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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也是。”

  “……行!”趙澤武迅速想通,瞭然接受,大踏步跟上前鋒。

  果然

  僅兩刻鐘後,天邊密布的烏雲翻滾涌動,嗚呼輕風漸漸變成咆哮肆nüè,高處不勝寒,風裡裹著雪,扑打得一行人眯起眼睛。

  塞外酷寒里摸爬打滾慣了,郭達習以為常,步伐穩健快速,全神貫注,銳利審視周圍叢林,嚴防偷襲。

  為避開埋伏,他們特意闖山路,幾乎筆直地從北坡往下。

  一行武夫身強體壯,除了趙澤武。

  “呼、呼……哎喲咳咳……鬼天氣……”

  趙澤武控制不住,呼哧嘟囔,他自幼養尊處優,從未如此狼狽驚惶,滿身大汗劇烈踹息,累得兩眼冒金星。

  郭達輕巧跳下一處陡坎,轉身委婉地提醒:“小聲點兒,仔細引來殺手。”

  “!”趙澤武急忙閉嘴,咬緊牙關。

  “跳下來。”

  趙澤武點點頭,卻是直接坐地,毫無儀態地滑下去,剛站起,忽然整個人蹦起來,放聲慘叫:“啊——”

  “救命——什麼東西咬人?!”

  “快幫幫我!”

  “殿下,殿下別慌。”

  郭達二話不說,火速拔刀,近前一看,頓時表情怪異,清了清嗓子說:“您踩著捕獸夾了。”

  “什麼?”

  郭達打量幾眼:“估計附近村民放的。哦,已經被野獸踩過,只是被它掙斷腿逃了,幸虧力道不大。”

  話說著,眾人七手八腳,三兩下解救趙澤武的左小腿,撒了金瘡藥,飛快包紮止血。

  郭達持刀而立,安撫道:“殿下並未傷及筋骨,只是皮肉傷,養十天半個月即可康復。林霄、胡海。”

  “屬下在!”兩名親兵應聲上前。

  “攙著七殿下趕路。”

  “是。”

  趙澤武卻忍痛擺手:“罷了,讓我的人來,你的人身手高強,留著殺敵。”

  郭達這回是真正詫異,頓了頓,欣然頷首:“遵命。”

  又前行半個時辰

  趙澤武強忍傷痛,豁出去了地趕路,一路惶恐祈求列祖列宗保佑。

  然而,大成皇室的列祖列宗並未顯靈。

  銳器疾she破空,幾不可聞,但郭達身經百戰,敏銳察覺,回身飛撲壓倒趙澤武,同時大吼:

  “小心!”

  “嘣”一聲,塗毒袖箭釘入樹幹三寸。

  “保護殿下!”郭達吼完,銳不可當提刀迎戰。

  與此同時

  午後的皇宮被狂風大雪籠罩,一隊隊禁軍手握刀柄來回巡視,宮女太監冷得縮脖子,卻不敢枉顧宮規奔跑,而是強撐著穩步前行。

  窗外風雪來襲,乾明宮內卻溫暖如春。

  身穿輕便鎧甲的曹立群熱得冒汗,繃著臉皮正襟危坐,無措且戒備。

  滿桌山珍海味撤下後,太監們手腳麻利,流水一般呈上幾十個巴掌大的碟子,內置各色糕點乾果,其中有窖藏的鮮果,琳琅滿目。

  但在席三人都無心品嘗。

  容佑棠目不轉睛,仔細翻閱一份名冊,冊上除了列出禁軍中排得上名號的頭領外,還詳細紀錄月內皇宮的防衛分布與換崗,一目了然。

  “曹統領,不必拘束,只是每月例行詢問而已。”瑞王微笑寬慰,手捧小茶鍾,淺茗一口花果茶,溫和道:“原本這應該由太子安排抽查,但他此刻遠在西北,信任委以手足重任,本王不敢疏忽,故代為查問。”

  “殿下所言甚是。”曹立群被盛情款待得十分緊張,正氣凜然表示:“請您隨便問,卑職一定如實回稟,絕不隱瞞!”

  瑞王滿意頷首,平易近人道:“你是父皇一手提拔的禁軍統領,太子也時常稱讚,一向盡忠職守,本王非常放心。這樣吧,容大人,你大概問幾句,按例完成差事。”

  “下官遵命。”

  容佑棠恭謹垂首,和曹立群對視一眼:

  彼此眼裡都帶著客氣的笑意,幾年前宮廷動亂,他們曾共同查案,相處和睦。

  “曹大人,那某就奉命行事了。”容佑棠謙和招呼。

  “好的。”曹立群慡快點頭,毫無牴觸之意。

  容佑棠放下名冊,提筆蘸墨,首先例行公事地問:“不知上月皇宮的防衛如何?”

  “一應如常。”

  曹立群主動起立,面朝瑞王恭謹垂首,細細稟報:“卑職自接任禁軍統領一職以來,初期沿舊例安排巡防路線、換崗地點等,而後遵照陛下旨意、請教太子殿下作了部分更改:縮短來回巡程、改十人為八人一隊、增加人手等,仰仗陛下聖明洪福,近幾月沒有實質性的險情。”

  陛下洪福?

  唉,陛下已經駕崩了……

  容佑棠暗自嘆息,手上不停,簡要記錄。

  問了一刻鐘後,容佑棠擱筆,揉揉手腕,按原計劃掀開名冊,好奇問:“徐益豐?不錯啊,年僅二十七,就管著兩千禁軍了。”

  “哦?”瑞王配合地詫異:“是嗎?”

