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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浣信冷笑一聲,斜睨著一旁微笑著的白玉。

  少寒不過是個年少氣盛的傻小子罷了,一手操縱這場逼宮的,果然還是白玉。

  “我沒想到,這麼多年來,我的枕邊人竟恨我入骨。”

  “少爺,我只是心疼你,願你多歇歇罷了。”

  在朱少寒面前,白玉自然換上了另一幅面孔。

  “少寒公子他年輕有為,如今正是成就一番事業的年紀。日後,你我二人退隱江湖,雙宿雙飛,豈不是更好?”

  “朱少寒,”朱浣信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再恨鐵不成鋼又有何用,朱浣信已經感受得到,大勢已去,自己身體裡的毒素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擴散著。

  他的身體,他的心,都在劇烈的疼痛。

  遭到最信任的人背叛,這滋味比曼陀羅花粉要殘酷的多。

  不曾想,朱浣信的話更是戳中了朱少寒的內心。

  “是,我是沒出息!!”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情緒失控。

  “我無能我懦弱我就是個任人操縱的傀儡!!可是哥,我也是個男人啊,我也是有尊嚴的!!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你是因為對我好愛護我,才不把實權交給我,可是哥,我沒想到我在你心裡,竟然是這幅不成器的樣子!!”

  “哈哈哈哈,”朱浣信大笑起來,嘴角不斷的滲出鮮血,“這些都是白玉告訴你的?”

  “不,是我自己早已忍受不了,不怪旁人。”

  “少爺,”白玉溫柔的跪在朱浣信的身邊,“你也該歇歇了,不是麼?”

  “對…是啊,我也太累了,累到竟沒發現身邊有你這麼個蛇蠍心腸狼心狗肺的東西…怪不得怪不得…”

  朱浣信話說了一半,卻再也沒有說下去的力氣。

  他忽的停住,然後仰面噴出一大口鮮血。

  那帶著森森寒意的鮮紅液體,噴在白玉的容顏和髮絲上。

  白玉有些嫌惡的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血跡。

  “哥!!!!”

  朱少寒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親手將自己的哥哥“逼死。”

  拼命的搖晃,拼命的呼喊。

  可朱浣信卻再也醒不過來,他瞪大了眼睛望著天空的方向,似乎是在詢問。

  究竟,自己做錯了什麼。

  ☆、第五十八章 除異己

  已是深秋,天色黑的早,天氣也慢慢寒涼起來。

  攝政王府,滿院的海棠開了又謝,一派蕭瑟和肅殺。

  “王爺,天兒涼了,我們回屋吧。”

  攝政王獨自站在院中,一旁的周恆見起了風,就催促他回去。

  “抓住那孩子多大了。”

  不知為何王爺有此一問,周恆有些微微的發愣。

  “回王爺,那孩子大概十四五六的年紀。”

  “十四五六,”攝政王忽的伸手,接住了正飄零風中的一朵海棠,“正是大好的年歲。若是本王的孩兒活著,也應該有如此年紀了。”

  “王爺,”周恆會意,小心翼翼的說,“怕是這秋景勾起了您的傷心往事,我們還是快回去吧。雲欽也已經在偏廳候著了。”

  “罷了。”

  攝政王隨手將海棠丟棄在地上,便大步來到偏廳。

  “雲欽,參見攝政王爺。”

  雲欽少見的穿著一身素色,見攝政王信步走來,便立刻跪倒在地。

  “你做的不錯,本王自會好好地打賞你。”

  “王爺,在下不要任何打賞。”

  “哦?”

  攝政王微微皺眉。

  “你想要什麼,本王自會給你。”

  “在下想要一個人。”

  雲欽微微抬頭,眸子異常堅定的看著攝政王。

  “誰?”

  “請王爺允許在下,滅了紅樓朱家。”

  “這又是為何?朱浣信已死,朱家如今不成氣候,不必勞師動眾。”

  “回稟王爺,在下的師弟趙允熏,是朱家如今的新當家朱少寒親手殺死。希望王爺允在下為師弟報仇。”

  “這是你們江湖人的事,”攝政王微微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本王不便插手。不過,現在朱家大亂對我們沒有好處,你還是再忍忍的好。”

  跪在地上,雲欽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

  “屬下知道。”

  “雲欽,你從小本王便知道你必是做大事之人。如今,刺鳥已經落入了你的手中。不過,切不可僅僅滿足與一個小小的刺鳥。小不忍則亂大謀,本王的意思,你明白麼?”

