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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旬。

  崔藥師在翻看捲軸,那是他的祖父遺物中翻出來的書籍。他的興致缺缺,哪知在書軸展開後,一張信紙飄落了下來。崔藥師好奇地將信紙撿起來,掃上一眼,頓時大驚失色!他將書軸往邊上一掃,忙不迭將那封遺留多年的密信揣入懷中,腳步匆匆地跑向了書房找崔閎。

  「急什麼?!」崔閎心中本就憋著火,看到崔藥師那冒失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撿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崔藥師的身上砸!

  崔藥師趕忙閃避,他嚷嚷道:「阿耶,大事不好了!我找到一封祖父的密信,上頭、上頭——」

  「上頭什麼?說話別支支吾吾的!」崔閎瞪著崔藥師怒聲道。

  崔藥師忙將那封密信取出,遞給了大步走過來的崔閎。他親眼看著崔閎的怒容變成大驚失色,緊接著是一種溢於言表的狂喜!崔藥師訥訥道:「這個秘密……祖父怎麼瞞得這樣好?!齊、太子……她、她竟然是個女人!」

  誰能想到當初皇后產下的頭胎是女兒!崔閎掃了密信一眼,大概猜到了當時的情況。他們被勛貴按壓著,需要一個「長子」來穩固地位,所以高素之變成了「兒子」。再後來,高素之瘋了,皇后又產下了第二子,崔家當然要支持魏王高望之了。而高素之的身份之秘就此被掩埋、被塵封,連他都不知情!

  若魏王坐上那個位置,這點事情就算了,可現在高素之做了太子,甚至還要當皇帝。

  一個女人扮作兒郎做皇帝,何其荒謬?!這是一個大好的時機,只要揭穿了高素之的身份,那一切的榮耀都將歸於魏王府。

  「此事不要聲張。」崔閎給了崔藥師一個眼刀子,陰沉地開口。

  「阿耶打算如何?」崔藥師一顆心瘋狂的跳動,他意識到崔家迎來了一個良機。

  崔閎沒接腔。

  他哂笑了一聲。

  這種事情當然需要證據了,一封密信不足以將高素之拽下,她若是不肯驗明正身,誰敢動她?當年的舊人還沒死絕呢,皇后宮中密不透風,他根本無力去滲透。可又不是誰都在宮裡的,被高素之遠離的保母——燕國夫人楊菩,不就住在宮外嗎?

  第85章

  崔閎將密信來回翻看了好幾回,既是得意,又是後怕。得意的是拿住了高素之的把柄,怕的是如果被旁人看見了,就不能搶占先手。定了定心神,崔閎又問了崔藥師信的來歷,得知是老國公那堆鎖起的、本該處理的遺物中尋來的,眉頭又緊皺起。顧不得斥罵崔藥師,他親自去檢查那堆遺物。其中不少機要文書,並且還找到了一封沒有送出去的信。

  是他父親所寫,看內容是對發現的那封來自宮中信件的答覆,上頭寫了對將公主扮為男兒的憂慮,並懇切勸說崔元元不要如此行事,可不知為何,這信沒有寄出去。崔閎眼神閃了閃,這是個美妙的偶然。如果不是崔藥師胡亂翻找,可能這些存在會永遠被塵封。

  事關重大,崔閎怕驚動高素之她們,不敢假借旁人之手去做此事。他暗中命人聯繫了獨居在府上的楊菩,約在自家城外的莊子中相見——也是高素之搬到東宮去了,要不然楊國夫人府與齊王宅邸相鄰,事情也沒那麼容易辦妥當。

  楊菩是崔家的舊人,當初跟隨著崔元元一道的,對崔家尚有舊情。她心中著實是納悶,在見了崔閎幽沉森冷的神色時,更是一顆心直接往谷中墜去。

  崔閎知道楊菩對皇后很是忠心,他也沒準備詢問,而是要詐一詐楊菩。他道:「如今大王已立東宮,皇后可是想過之後的事情?難道由著假鳳虛凰之事一直下去嗎?」

  聽到「假鳳虛凰」四個字,楊菩心中一涼,這個秘密除了老國公和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皇后的舊人,就連崔家的郎君都不知情。她避開崔閎銳利的視線,心慌意亂道:「我怎麼沒聽明白崔公說什麼?」

  崔閎輕嗤了一聲,自顧自說道:「你不用再隱瞞,我已經知道了。皇后的意思是讓殿下一直這麼偽裝下去,可如此一來,殿下要如何留下後嗣,她的王妃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說到此處,崔閎的眉頭倏地一皺,王映霜與高素之朝夕相處,難道不知這個秘密嗎?她若是知情,那王珩呢?他知道多少?是被蒙在鼓中,還是明知如此還要施為?

  沉默數息,他舒了一口氣,又繼續說:「依照皇后的意思,殿下登上那位置只是權宜之計,未來終究將權力傳到魏王手中,不是嗎?殿下畢竟是個女人,哪能真的當那『嫡長』?如今楚王出鎮,而晉王謀逆失敗已經被賜死,已經剩下最後一步了。」

  楊菩瞪大眼睛望著崔閎,近些年雖然還會往宮中走動,拜見皇后,可許多的事情皇后已經不告訴她了,她並不知道皇后的計劃如何。她心思紛亂如麻,嘴唇翕動著,什麼都沒有說。

  崔閎看她的神色,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繼續用言語攻克楊菩的心防。雖然過去有女主專政,可從未出現過女子為帝王事啊。楊菩是齊王保姆,不管如何,都希望高素之能夠平安快樂,做回她自己,那恢復公主身份,不就是最好的嗎?

  從楊菩的口中套出話後,崔閎強行將人留在莊園中做客,避免她去通風報信。他需要做的事情多著呢,要在朝中找到有力的力量支持,曾經與他一個黨派的魏王黨羽不必說,主要是謀得禁衛的支持。可北門禁衛掌握在皇后的手中,東宮六率那完全是高素之的親信,他能夠說動的只有南衙的禁衛,譬如金吾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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