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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無所事事的謝開言只能走回了林子裡。

  葉沉淵坐在石凳上等她,夏花燦爛,綻放在他衣袍旁,他輕抬袖角,就掩住了滿枝芳華。風拂過送來暗香,他笑得悠然。

  謝開言選了石台那側坐下,拿起半冷的糕點咬了一口。

  葉沉淵試了試湯水溫度,見是熱的,才遞給了她。她接過陶碗喝下一半,額上微風拂過,一朵秀色晶瑩的夏花別進了她的髮髻,動作之輕,竟是令她渾然不覺。

  他垂下袖袍安坐如山。

  她仍在憂慮謝七等人對她過分保護的決策與舉止,想得出神,不由得皺起了眉。

  葉沉淵伸手彈了彈她的眉說道:“不用想了,跟我來,准能讓你高興。”

  收拾好食盒後,葉沉淵帶著謝開言來到竹廳里。他調水和面,在砧板上捏出兔子、松鼠模樣,給她新做了兩碟糕點。

  “燒火。”

  一聲令下,她乖乖走到灶膛後燒火,看他蒸出了雪白的兔子糕、蹲立的松鼠像,捧在手裡捨不得吃掉。

  他洗淨手走近了說:“多跟我住幾日,越會發現我的好處,到以後你怎麼辦?”

  她捧著瓷碟左右看,隨口道:“什麼怎麼辦?”

  “我要回去處置事情,你不跟來,難道不會想我麼?”

  “想的。”

  “還要捨不得。”

  “好。”

  “那你應該怎樣做?”

  謝開言放下兔子糕認真答道:“我會使勁想你,對著你的繡像焚香禱告,求老天保佑你快些回來。如果你還沒有回來,我就外出搜尋珍奇事物收錄進畫冊里,也學著你那樣子,每月寄出一張素箋,告訴你我去過哪裡,看到了什麼——你說這樣好麼?”

  葉沉淵笑了笑,沒說出一個字。她並不期盼他能回答,徑直走到竹車旁采了幾根松針,塞進松鼠糕點手裡,給它裝起了小小的叉刺。水瓮上照出她的模樣,頭戴一朵妖嬈夏花,面相笑得十分傻氣。她低頭瞥見了倒影,也不在意,仍然采了更多的竹葉松針,一一裝扮起糕點來。

  晚上沐浴過後,謝開言纏著葉沉淵一起下五獸棋。在那方小小的戰場上,她橫衝直撞所向無敵,視柵欄陷阱如無物,一旦葉沉淵出動火力來阻擋,她就拈起他的棋子丟向棋盤外,毫不猶豫地說:“你的武器失效了,再想辦法吧。”

  葉沉淵看看被她扔得滿桌的棋子,沉默半晌,最後才說道:“你絕對是高手,我願意束手就擒。”

  她要求繼續下棋,他卻將她抱進懷裡,坐到了燈彩下。

  她的臉驀地紅了,開始掙紮起身子,低聲道:“你,你難道還想在光亮的地方,做些大不雅觀的事?”

  他瞥了她一眼:“我原本沒那個意思,你倒是提醒了我。”

  她越發掙扎,臉頰沁出了紅水霞。他卻笑著取過一柄小刀,將她的手握住,開始修剪她的指甲。他的氣息圍住了她,送過來一陣淡雅的熏衣香,低下的眉目又是那樣溫和,讓她安靜地看著他,看他嘴邊的笑意落下去,仿似一串雨珠,滴滴砸進了她的心湖裡。

  “傻瓜在看什麼?”他在靜柔燈輝下淡淡問道。

  她將頭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你曾說我們極為熟悉,那我以前是否喜歡過你?”

  “喜歡。”

  謝開言用心想了想,問道:“既然喜歡,那又為什麼我記不住你?”

  葉沉淵放下她的手指,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好好想想,平時喜歡做哪些事?”

  “飲茶、畫畫、吹笛子。”

  “你以前在謝族時也是這樣喜歡麼?”

  謝開言努力回憶往事,遲疑地搖了搖頭。

  葉沉淵笑道:“那只能證明一件事,你是受我影響才養成了這些愛好。”

  謝開言頗感震驚:“好像是這樣的……”所以她總覺得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影子留在她記憶里,無論過了多久,經過了幾次相同的處境,她都能朝著他走過去,就像是踽踽獨行在夜色中,突然受到了光彩一般的指引。

  “因此你只是忘記了我的長相,並非是記不住我。”

  她細細思索:“是麼?聽著有些道理。”

  他篤定答道:“想當初你為了我尋死覓活,還不准我與其他女子親近,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

  她摸了摸臉,遲疑道:“我以前竟是那樣……兇悍麼?”

