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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明明帶著疏離感,但在一眾同學裡也並不違和,面對這種鬧哄哄的聚會遊刃有餘。

  他個子很高,各方麵條件都好,不比作為體育生的體委差。

  即便是站在眾人中間,也會時不時將目光投向人群之外。

  某一瞬間,柏運之的視線落在體委身上,目光相接,柏運之的臉色瞬間很不好看——

  是那種私物被覬覦而散發出的敵意。

  即便眨眼間柏運之的神情就改變了,體委也有一種被警告的感覺。

  不再關注柏運之,體委重新看向薑糖,忽然心裡一動脫口而出:「你喜歡柏運之?」

  「!?」

  「砰」一聲悶響,薑糖手裡的杯子都拿不穩,被帶了一下歪在桌上,裡面的飲料順著桌面傾斜,流到薑糖褲子上。

  他手忙腳亂站起來,接過體委遞來的紙巾,在身上胡亂擦著。

  等薑糖終於收拾完坐下來,體委心裡已經什麼都知道。

  他坐在那裡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要離開,又知道以後大家各奔東西,他跟薑糖沒有可能,又捨不得離開。

  他跟薑糖說:「薑糖,這樣挺好的,柏運之看起來特別在乎你。」

  薑糖愣了一下。

  「你等我一下,」體委離開座位拿了一瓶酒過來,沖薑糖晃了晃,「要不要喝一點?」

  **

  這天晚上聚會結束已經到一點半。

  柏運之從人群中抽身找到薑糖時,薑糖已經喝得不省人事,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

  柏運之有一瞬間表情空白,繼而看到桌上的酒瓶子,上前扶起薑糖,「怎么喝這麼多?」

  一句「那小子是不是欺負你灌你酒」就要出口,便聽薑糖迷迷糊糊地說:「因、因為餓了。」

  「……」

  柏運之皺眉還想說什麼,看到薑糖發紅的脖頸和臉頰就暫且停了嘴。

  他扶起薑糖往自己背上背,薑糖迷迷糊糊抱住他的脖子,柏運之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嘆了口氣,又不是不寵的意思,把人背了上車。

  一刻鐘後到小區門口,薑糖沒有醒來,柏運之就依舊背著他。

  他邊往小區走邊跟薑糖說話,確認薑糖的狀態。

  他喊薑糖的名字,薑糖含糊應著,走了一段兒又問:「糖糖,難不難受?」

  大抵是問著「糖糖難不難受」的柏運之聲音太溫柔,薑糖莫名感到委屈。

  這麼照顧他,這麼溫柔的哥哥怎麼會不再喜歡他了啊?

  薑糖神志不清也會傷心,眼淚流下來挨著柏運之的脖頸,又濕又熱。

  「糖糖?」柏運之輕聲叫他。

  薑糖迷迷糊糊又收緊了手臂,「討厭……討厭討厭……哥哥……」

  第11章

  薑糖的聲音與氣息比仲夏溫柔的晚風還輕,從柏運之耳邊吹過。

  腳下的影子隨他們從一個路燈走向另一個而移動,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在後。

  沉默地將背後不住下滑的人向上託了托,薑糖的腦袋無意識朝旁邊偏去,柏運之脖頸上那片被淚水洇濕的皮膚便沒了遮擋,在晚風中微微發涼。

  「糖糖……」

  身後再無回應,哪怕是夢話也沒有,薑糖已然熟睡。

  月光傾灑而下,柏運之緩步前行,唯獨眸色很深,一副頗有心事的模樣。

  他的唇角動了動,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到家已深夜兩點,薑糖一家早早入睡。

  用薑糖的鑰匙開了門,輕手輕腳回房,柏運之幫薑糖換了睡衣,把人送上床。

  薑糖很少喝酒,醉了之後幾乎是任人擺弄。

  柏運之卻沒有趁人之危。

  他在床邊靜坐片刻,捏了捏薑糖睡得無知無覺的臉。

  這幾天柏運之的心思都在薑糖身上,想薑糖怎麼生氣,又要怎麼消氣,卻完全沒有機會好好看看他。

  晚上聚會結束看到薑糖醉酒時,柏運之著實愣住了,先是腦袋空空茫然不解,最後心疼、愧疚、難過……一起上涌。

  他從來覺得自己最了解薑糖,好像薑糖的什麼他都知道,實則不過是作為心上人的竹馬而產生的好勝心和優越感作祟,讓他想要成為「最了解薑糖的人」,如此自詡而已。

  現在想想,柏運之似乎總是疏忽掉薑糖本人的感受。

  他吃醋,不想要薑糖受人喜歡,拿走薑糖的情書,是欺負薑糖。

  薑糖哄他開心,學習再忙都抽時間找他,柏運之表面上一副說著「咱們要好好學習」的哥哥做派,心裡卻總是會沾沾自喜。

  他總是覺得自己在為薑糖考慮,好像弟弟年紀小不成熟,考試前都不知道學習,哥哥就是會考慮得多一些,不得不提醒他、叮囑他。

  到頭來卻從未想過薑糖哄自己的原因,連弟弟的關心都當成是小孩子的青澀與任性……

  柏運之做哥哥怎麼說都並不成功。

  與之類似的事,在生活中還有很多。

  好比帶薑糖買零食不是僅僅想讓薑糖開心,也是自己想要和薑糖多待一會,喜歡薑糖說「謝謝哥哥」時一臉笑意的模樣。

  ……

  不知何時起,柏運之就變成了一個一味考慮自己,忽視薑糖心情的人了。

  沉默地坐在床邊,柏運之垂眸看著薑糖,心裡說不出的酸澀,跟他看到薑糖喝醉時一樣難受。

  他又摸了摸薑糖的臉頰,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了「晚安」,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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