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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姐是過得挺好的,可我、我現在確實不想嫁人。”

  趙澤雍詫異提醒:“父皇並非讓你現在就嫁,婚期定在明年五月——”

  “你不也沒成親麼?!”

  “為什麼就不理解我?”心煩意亂的趙宜琪脫口而出,焦躁跺腳:“三哥,我也不想成親。”

  被妹妹無禮搶白,趙澤雍皺眉,沉聲道:“聖旨已下,皇帝一言九鼎,普天之下無論是誰,想讓父皇收回成命,談何容易?”

  趙宜琪的淚水毀了妝,以絲帕掩面,絕望控訴:“我知道,我就知道,那天晚上拖累了他,你很不高興,所以才不肯幫忙嗚嗚嗚~”她說著哭著,一扭腰,頭也不回地跑了,宮女太監們急忙跟隨。

  “宜琪!”趙澤雍眉峰一跳,匆匆追了兩步,可顧及森嚴宮規,且軍務緊急,只能暫時擱置,疾走如風趕去乾明宮。

  頃刻後

  “什麼?!”

  “年前恐有戰事?”承天帝著實吃驚,忙正襟危坐,側耳傾聽。

  趙澤雍快速稟報:“啟稟父皇:兒臣剛接到西北飛鴿傳書,六百里加急奏摺估計不日抵京。據守將稱,近日刺探到蒙戎、全克爾、回洺三部人馬集結於洛倫河口,蠢蠢欲動,自多年前兒臣率軍將其趕入糙原深處,掐指一算,休養生息後的敵人捲土重來也未可知。”

  “無論敵方是否捲土重來,你即刻傳令西北守將提高警惕,切勿咳咳、麻痹大意!咳咳咳~”承天帝稍微激動揚聲,便引發劇烈咳嗽,明黃帕子捂著嘴,咳得半晌直不起腰。

  “父皇放心,兒臣掛著帥銜,豈敢延誤軍情?一收到消息就批示傳令並火速上報,請您召集元老重臣商議對策。”趙澤雍低聲寬慰,擔憂暗忖:

  倘若戰況不妙,我必須出征,父皇如此病弱,到時京城局勢不知亂成什麼樣!

  第225章 不眠

  “哈哈哈, 簡直天助我也!”

  原二皇子府已更名為廣平王府,興奮激動的廣平王昂首挺胸,負手踱步,暢快道:“父皇原是吩咐本王元宵後回南,可如今西北恐有戰事突發,鬧不好老三得出征, 誰叫父皇偏寵他?哼, 授予北營指揮使一職就算了,還裝聾作啞多年,令其兼任西北軍統帥!”

  “殿下息怒。”留著三撇鬍鬚的李乘年近花甲,他是趙澤祥自年少時就供養著的謀士, 可算左膀右臂。李乘捻須沉吟數息,繼而冷靜提醒:“倘若陛下因為顧全大局而長留您,那最好不過, 但眼下尚無任何跡象,老朽不得不斗膽勸您靜觀其變。”

  “唉。”因為是親信心腹, 鬱鬱寡歡的廣平王並不隱瞞,憤懣道:“自母后和外祖父去世後, 本王幾乎像被流放邊境一般鎮守廣南數年,痛定思痛,愈發了解父皇。”

  李乘認真聆聽,深知憋屈已久的主子此刻需要傾吐苦悶。

  “父皇得以穩坐龍椅大半生,一向深諳制衡之術。”廣平王慢慢落座,面色凝重, 微帶嘲諷地說:“本王兄弟雖多,但有能力角逐寶座的,不過三四人,除去老五生性灑脫不羈,僅剩三人。初時,兄弟們都在京城,三弟卻突然被父皇打發去西北,一走十年,不少人以為他這輩子已定局,豈料峰迴路轉,三弟硬是憑戰功率先封王!父皇隨即又賜封四弟為瑞王,慶王和瑞王均未劃封地,只享王爵俸祿,令人摸不准父皇用意。可輪到本王時,父皇卻按祖制分封地,並圈定種種嚴苛條例,明顯想讓本王終生鎮守廣南!李乘,你還不明白麼?!”

