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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試試也不錯,”國舅爺風牛馬不相及地問了一句:“會在水裡閉氣麼?”

  “會。”

  下意識地答完,方笑世心頭驀然一跳,生出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剛想抽身,卻被一直坐著的國舅爺猛地壓入水中。水從四面湧來,方笑世不得不屏住氣,閉緊眼,以免在水裡窒息。

  這卻不是結束。

  國舅爺一手按住他的肩,一手則探到了下邊,老練地挑弄著,唇也慢慢覆了上去,仿佛將他逐漸加重的呼吸轉渡到自己口中。

  方笑世只覺各種滋味紛至沓來,混雜著駭然、驚慄以及難以名狀的快感,整個人在折磨與享受之間不斷徘徊。那感覺說不上是難過或快活,只覺得一切都變得萬般漫長,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幸而國舅爺很快就鬆開了壓制。

  方笑世重回水面,竟有種如獲再生的感覺。

  見他倚著岩石艱難喘息,國舅爺居然在那賣乖:“還是捨不得這樣對你。”

  方笑世從牙fèng里擠出話來:“你這叫舍、不、得?”

  “當然捨不得。”國舅爺俯身欺上:“本來應該讓你在水裡泄出一次又一次,直到哭著求饒的。”

  “吳、懷、璋!”饒是方笑世向來張狂行事,心頭也忍不住直顫。國舅爺這人看起來和善無比,心底卻透著一股狠戾,最好是順著他的意,否則他有無數種方法讓你服從——而且是最讓你難堪的方法。

  國舅爺倒是沒打算把他氣壞,笑道:“還想不想聽關於党項的事。”

  方笑世已經被折騰得沒力氣了,惱道:“說。”

  國舅爺把下巴擱在他肩上,靜靜地偎著:“說來也簡單,也就是沒有誰能勝……三敗俱傷。”

  方笑世皺眉:“東明敗我相信,党項敗也毋庸置疑,但狄國為何會敗?”

  “你一直注意著南邊,卻忘了北邊。其實這天下除了北狄、西夷、南蠻這些我們耳熟能詳的外族之外,人還多得很。至少狄國的北邊就有不少遊牧糙原的外族,說不定過幾年狄國就會被他們滅了。所以對待外族不該記掛著是不是有血海深仇,而要看對方的威脅大不大——幫弱不幫強,讓他們相互消耗才是正法。”國舅爺伸手按住方笑世的腰身,口裡卻仍一本正經地解釋:“至於為何任由呂會蠱惑官家伐党項,自然是因為頭腦發熱的主戰派需要一場敗仗來打醒……眼下東明還敗得起,若等到有朝一日傾舉國之力出戰才慘敗,那就不是東明能承受的了。”

  直到國舅爺的話說完,聽得入神的方笑世才猛然察覺——他那兩隻手又在不動聲色地攻城略地!

  方笑世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你難道不能專心說話!”

  “我向來都很專心,”國舅爺輕笑:“不舒服嗎?舒服嗎?嗯?”

  “你這時候都不忘在話里設陷阱!”

  “絕對沒有。”國舅爺矢口否認。

  方笑世已經氣得沒心思跟他計較了——在某些時候,這個人耍起無賴來無恥得無人能及!

  第31章

  “方先生,你怎麼沒去找先生?”李寶咬著筆桿子,眨巴著亮亮的眼直盯著方笑世。

  方笑世懶坐在椅上喝酒:“他忙得很,我去幹什麼?”

  李寶嘖嘖兩聲,夾著寫好的文書走了,那“一切我都明白”的小模樣兒氣得方笑世差點捏碎手裡的酒罈。

  咬牙半餉,方笑世又開始看起瓊州的各項細務。不得不說國舅爺的生財手段了得,這個時節不在時令中的蔬果被各大商會的人用冰鎮著運到各地買賣,那紅利讓人羨紅了眼,紛紛跟風栽植。還有瓊州特有的土產、海味在各縣中設了交易點,有專人教導他們統一封裝,獲利一眨眼就翻了幾番。也不知他拿出了什麼計劃,各大商會一致出資替瓊州修路,還把許多無產出的荒地買了下來。

  無怪乎別人把他們稱為“商聯”,一番動作整齊又迅速,瓊州上下轉眼就變了樣。

  為了緊追著瓊州的發展步伐,方笑世也立刻將教化一項推上日程,重開瓊州修頓已久的府學跟縣學。不過他這個人永遠不會太忙,忙的是下邊走馬燈似地運轉著的各縣官員。當然,王大志王通判就更不用說了,半個月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府衙這邊忙個不停,國舅爺自然也不清閒,他正跟著由小麻縣山民的族長羅長虎——也就是那日答應領人下山落籍的虬須大漢,在山裡呆著。