  忐忑戒備的曹立群心裡“咯噔”一下,忙懇切解釋:“徐益豐十七歲投軍,祖上出過參將,其為人正直勤懇,赤誠忠勇。實不相瞞,他是卑職提拔的,但絕非任人唯親,全憑其才幹!”

  “隨口問問罷了,無需緊張。”瑞王氣度從容。

  “是。”

  容佑棠興致勃勃,掀一頁名冊又問:“那鄧文通又是什麼來頭?品性如何?”

  曹立群不明就裡,如實回答:“他家伯母是原統領卓老大人的親戚,其為人憨厚,不善言辭,但做事認真踏實。”

  瑞王點點頭,以示自己感興趣。

  容佑棠問了好幾個禁軍頭目,狀似閒聊。半晌,笑著問:“聶遠帆?”

  逐漸回過味的曹立群明顯一愣,垂首盯著地磚。

  “曹統領?”瑞王親切呼喚。

  “……卑職在!”

  曹立群抬眼,下意識凝視容佑棠的眼睛,緊接著掃了一眼瑞王,再三斟酌後,謹慎答:“聶遠帆是太傅韓家旁支的女婿。”

  “他怎麼樣?”容佑棠眼神明亮。

  曹立群屏息,含糊搖頭:“禁軍幾萬人呢,暫未一一結交。實在慚愧,殿下,卑職不甚清楚。”

  “無妨。”瑞王寬厚一笑。

  容佑棠大大方方,提筆蘸墨,嚴肅書寫“聶遠帆”。問答持續至傍晚,白紙上最終有五個人名。

  “殿下,您這是……”曹立群口乾舌燥,捧著茶杯卻忘了喝,驚疑不定。

  “別緊張。”瑞王極冷靜,給容佑棠遞了個眼神。

  容佑棠屈指彈了彈宣紙,語氣輕快,朗聲解釋:“曹大人,其實是這樣的:自慶王殿下被冊封為儲君後,慶王府自然升為太子府了,相應制式需儘快修改。禮部和工部已開始勘查,但缺乏人手,瑞王殿下和五殿下決定派人協從。哎,這五個人就非常合適啊,只是不知您可願暫時割愛?”

  裝飾太子府,禁軍懂什麼?

  無非變相革職軟禁。

  曹立群徹底明白了,當機立斷表態:“難得二位殿下青眼抬舉,卑職稍後立即轉告命令,督促他們前往太子府幫忙!”

  “那他們各自的差事怎麼辦?”瑞王關切問。

  曹立群欲言又止,慎重說:“全聽您的安排。”

  “既如此,本王挑幾個人暫代吧。你務必盯緊些,嚴密守衛皇宮,日後必有重賞。”瑞王淡淡告誡。

  “是!”

  曹立群起身,絲毫不敢輕忽,單膝下跪道:“卑職一定連夜安排妥當!”

  解決五個疑犯後,容佑棠卻毫未鬆懈,因為遲遲沒有郭達的消息——

  第240章 報喪

  “阿嚏~”

  五皇子又打了個噴嚏, 鼻塞頭暈,耳朵里嗡嗡響。他強撐病體,拿帕子使勁擤鼻子,緊接著用力將帕子擲在腳旁,一改往日的風流文雅,顯然怒極, 嘶啞變調的嗓音質問:

  “這都晚上了, 怎麼還沒找到人?!”

  “護城司五百人、北營五千兵、沅水三萬兵,個個身強體壯,搬山填海都夠了,為什麼找不到廣平王、七皇子和郭達?!”

  “殿下息怒——”傳信參將跪地, 大氣不敢喘。

  “怎麼息怒?!”五皇子心急火燎,厲聲道:“兩個皇子、一個三品武將下落不明,甚至生死未卜, 人是在你們南山失蹤的,本殿下只問沅水大營!”

  ……南山什麼時候變成我們沅水的了?參將偷偷嘀咕, 叫苦連天,垂頭喪氣。

  “五弟, 消消氣。”瑞王忍怒勸解。

  內廷副總管在門檻探頭兩次,均縮了回去,不敢擅自打攪議事。

  容佑棠見狀,走到門口詢問,而後端著小托盤返回,朗聲勸道:“五殿下, 請進藥。”語畢,他拿湯匙攪了攪藥汁,舀兩勺倒進淺口白瓷碟,當眾一飲而盡,是為試藥。

  “哎!”

  五皇子嚇一跳,立即抬手阻攔,可惜慢了一步,他搖搖頭,接過藥碗,正色叮囑:“按律應該是隨意點人試飲,你下不為例,千萬別再有人出事了,本殿下禁不起刺激。”說完,他仰脖吞咽藥汁,漱口後擦嘴,疲憊倒回躺椅,熊熊怒火逐漸消散。

  “您放心,下官剛才親眼看著人試過的。”

  容佑棠撫平五皇子怒火後,轉而問沅水參將:“迄今為止,搜山近三個時辰,陸續發現四十一具不明身份的屍體,卻始終沒找到廣平王殿下、七殿下以及郭將軍?”

  “原本發現了一些蹤跡,但酉時中突降狂風大雪,導致線索被掩埋,風雪至今未停,還開始下冰雹,況且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實在是、實在是……”參將磕磕巴巴,有心辯解又不敢竭力辯解。

  瑞王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沉聲斥責:“本王知道天氣惡劣,也理解你們搜救艱難,但人手不夠,為何不趕緊增派人手?”

  “回殿下:沅水已經三次增援了,從五千增至三萬——”

  五皇子倏然坐直,目光如炬,冷冷打斷:“很明顯你們還是缺人手!三萬不夠就萬萬,五萬不夠就全營出動,哪怕把南山的糙木拔光了、掘地三尺,不計一切代價,也要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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