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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玦不知何時從後面將她抱住,浮光暗影,額頭抵著她的背心,啞聲哀求:“別說了。”

  宋敏略笑了笑:“直到那天,有個客人猝死在我床上,他的小廝立刻報了官,我被抓入牢房,當時趙瑩大人在揚州做通判,是她審理此案。恩客的親眷想讓我償命,花重金聘請訟師打官司,過堂那日我得知恩客死於自身隱疾,仵作已驗明,我便替自己辯護,列舉大周刑律及案例,將那訟師辯得啞口無言,半個月後,趙大人判我無罪,將我釋放。再後來,她留我在身邊親自教導,過了兩年,我正式成為她的刑幕……想想也算一段緣分。”

  “都過去了。”梁玦直起身,黯然盯著她的側臉,輕碰了碰她被茶水沾濕的嘴唇,心如浪潮翻湧,幾乎不能自制。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他說。

  “我知道。”宋敏垂下眼,狹長的鳳尾翹起,帶一股嬌媚,她捏著他的下巴,緩緩撫摸:“我知道你心裡難過。”

  梁玦朝她壓下去,眼眶泛紅:“我想要你……”

  宋敏笑了,任由他的懷抱越來越緊,快讓人喘不過氣,然後她溫柔地親親他的眼睛,說:“你要不起的,別傻了。”

  梁玦把臉埋入那頸窩裡,不住地落淚。

  窗外燈火繁複,夜愈發深了。

  ——

  於此同時,衙門內宅里,宏煜好說歹說,終於把意兒哄去了他房中。

  先前每每在那邊留宿,因她顧及隔壁的宋先生和林阿照,總不敢把動靜鬧大,叫得也不痛快,他早想換個地方,碰巧梁玦不在,時不我待,自然該抓緊機會。

  兩個人在桶里洗澡,匆匆弄了一回,意兒累了,洗完不想再讓他碰,於是穿好衣裳,斯斯文文地坐在窗下吃酒談天,直聊到漏下二十刻才罷。

  “你讓宋先生去找梁玦,若先生有失,我是斷不饒人的。”

  宏煜喝得迷糊,搖頭笑道:“放心,梁玦不敢。”

  說著胳膊搭在她肩頭,大半個人全壓到她身上:“好妹妹,跟我睏覺去。”

  “不會走路走了是吧……”意兒咬牙,將他攙至榻前放下,脫了鞋,口中罵道:“你就是讓我過來伺候你的。”

  宏煜已然大醉,抓了她的手,放在掌中捏啊捏,沒一會兒便嘀咕:“渴,給我倒碗茶。”

  意兒去桌前端來涼水,餵他吃了一口,問:“如何,可好些了?”

  宏煜隨手往她臉上拍了兩下,恍恍惚惚的樣子,夸道:“絲絲,你乖。”

  “……”

  意兒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的男人,心跳沉沉,在確定他方才說了什麼以後,登時把手裡剩下的半碗水潑在了他臉上。

  “……”

  第40章

  宏煜在半夢半醉之間睜開眼,頭暈目眩,他不明所以地望著意兒,張嘴吶吶地問:“你幹什麼?”

  不知為何,她笑得有些凌厲,一字一句回道:“沒什麼,手滑了。”

  宏煜思緒朦朧,並未在意,隨手抹了把臉,翻個身,頃刻間睡去。

  這夜秋霖脈脈,樹影搖曳,夢中依稀聽見瀝瀝雨聲,像情人在耳邊低訴,帳中沉香幽微,呼吸清淺,身旁熨帖著細膩溫度,叫人柔腸百千。

  一宿冷風細雨不曾斷絕,宏煜醒來時天還未亮,窗紗透著靜謐的黛色,隔著一層單衣,是一截楚腰,像他極愛的一隻定窯梅瓶,所謂折於足側微束,瓶身往下愈發纖細,且白瓷溫潤,令人愛不釋手。

  “意兒,”他掀開錦被,覆到佳人之上:“卿卿。”

  這場景,一面柔情脈脈著,一面無理蠻橫。

  “幹什麼?”

  “沒事,”他見她要醒,哄道:“你接著睡,我一會兒就好。”

  什麼叫他一會兒就好?意兒皺眉,迷濛間下意識推開竊玉偷香的手:“別弄我。”

  宏煜聽見姑娘沙啞的聲音,像靜夜裡微微晃動的燭火,叫人心下隨之一顫。他愈發餓了,知道哪兒有好吃的,翻找一遍,一會兒吃桃子,一會兒吃茶,是洞庭銀針,清醇回甘……哦,不,梅瓶里藏酒,他吃的應該是酒,所以如痴如醉起來。

  意兒變作一捧秋水,拳頭也沒了力氣。

  “喜不喜歡這樣?”夜客造訪幽深處,蓬門為君開。他是不講理的客人,一進門便胡攪蠻纏。

  這下猶如身在夜航船,搖搖微晃,帳幔輕顫,伴著姑娘斷續嗔罵,他笑得癲狂。

  宏煜將落水者撈起,她攀上浮木,卻愈發溺水,鬢角微濕,似乎沾上了他的青絲,又聽見他說:“好意兒,叫聲哥哥。”

  呸,做夢吧。她已有七分清醒,想起先前被誤認秦絲,大為惱火,於是眼下只裝懵,口中胡亂求救:“慢點呀,阿顯……”

  宏煜聞言一愣,眉間倏地蹙起,一把扯住她的長髮,眉毛飛揚,笑得極凶:“喊誰呢你?!”

  眼看浪潮即將湧向最高處,他毫不留情地丟開她,抽身而去,只是自己仍在水中浮沉,便又抓過她的手,將餘熱釋放了,爬上岸,一身清涼。

  可憐意兒被丟在那兒,不上不下地吊著,腳趾蜷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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