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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容博一摸鬍鬚,眼中精光一顯:「原來關大人的志向便是這籠中雀兒。」

  關逡楓喉頭間的灼熱感更甚,他這廂不想與面前之人多言,也不願猜測他言外戲謔之意。

  「呦,那可真是多謝了。」關逡楓將眼一眯,聲音啞颯颯地飄出,「無功不受祿,怎好讓關某落下鳥行無彰這麼個美稱。」

  「其實本相也知南國之人皆有風骨,可是大難當頭就不必如此了,偶爾服軟亦可為生存之道。」柯容博緩緩道,「你可知西邊……」

  西邊?金陵李氏於北邊疆,薊州夏氏於南沿海,至於西邊……乃先帝曾經的親王一部。原本以為西邊平安無事,這廂才使得京城中人放鬆了警惕。

  莫不是……早已串通一氣?將門大敞,放異族入中原?這可絕非是欺君賣國,讒言搆禍之罪!若真是如此……那……

  戈烊冷不丁與關逡楓雙目一碰,心下一驚,不敢再與他對視,只覺那人眼中寒光能直直將自己搠個窟窿出來。

  戈烊不過舞象之年,不曾參政議事,一直養在太后身邊,氣場比關逡楓來說就弱了不少。與關逡楓同處一室自然招不住被他這樣盯著看,瞬時面如塗丹,忙要往柯容博身後躲去。

  「不過,北邊似乎也不太妙。」柯容博見關逡楓不再出言反駁,心中竊喜,「李閆卿雖為令人聞風喪膽戰神不假,但若不是你們安太后相幫,估計北方那些傢伙也……」

  柯容博言語間篤定萬分,似不像胡編亂造出的逞強之人,關逡楓心下不詳之感愈演愈濃:「你的意思現在倒成了安太后竊據國柄,專制朝權,腐空社稷?」

  「不是本相所言。」柯容博連忙擺手,「是事實。」

  「是我們中原人太講究仁義禮智信,但面對你們這些,何來這幾字一說。」關逡楓按下內心惶恐,「你再把我扣押多少日都是無用之舉。本朝好心與此部表里相濟,卻不知回鶻汗部皆乃狼心狗肺之徒。不過庸庸群醜,學了中原的一星半點,就企圖取而代之。甚是可笑。」

  關逡楓的腰板撐得很直,他乃人中之驥,浩氣不磨,荷節雙肩。絕不能因一星半點的威脅恐嚇而動搖忠臣之心。

  見關逡楓牙關依舊咬得很緊,並未露出柯容博想像中的告饒之態,但聽他冷哼一聲,側目而視:「是啊,自然不能耐你何,那我就要親眼讓你看看你所效忠臣服的國,是如何被豆剖瓜分,被你所謂的蠻夷賤族踩在腳下!」

  言罷柯容博一抬手,轉身沖戈烊做了個請的動作:「皇上受驚了,這邊請。」

  柯容博位高權重,戈烊不敢忤逆,亦不敢再看關逡楓一眼,這廂只能匆匆與一眾宮人走了。

  當真是……乘時而起,要生攪亂神州之事麼?

  不知覺的,關逡楓的嘴角滲出了血跡。他遙望狹窗外的霧鎖群巒,天邊霞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

  京城,顧府,還未至卯時。

  「噯,醒醒,醒醒。」秋露還在迷糊中就被縹雪推了幾推。

  「好姐姐,這才幾刻鐘,讓秋露再睡一會兒。」秋露翻了個身,似要蒙頭再睡個回籠覺。

  「你這小蹄子,平日白疼你了!」縹雪佯叱道,「小心耽誤了老爺大事,罰你去掃隱雪!」

  一聽見隱雪二字,秋露一個靈醒,睡意盡去,忙起身揉眼道:「好姐姐,妹妹不要去掃隱雪,這麼早老爺要上哪兒去?」

  縹雪將手上的活計一停,四下看了看,見房外無人,這才掩聲道:「好像要進宮去。」

  「這麼早上朝呀……」秋露小聲嘀咕一句,不敢多問,也去做事了。

  ……

  顧禽荒從側門進宮,一路疾行來至築春殿,得了通報後進去對背手觀畫之人行了一禮。

  「無旁人在場,且免了這些虛禮。」邢夙昔道,「顧愛卿要給朕看甚麼。」

  顧禽荒垂眼趨步遞上一疊文書。

  「顧愛卿,你可知何為欺君之罪?」

  「臣知。」

  「也罷。」邢夙昔看了看手中奏摺,淡淡道,「看來好賄貪財還真是人之常情,任何人都免俗不了,那樣略無忌憚之人,也該受些罰了。」

  號稱妙極神機的鐘不歸為何會犯如此大錯,居然被自己麾下公筆吏捉住了把柄,終於讓覃燁將了一軍。一來確實因鎮江七月十四楊府一事分散去了大部分注意,多虧沈騫翮與公良昃相助,這才容顧禽荒得以整理那些從皇甫褚那處得來的信息。

  就算扳不倒鐘不歸,也會暫時將他限制了住。

  鐘不歸事一出,自然對樓筱徹有所影響,雖之前沈騫翮已是儼然上書那人罪狀,但邢夙昔不過一句再議被攔了回去。

  不管如何,反觀顧禽荒,他的處境可能就有些危險了。

  等顧禽荒退下後,邢夙昔又在殿中多待了一會兒,少頃,樓筱徹步入,躬身問道:「殿下現在欲去何處?」

  「是時候去看朕的侄兒了。」邢夙昔將手中狼毫一擱,「冷落他幾日,好像也不大好。」

  ……

  與此同時,在偏殿的覃烑心懷忐忑,坐立難安,不知被聖上從封地「請」來是為何。他不知自己做錯了甚麼——莫不是自己所作詩詞中的某句某詞犯了大忌?

  隨著一聲「皇上駕到」,覃烑一個哆嗦,忙去迎。當他要行大禮之時,卻被邢夙昔託了住,但聽那人道:「烑兒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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