  “老朽大約明白。”李乘低眉順目。

  “父皇偏心!”廣平王喘著粗氣,抬袖掩面,用力按了按眼睛,而後抬頭,眷戀掃視熟悉的富麗堂皇擺設,惆悵落寞地說:“從前總以為他屬意長子,如今看來,他更偏袒三弟。”

  “慶王堪稱經歷過大起大落,十分令人意外。”李乘直言不諱,侃侃而談:“當年他遠赴西北時,是失去生母籌劃和外祖父扶持的三皇子,結果沒幾年就獲封親王爵,其為人城府必定極深,且工於謀略,實乃不容小覷的對手,請殿下務必小心堤防。”

  “那是自然,眼下誰還敢小看他啊。”廣平王窩在椅子裡,眉頭緊皺,怨恨得咬牙切齒,冷笑道:“本王敢肯定:為避免三弟離京後皇兄趁機獨霸朝堂,父皇必將留下嫡子牽制長子!他這一套把戲玩到老,且病體每況愈下,想來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了。”

  “但願如您所言。”李乘也欣喜,眼神熱切,躊躇滿志地說:“只要陛下在位一日,殿下便仍有希望,眼下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假如運用得當,一切皆有可能!”

  廣平王難得舒展眉頭,重重道:“打吧打吧,此仗必須打,而且規模要大,否則父皇不會派老三出征,咱們就沒有機會了。”他話音剛落,書房門忽然被親信敲響,侍衛畢恭畢敬地通報:

  “啟稟殿下,世子和二公子進宮給陛下請安回來了,給您帶了口諭。”

  “哦?”廣平王精神一震,眼神發亮,即刻起身吩咐:“傳!”

  “是。”

  李乘屏息,睜大眼睛,緊張等候。

  須臾,趙旻衡、趙旻裕小哥倆先後邁進門檻,齊齊端正行禮:“兒子拜見父親,給您請安了。”

  “快快起來。”廣平王眉開眼笑,慈愛非常,一手扶起一個兒子,關切問:“怎的去了那麼久?”

  “祖父留我們用了一餐點心,又叫玩了一會子鸚哥。”趙旻衡恭謹解釋,趙旻裕則習慣性站在兄長背後,有些茫然,戳一下才動一下。

  父子分別多年,難免生疏,雙方均在努力適應中。

  “好。”廣平王滿臉堆笑,讚賞地摸摸長子腦袋,繼而又拍拍次子胳膊,寵愛問:“旻裕還聽話吧?進宮淘氣了不曾?”

  “我沒有淘氣。”胖乎乎的趙旻裕大幅度搖頭。

  “這才乖!”父慈子孝一番後,廣平王暗中深吸一口氣,狀似隨意地問:“你們祖父讓帶了什麼聖諭啊?說來聽聽。”

  背後的弟弟正把玩自己的腰間玉飾,趙旻衡責無旁貸,認真轉述:“回稟父親,祖父說:您離京數載,他甚是惦念,著您自明日起、得空了入宮伴駕,他想仔細問問您在封地的情況。”

  ——我回京多時,父皇屢屢尋理由拒見,故意冷落疏遠,如今卻吩咐常入宮伴駕,且期限模糊,這就是變相留人了!

