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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見此一幕皆是大吃一驚。

  只有任鏡堂雖是皺眉,卻是最為鎮定一人,他讓人立刻將謝寧送入帳中,然後自己對外交代一番後,便馬上入內替其療傷。

  只是當任鏡堂將謝寧身上衣物脫下後,他甚至忍不住驚慌。

  謝寧身上除了那兩道箭傷,數不清的刀傷劍傷,此些傷口縱橫交錯,深淺不一,淺的,是在肉中,但是深的,竟是能夠見到白骨。

  然而最致命的,還是那斷了兩根肋骨。

  任鏡堂在中原各地遊走多年,他是見過無數的病患傷者,卻從來沒見過如謝寧此時身上這般瘮人的傷。

  任鏡堂甚至不敢不手,他甚至覺得,他只要指尖稍微碰一碰謝寧,謝寧身上的劇痛,都痛在他身上一般。

  他連想都不敢想。

  任鏡堂心跳許久不能平復,甚至連呼吸都快要忘掉。

  他站著垂頭凝望著謝寧身上的傷好久,甚至都不知道他早已是渾身顫抖,呼吸急促。

  許久之後,他才顫顫地在謝寧身邊跪下,閉眼深吸一口氣,才要準備為他處理傷口。

  只是這時他才看到,謝寧手中,是一直緊緊攥緊拳頭。

  他好不容易將謝寧的手掌打開。

  裡面是一隻拇指般大小的小馬木雕。

  任鏡堂再次忍不住,合眼片刻,卻仍是忍不住眼中淚水落下。

  他顫抖著將小木馬從他手中拿出,放在謝寧枕下,哽咽著小聲道:「我沒偷您的,就放您枕頭下邊,您醒來記得拿好。」

  之後任鏡堂是花了整整一天一夜,背上早已滿是汗水,雙眼也是血絲密布。

  終於將謝寧身上的傷口處理好,可是謝寧仍是一直昏睡不醒。

  但是帳外還有無數的傷兵等著,任鏡堂沒有辦法,只好交代了馮晉一番,便再次去到傷兵營中照料,但仍是一得空,便立刻去到謝寧帳中,看其情況。

  謝寧是近半月之後才終於醒來的,他醒來時,剛好任鏡堂正在他榻邊趴在雙手上睡著。

  謝寧一醒來,是立刻在找什麼。

  任鏡堂頭也不抬,沉聲道:「在您枕頭下邊兒,我給您說過的...」

  任鏡堂是一直沒有抬頭,誰都不知道,他聽到謝寧醒來動靜時,鼻子驟然發酸,此時更加是淚流滿面。

  再之後,謝寧仍是只能在床上休養,只是他一直思慮不減,而至病情反反覆覆,時常忽然便高熱不退,甚至神智不清,是一直不能有所好轉。

  直到幾日後,謝寧收到南境來的一封信。

  信有足足五面。

  道思念不盡。

  道本人無恙。

  道願君安好。

  道玉嫣誕女。

  道伽靈風光。

  道山清水秀。

  道烽火連月。

  道想念成災。

  道天下將定。

  道歸期將近。

  謝寧那日才撐著咬牙坐起,主動讓任鏡堂來替自己醫治,終於主動吃下飯菜。

  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十月初二,謝寧正在帳下與賀奉昌等人商討事宜,帳外忽然傳來:

  綺絨郡主已到營外。

  第一百八十一章

  ◎蓁蓁痛哭知行傷,綺絨血染梳茶關◎

  對於柔化, 原本的籌劃,根本就是一場豪賭。

  是賭在「民本厭戰」四字上。

  是賭在梁顯揚對天下太平的渴望上。

  是賭在對周氏奇才的信任上。

  柔化境內近年來天災不斷,民生本已是問題, 柔化子民是為生存,早已是心力俱疲, 本是再經不起戰亂的摧殘。

  又因這些年中柔化天災,糧食資源匱乏, 而關內的燕西百姓見其如此,儘管是自身難保, 卻又本著身同感受, 是時常給予救濟。

  如此一來二往,柔化子民與燕西難民之間是建立起深厚情誼。

  無論為一為二, 柔化子民根本不願此時此刻與中原開戰。

  但柔化人是生來為民族榮耀民族名譽為尊, 當年迫於形勢嚴峻之下只能臣服中原一事, 是柔化整個民族內莫大的恥辱。

  對於柔化子民,他們縱是不宣之於口,但是心底里永遠抹不掉這一仇恨, 特別是老一輩的人。

  而又文帝駕崩前最後那幾年間, 荒廢朝政, 不善民生, 更是聽信庸臣之言, 而對柔化加以壓迫,加重稅賦, 收緊通商條例,甚至下令每年要從柔化進貢一定數量的女子入宮等等。

  柔化這些年, 是尚未完全能從當年敗戰中恢復, 又加上天災連連, 而朝廷如此這些壓迫,更是是他們本就艱難的生活雪上加霜。

  如此一來,柔化子民對於此次進攻中原,是非本意,卻又無奈,是除此路之外,不知還有何路可行。

  而對於其領導者是渴望安定的信任,全自謝蓁蓁。

  王桓相信的,是名氏之後對其師祖對其後名的敬畏與敬重,是如江中李氏,是如寶榮周氏。

  王桓是相信,周雪純身為周氏後人,她說到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

  而謝寧相信的,從頭到尾,是謝蓁蓁,更是王桓。

  所以他們三人商定之後的決策,便是抓其此般心態,以民本厭戰為根本,以民願雪恥為戰略,以但求太平為宗旨來制定計劃。

  原本之意,是謝寧率先帶領鴻武營精兵前往梳茶關,與淋北藩軍一同先戰柔化大軍。

  但此戰,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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