直到某天夜裡,接到她的電話,對面,陌生的男人告訴他,她喝醉了,在一間他有所耳聞的酒吧。從這一夜開始,之後的一切逐漸偏離軌道,他們彼此走近,從擁抱到接吻,再到耳鬢廝磨。

  他借住在她的公寓裡,一邊兼職做程序賺錢,一邊照顧她。那段時間是他迄今為止,最為放鬆、愜意、快樂的一段時光。他不用再為錢發愁,也不再是過年回家連門都進不去的孤木浮萍,他有來路,亦有去處,她給了他這間公寓的鑰匙,什麼都沒說,但他卻覺得自己往後有人陪,有人等,有了家。他每天睜開眼,看著懷中的人,只覺得她逐漸融入自己,填滿了他空缺的靈魂,甚至成為了他□□的某一部分,不可分割。

  他每一天有十足的動力去讀書,學習,賺錢,甚至展望未來,他還完了欠她的那比帳,然後盤算著積攢起一比積蓄,畢業之後跟她一起挑選一套不錯的房子,寫上他們倆人的名字,然後從這間逼仄的公寓裡搬出去,跟她組成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家……雖然最後事與願違,但跟她一起的這些日子,支撐了他之後很長一段在異國他鄉獨自度過的歲月。後來回過頭再看,那些時刻就像是老天看他可憐,大手一揮,慷慨施捨給他的難得幸福的時光。

  他無法用簡單的言語去形容她之於自己的意義。

  失而復得的占有欲亦或是喜歡,都太輕。

  他的靈魂有缺,而應南嘉是唯一曾填滿那處的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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