  他笑著親了親她的唇:“無論你哪樣我都喜歡。”

  葉沉淵拉著謝開言走到水盆旁,在調配好牛辱水脂里細細搓著她的手指。她問道:“這是幹什麼?”他低語道:“洗後變光滑些,抓了不痛。”

  待葉沉淵將謝開言抱進床幃之中,她是否因為受不住他的力道而抓痛他,他已經渾不在意了。

  謝開言蜷在紫紅綃帳一角,所有衣衫被扯走,做著最後的抗爭。

  “停一宿,成麼?”她央求道,用手推開他欺近的嘴唇,“昨夜真的很痛。”

  葉沉淵逼得她無路可退,將她抵在床柱上,低頭細細吻著軟玉溫脂。她的肌膚雪白無瑕,像是沁了一層蜜,引得他不斷吞吐她的胸,無暇他顧。

  謝開言頓顯手足無措,細碎喚道:“癢……痛……”並拉過涼枕橫在胸前。

  他一手奪走涼枕,一手摟住了她的腰,讓她不能掙脫。他吻下來時,輕重緩急各不一致,她被他撩撥著,被他掌控著,不禁細細呻,吟出聲音。他撫弄一刻,覺察到她已經完全放開了身子,才低聲說道:“你是想看著我做,還是不想看著我做?”

  他的嘴唇雖然已從她的玉峰上挪開,手裡的功夫卻沒有消停過。她的神智幾乎被奪走,偏要在他的揉捻下回答他的話:“做什麼?”

  他又含住了她的峰尖,含糊道:“那些大不雅觀的事。”

  她隨著他的吮吸力道挺起了胸脯,顫巍巍地吸氣。白玉上突然浮起一粒嬌柔紫珠,跳動在他的口舌里,散出一點幽香。他感受到了蓬勃而起的慾念,又催促她一遍,要她做出選擇。

  謝開言竭力在他的折磨中找回清明神智:“當然是……不想看著你做……大不雅……”

  葉沉淵低聲笑了笑,突然翻過她的身子,將她跪伏在自己身前。她惶急想喚,他已經發力衝進來了,馳入她的深谷幽壑地。

  她被他撞得生受不住,伸手拉住了綃帳,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此後的歡好中,她便明白了,床幃間的他不似平日那般溫和,無論他問什麼,最好一概不答。

  濃夏,丁武傳來飛信,向葉沉淵稟告水軍已結集待發,可乘風駛向土佐海島。

  令羽村祠堂前,一千烏衣子弟備好弓弦箭鞘,站在謝七之後,看他焚香祭告先祖。

  謝七躬身拜禮,說話擲地有聲:“我謝族忠肝義膽,可比烈日秋霜。今日出戰,齊身進退,破城殺敵,勢必留名青冊!”他用一雙明朗的眼睛徐徐掃過眾子弟面目,揚聲道:“土佐幕府多次侵犯我海島,實則是想打開大隅海峽的門戶,占盡水底礦藏。我們不能姑息幕府的殺戮與侵略,痛擊過去,守護這最後一方淨土!”

  眾子弟齊齊三鞠禮,拜別祠堂,面目為之一整,個個神色凜然。

  這樣的剽悍之師何愁不能破敵。

  巳時起,謝族一千子弟來到土佐幕府前,開始攻占城池。謝七指揮臂力強健者she出鐵箭,讓子弟踏足箭身上,不出一刻就送進九百人。他們據高張弓激she,足以抵擋住幕府的前兩次衝擊。趁著間隙,精幹少年子弟在其他手足的掩護下,燒斷鐵門閂,打開了城門。東瀛禁衛軍穿軟甲隨後壓進,夥同謝族子弟搶占外城,與幕府武士正面交刃。

  三派人殺得正酣時,海島水面傳來隱隱龍吟之聲,不多久,華朝水軍在浮堡後放下三十艘艨艟鬥艦,源源不斷渡過人來,掩在謝族子弟兩翼,替他們殺光了一排排持刀衝來的武士。

  血戰持續一個時辰,華朝投入十萬水軍援助謝族,加上東瀛軍力,完勝幕府八萬武士。土佐政權一旦打破後,東瀛禁衛軍就清剿幕府殘餘力量,謝七看不得內城流血屠戮的場景,帶著謝族子弟先行離開,始終不曾向華朝人道過一聲謝。

  督軍丁武找到藤原家的使者,冷言威脅一番,向他討要種種便利。然後再修書給主君,稟明事情已辦成。

  使者回到京都,自然要稟告給皇帝,華朝太子已與謝族聯姻,此次為了護衛親族,出動十萬水軍攻占了土佐海島。倘若不滿足太子要求,即刻給令羽村送上四成戰利,那麼京都便是華朝下一個攻擊的目標。

  中納言君在旁憤慨:“這華朝太子好生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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