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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鶴庭又問:「現在不用討好了?」

  「嗯。」駱從野誠實地答,「現在不用討好了。」

  白鶴庭抬腳就要踹,但駱從野反應更快,抬手抓住了他的小腿。

  淺色馬褲被蹭上黃泥,白鶴庭看了眼褲子,又看了眼駱從野,眸光一凜:「得寸進尺的東西。」

  駱從野忙道:「這回我真躲不開。」

  白鶴庭揮刀的動作稍微頓了頓。但只是這麼一個空當,抓他小腿的那隻手卻突然前伸,順著他的膝彎繼續向上,摸了一把他的大腿。

  「沾上泥了。」駱從野抱歉地笑了笑。

  他堂而皇之地使詐,白鶴庭揮刀便要再刺,駱從野連忙抬起另一隻手,用護臂勉強擋下了這一刀。

  他這一刀出手動作凌厲,一點餘地都沒留。頭頂一輪炎炎烈日,駱從野硬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白鶴庭!」他嚴肅道,「你真不怕我躲不開?」

  「躲不開活該。」白鶴庭垂眸道,「你再直呼我大名試試?」

  駱從野還未回話,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刻意的咳嗽。二人一同轉過頭去,看到了走入田間的鐘曉。

  駱從野這才鬆開白鶴庭的腿,拍掉手上的泥污,站起身來。

  「我父親來信了。」鍾曉朝二人揚起了手中的信件,「教會不肯承認先王的那段婚姻。」這不是個好消息,但她的腳步輕快又利落,看著心情還不錯,「不過,他們也不會否認,前提是……」她朝駱從野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保留教會在國內的所有權益,包括他們現有的全部領地。」

  這明擺著就是趁火打劫,駱從野道:「虧他們說得出口。」

  一周前,鍾茂如離開前線,親自前往教皇宮拜見了現任教皇。新教皇是一位年逾五十的Alpha,顯然是個會審時度勢的精明人。他需要建立全新的同盟,但這個盟友必須具備足夠的價值。

  「別著急。」白鶴庭道,「政治不是童話,我們也沒有魔法。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要幻想一蹴而就。」

  駱從野知道此事不可急於求成,但瞧白鶴庭講得一本正經的,忍不住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又彎下腰,替他拍了拍褲子上已被曬乾的黃泥:「好——都聽白將軍的。」

  「我終於知道北陽為什麼整日鬱鬱寡歡了。」鍾曉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天天這樣,哪個單身漢和你們在一起心裡能痛快?」

  她在綠意盎然的農田中環顧一周,對白鶴庭道:「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整天和那幫工程師一起窩在軍械庫里鼓搗火藥。現在倒好,又開始沉迷種地。難以相信我現在是站在軍營里。」

  駱從野糾正道:「這是軍隊未來的口糧。」

  「那些才是軍隊未來的口糧。」白鶴庭用下巴點了點另外一邊,又看回駱從野腳邊的幾株檸檬幼苗,再次糾正了他,「這是你三年後的口糧。」

  他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駱從野的眉頭都被酸皺了。

  「不喜歡練兵的統帥,世間少有。」鍾曉嗤道,「你總是這樣不務正業,所以才在軍中樹不起威信來。」

  「能贏就行。」駱從野不以為意道,「北陽比我更適合干那個。」

  他把自己弄在白鶴庭褲子上的土拍打掉大半,突然想起什麼,問白鶴庭:「說起來,北陽最近練兵越來越嚴苛,不會和你有關吧?」

  白鶴庭不久前去旁觀過一次北陽練兵,自那之後,軍中的作息與規章制度便做了些堪稱嚴酷的調整。見白鶴庭不反駁,駱從野無奈道:「你不會又教訓他了吧?他那傷還沒好利索,你別再給他弄出什麼內傷來。」

  「伯爵辛苦了。」白鶴庭只當沒聽見。

  他看著鍾曉手中的另一封信,轉移話題道:「還有別的事要說?」

  鍾曉也低頭看著那信,信封上是林在常的印章。她面露幾分難色,沒有立刻回答。

  「恭喜。」但白鶴庭比她更快開了口。

  鍾曉無措地抿了抿嘴唇。

  她聽說了白鶴庭四年前的遭遇,今日收到信後一直拿不準該如何將這件喜事告知他們二人。她沒有多話,只簡單地道了一句:「母子平安。」

  白鶴庭點頭笑笑,又道一遍:「恭喜。」

  鍾曉的模樣很拘束,相比之下,駱從野倒成了這三人里最興奮的。他抽走白鶴庭手中的匕首,替他插回鞘中,又抬臂攬住他的腰,往自己懷中帶了一把。

  給白鶴庭帶了個趔趄。

  駱從野吃了懷中人一瞪,但假裝沒看見,抬頭望向遠方那高聳的城牆。

  「看來……」他嗓音溫和,眸光卻沉了下來,「得用一些捷報來為我的小侄兒慶祝誕辰了。」

  第118章

  再次令人們感到意外的是,打響攻城戰的並非火炮,而是一封信。

  五月的第一天,一名弓手用長弓將一封信件射進了城內。信上用溫和的措辭表達了烏爾丹人不願發生流血事件、想與國王和平會談的期望。

  都城中幾乎沒有人質疑這封信的誠意。雖說攻城一方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但在近萬人的守城軍隊中,積極備戰者恐怕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城牆上的守軍可以清楚看到都城已被整齊劃一的巨炮陣列所包圍,巨炮之後則是烏泱泱的武裝士兵。

  信件的完整內容很快流傳到民間,人們自發地聚集在市政廳門口,要求國王同意烏爾丹人和談的請求。請願活動很快升級成示威騷亂,近衛軍在市政廳門口逮捕了近百人才將這場愈演愈烈的鬧劇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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