  “屬下明白。”

  “好,”攝政王起身,緩步走進雲欽,將他扶了起來,“現在,你要利用刺鳥幫本王監視朝中各個王爺大臣以及後宮各位皇妃和太后的動向。”

  “是。”

  “還有一點。”

  攝政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接著說道。

  “當年,本王有一個孩子流落民間,是個男孩。若他還活著,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後背上有一塊狀似麒麟的紅色胎記。你替本王找上一找。據本王的消息,他已死去多年,不過,本王還是要你盡力一試。”

  雲欽再次單膝跪地。

  “請王爺放心。”

  “很好,你去吧。”

  “王爺。”

  雲欽走後,周恆便立刻說道。

  “消息已經都散布出去了,明日就是舉行皇族宴會之日。安王府那邊…”

  “御林軍都安排妥帖了麼?”

  “是,王爺。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切不可走漏了風聲。還有,多安排幾個高手,安王身邊的那個彥昭,不可小覷。”

  “是。”

  西景國,大內天牢。

  許白苦笑,自己竟為了清淺,沒有任何的反抗便被抓了進來。說是為了清淺,還有一部分,是為了藍翊。

  當年的事情,若是真的是自己錯了。此番受得罪,就當是自己還他的罷了。

  感情的事,到底難分錯對。許白當年自覺藍翊對不起自己,才憤然假死出走,可今時今日有了清淺,卻覺得不過是自己太過執念。

  他和藍翊,都不是肯為對方著想的人。

  只是,別累了清淺。

  想到清淺,許白沒由來的一陣心痛。

  被關在這裡這麼久,僅一牆之隔,清淺,竟一句話都沒有。

  多想問一句,清淺,你可還記得在陸鎮領你回家的許白。

  可卻怎麼都問不出口。

  清淺這個自己為他取得名字,也已經更換,叫許白如何能說出口?

  “嗯”

  忽的,清淺那邊的牢房中傳來一聲□□。

  “清淺,”許白立刻緊張起來,將耳朵貼在了牆上,“是不是不舒服?”

  “我”清淺顯得有些氣喘吁吁的,“有些腹痛。”

  “不應該,”許白皺起眉頭,喃喃道,“吃了鳳凰翎,也還沒到生產的月份,怎會肚子痛?難道是藍翊他放了毒?”

  清淺那邊沒了動靜,許白也只能幹著急。

  大不了,殺了獄卒,帶清淺離開便是。不是為了還藍翊當年的情分,許白也不會讓自己關在這等地方。

  心中亂的很,腦子裡滿是清淺的影子。

  可藍翊的容顏,卻時不時的出現。當年,自己助他打江山、登皇位,那段日子雖不算富貴榮華,可倒也好似神仙伴侶。只是如今,早已經物是人非。

  西景的一糙一木自己還都如此的熟悉,可人,卻相同陌路,又勢同水火。

  “清淺,”許白拉回思緒,心頭念著的還是和自己隔著一面牆的小人兒,“你把手從前面伸出來,我幫你診脈。”

  “不要。”

  那邊傳來的,是清淺又固執又倔強的聲音。

  “為什麼不要?”

  許白皺著眉頭,聲音有些嚴厲。

  這個傻瓜,難道要用自己的身子和他賭氣麼。

  本以為清淺會固執下去,可沒想到,那邊的牢房裡卻伸出了一隻柔嫩而白皙的手掌。

  許白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要是他永遠都不恢復記憶,就可以永遠都做自己那個天真乾淨的小妻子,聽話、可愛。可自己這樣的想法,又何嘗不是一種占有欲?他根本就不是清淺,他是藍翊手下殺手組織里的冷昭夕。

  暗中嘆了口氣。許白也伸出手去,搭在清淺的手腕上。

  “還好。只是這牢中的營養有些跟不上。該死,還是要帶你出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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