  羅長虎說:“我倒是看錯你了,你是能吃苦的。”

  國舅爺正吃著剛烤好的野芋,那又毛糙又噎人的東西並不好吃,還可能帶毒,可他仍大口咬了下去,笑道:“這算什麼苦,別人能吃,我怎麼就不能吃的?能找到吃的就算不錯了。以前鬧饑荒的時候到處的樹皮全被剝光、糙根也挖沒了,怎麼辦?吃人肉,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就跟別人換著吃……後來被餓怕了,就有人想出一個法子:每年送個童男童女給荒鬼吃。他們想著餵飽了,荒鬼就不來鬧了。這也就是有些地方很流行的‘殺人祭鬼’。”

  羅長虎聽得驚了一會兒:“那些人怎麼就想著送人給那什麼荒鬼吃?哪個父母捨得啊?像我們這邊,祭祀祈求的是讓我們大山裡的人勤勉而勇猛,能夠戰勝天災。到他們那兒怎麼就變了個樣?”

  國舅爺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那是,我們這邊雖然是窮山惡水,可我們有手有腳,自己能打拼。”羅長虎說:“我以前瞧不起山下人就是這樣,他們明明占了良田,卻還得看天吃飯,若是肯下功夫好好拾掇,還怕收成不好嗎?”

  國舅爺哈哈一笑:“說得在理,回頭我讓他們聽聽你這話。”

  羅長虎不幹了:“你別給我下套子,我才不給你們這些狡猾的傢伙當槍使。”他也把手裡的野芋吃了下去,問道:“我們快望到海了,那幫小崽子到了沒?”

  國舅爺說:“再過半個時辰,應該都追上來了。”

  羅長虎咧開嘴直笑:“不愧是我們大山裡的好兒郎。”

  原來在妻弟孫齊的勸說下,羅長虎讓山中的青壯充為府兵。國舅爺見獵心喜,提出要跟羅長虎一起練兵。

  原本羅長虎還有些怨言,可一聽國舅爺也會親自上陣,他就慡快地同意了。用孫齊的話來說就是他想國舅爺看笑話,非常地想。

  可惜羅長虎沒有如願。國舅爺沒有落下半分,反而每天早早地起來把眾人糾集到一起做早間訓練。用的法子也很傻,選出幾個頭領帶著各小隊在空地上站崗,站到日上中天就能散了。

  還是老樣子,國舅爺跟他帶來的一干護院也跟著站——熬到最後山民們就算恨死了那爬了老半天才爬到山腰的冬日,沒誰豁下臉半路喊停。畢竟都是血氣方剛的山裡漢子,總不能輸給山下人吧?

  就這麼過了幾天,國舅爺讓幾個頭領開始用一些簡單指令來操練底下的人。頭領們驚訝地發現:這會兒就連最難管的刺頭也迅速整齊地執行起來!看來那枯燥無味的站崗還是有效果的,至少磨掉了不少倒刺。

  等眾人都適應了行伍的節奏,國舅爺又變花樣了:各隊分開走,沒有食物、沒有水,只許帶武器——簡而言之,就是在沒有任何供給的情況下徒步穿過大半個瓊州,抵達東海岸。

  以隊為單位,路線自己選,食宿自己想辦法。而豐厚的獎賞跟大批的肉食都已經運到東海岸,先到者先得!

  羅長虎起初是不同意的,可聽國舅爺說每隊都會有吳府護院跟隨,隨時能以煙火為號避開危險、相互救援,也就放心地同意了。

  不料國舅爺當眾把自己帶著的東西都扔了出來,然後不懷好意地攛掇眾人:“大家覺得誰還沒有把錢袋扔掉?”說著還斜了羅長虎一眼。

  眾人會意:“族長!”“族長!”“族長!”

  國舅爺笑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幫幫他?”

  “是!”“是!”“是!”

  起鬨聲越來越大,最後索性一涌而上,把羅長虎里里外外扒個乾淨。若不是孫齊剛巧有事來營地這邊找國舅爺,羅長虎非得裸著跟人搶衣服穿。

  鬧也鬧夠了,他們很快就收拾上路了。

  羅長虎這人一向都不記仇,最後還是跟國舅爺一路,隨時掌握著各隊的行蹤。

  這會兒羅長虎正眺望著東海岸那邊,忽然驚道:“有狀況!有船!黑色的船!糟糕,是海寇!”

  與此同時,黃色的信號煙隨著尖銳的急響出現在海岸那邊。

  似乎是從最初的驚駭中回過神來,羅長虎突然轉頭直盯著國舅爺:“你早就算計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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