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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沖了澡躺在床上,柏運之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薑糖。

  想薑糖每天黏著他的樣子;想教學樓下薑糖總站著躲太陽的那片樹蔭;想薑糖收情書,卻又會說喜歡哥哥,想要確認柏運之有多喜歡他的樣子……

  到最後,柏運之都分不清自己是清醒著想各種各樣的薑糖,還是早已在夢中。

  翌日,受生物鐘影響,柏運之醒得很早。

  或許是夢裡都在想薑糖的事,他極為少見的沒有犯迷糊,一睜眼就清醒了七八分。

  徹夜的「想念」也沒有辜負他,他幡然醒悟,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潛意識裡明白總愛待在家裡玩遊戲、幾乎零社交地薑糖到底最依賴誰、最喜歡誰,但他從未認真地在此方面思考過。

  他總是在意自己如何喜歡薑糖,薑糖又如何不開竅,可自己卻從未真正送上一封情書。

  甚至連昨天薑糖那樣直白、毫不遮掩地說喜歡都沒有過……

  用陳選的話來說,這確實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哪有喜歡不表白、不想做哥哥卻成天以哥哥自稱的?

  再說薑糖,什麼喜歡哥哥,什麼想要確認一下……應該都不是無緣無故說的吧?

  薑糖原話怎麼說的?

  他說——如果我也喜歡哥哥……哥哥會覺得我是不正經的人嗎?

  ……

  …………

  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柏運之心跳得很快,幾乎從胸腔里蹦出來——

  要是一開始就理解錯了薑糖生氣的原因,那當然就不能怪薑糖始終無法消氣,和好後也悶悶不樂。

  糖糖生氣和失落的本來就是因為別的事啊!

  念及此,柏運之匆匆翻身下床,他覺得有些事需要確認一下。

  不能等,最好是立馬、馬上、即刻確認。

  ***

  薑糖是難受醒的。

  他很少喝酒,對酒也全無了解,幾口腦袋就發暈,一兩杯就醉得睜不開眼。雖不至於宿醉的程度,但嘴巴喉嚨都很乾,胃裡也翻江倒海,十分不適。

  被這感受弄醒時才凌晨五點。

  薑糖掙扎著從被窩爬出來,去廚房接了熱水小口小口喝著,又覺得太單薄,吃了兩片麵包。

  有東西墊著,空空如也的胃這才相對舒服了一些。

  只是這麼一折騰,躺回床上薑糖就有些睡不著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事實如此,他即便穿著睡衣也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酒味。

  好臭。

  薑糖皺著鼻子想。

  難以忍受這種味道,天剛亮他就開了熱水洗澡。

  柏運之就是在他洗完澡時找上門來的。

  平時這個時間正是上班上學的時候,薑糖的父母陸續出門,正碰上柏運之過來。

  來薑糖家對柏運之來說就像回自己家一樣,叔叔阿姨給他開了門,不會問怎麼這麼早來找薑糖,也不會管他什麼時候離開。

  至於薑糖,還沒出浴室就知道柏運之來了。

  他早上光顧著洗澡,忘記取晾在陽台的毛巾,家裡沒人時碰到這種情況都是自己光溜溜跑回房間,今天並不確定父母離沒離開,便拉開門縫沖外喊道,「媽,毛巾——」

  然後就聽到遠處傳來母親的聲音,「媽媽上班去了,你小柏哥哥來找你玩了,他給你拿。」

  「……」

  站在門裡,薑糖小聲「哦」了下,等柏運之敲門就再打開一條縫,伸出半截手指把毛巾拽進來。

  浴室鏡子中有一塊沒有霧,映出薑糖瘦白的身型。

  他昨晚流了眼淚,這會兒眼皮有些腫,壓著眼耷拉著,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

  大清早,柏運之不知道來找他做什麼。

  明明昨天一整天都不開心。

  跟柏運之說話不開心,晚上聚會也不開心。

  打開房間門,柏運之坐在桌前那把椅子上。

  考試結束後薑糖就沒有再學過習,桌子前幾天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體委送的那封情書也放在那裡動都沒有動。

  「怎麼不打開看?」柏運之問。

  薑糖站在門口,等了會兒才說,「還沒有做好準備……」

  薑糖自覺告白和接受告白都是鄭重的事,感情很珍重,才要認真對待。

  他不是沒有想好怎麼面對體委的感情,只是看到那封情書,想到不被自己喜歡的體委,同時也會想到不被柏運之選擇的自己——

  那麼認真寫了情書又怎麼樣?

  努力從來不代表會獲得好的結果。

  因而薑糖不打開情書。

  好似只要不去拒絕別人的感情,姑且就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柏運之也不會拒絕自己。

  柏運之原本是來向薑糖確認感情的,只是剛洗完澡眼睛微微腫著的薑糖看起來很沒有精神,「還沒有做好準備」這句話也好似並不只是針對情書。

  因此柏運之到了嘴邊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看了薑糖許久,於心不忍,走上前去揉了揉薑糖的頭髮,如往常那樣溫和地說,「糖糖不要不高興了,昨天說喜歡哥哥,就是已經原諒哥哥了是不是?」

  薑糖垂下視線,慢慢點點頭。

  柏運之便刻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餓不餓,要不休息一會兒換衣服,哥哥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薑糖說好。

  半小時後兩人出門,薑糖其實並不餓,只是柏運之說出門,他就想和柏運之一起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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