  廣平王登時狂喜,和李乘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由衷鬆了口氣。

  “原來如此,為父知道了,明早就帶你們進宮請聖安。”廣平王滿心歡喜,興致勃勃,當場拿住揪扯長子玉佩的次子,佯怒教導:“旻裕,抬起頭來,你是大孩子了,不准過於依賴兄長!旻衡,別太慣著弟弟,先生告知為父,這小子昨日的功課又偷懶沒完成,真是調皮。”

  “我、我知道錯了。”趙旻裕紅著臉,掰著手指支支吾吾。

  “父親息怒。其實旻裕昨晚的功課完成了大半,但他後來困得睜不開眼睛,一覺睡醒又遲了,所以少寫兩張大字。”趙旻衡立即為弟弟解釋。父母不在身邊,小哥倆尷尬留在京城,可謂相依為命,同坐同臥,感情特別深厚。

  廣平王寬和大度笑道:“為父並非責怪他,不過是督促你們認真讀書罷了,咱們這樣的人家,雖不要求子孫考取功名,可也不能太沒學問,以免將來惹人笑話。”

  “父親教誨得是。”

  “兒子下次不敢了。”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你們正是讀書的年紀,不得貪玩。”廣平王威嚴下令:“時辰不早了,別讓先生久等,讀書去吧。”

  “是。”小哥倆躬身告退,手拉手離開書房。

  目送兒子走遠後,廣平王剎那喜上眉梢,用力一揮拳,得意道:“你瞧瞧?果然不出本王所料!”

  “殿下英明。至少西北危機解除前,陛下不會讓您離京。”李乘亦笑逐顏開。

  廣平王眼神晦暗幽深,一甩袖子,大馬金刀落座,催促道:“機不可失,必須儘快定個穩妥對策出來,主要對手是本王那好皇兄!”

  與此同時

  皇宮·寶和宮

  “啪啦”一聲脆響,上等薄瓷蓋鍾應聲而碎。

  “哼,白白便宜了廣平王!”韓貴妃柳眉倒豎,氣急敗壞。

  “母妃,消消氣,生氣也沒用,父皇已確定暫留祥弟了。”大皇子無可奈何地勸解。

  “該不會西北戰事一日不平、陛下就一日留著澤祥吧?”韓貴妃焦頭爛額,急得寢食難安、口苦咽干,剛想喝茶潤潤嗓子,偏偏茶鍾剛被自己砸了,頓時心頭火起,怒而“呯”地拍桌!繼而抬手扶額,她咬緊牙關,眼尾皺紋密布。

  “估計是。”大皇子臉色陰沉沉,他謀劃多年、等得快不耐煩了,憤怒指出:“父皇他是特地防著我啊!”

  “皇兒,切莫灰心喪氣,帝王貴為九五之尊,豈有不護著龍椅的?無論換作誰,都會時刻防備的。”韓貴妃蹙眉寬慰,率先打起精神,語意森冷地分析:“皇后已死、平南侯府沒落,澤祥手中無權,區區廣平王,沒什麼威脅,頂多給人添堵,假如咱們較真對付他,豈不中了陛下制衡的圈套?”

  “還是您清醒明智。”大皇子逐漸冷靜,贊同頷首:“咱們旗鼓相當的對手是老三,絕不能被父皇牽著鼻子對付澤祥!”

  “這話很對。”韓貴妃欣慰微笑,眼神冷漠,直白耳語道:“倘若慶王在戰場上英勇為國捐軀,那樣就省事多了,待平定戰亂後哀悼追封即可。”

  “這……”大皇子語氣遲疑,眯著眼睛,垂首作沉思狀。

  “龍椅只能由一個人端坐呀。”韓貴妃喟然長嘆,指甲染著紅蔻丹,鮮艷欲滴,心不在焉地敲擊扶手,幽幽提醒:“至關要緊的時刻,皇兒,你若是心慈手軟,咱娘兒倆和整個太傅府,就都沒有活路了。”

  大皇子渾身一凜,凝重點頭:“我明白。”

  西北國境不安穩,有人歡喜有人愁。

  深夜時分

  “唉。”乾明宮內響起嘆氣聲。

  “陛下,夜深了,您請歇息吧。”李德英日夜伴駕。

  “此刻西北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承天帝嗓音滄桑老邁,出神地盯著檀木雕松鶴延年圍屏,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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