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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父王安寢之地,二十年了,往來憑弔者無數,卻無人能走進這裡面,你可知道為什麼嗎?”

  寧嬈冷眼看著胥仲。

  “因這裡面徘徊著數隻大蟒蛇,是以雲梁奇蠱炮製而出,滿含劇毒,凡是進去的人都會被蟒蛇咬傷而賠上一條性命。”

  胥仲道:“但是你不用怕,蟒蛇認主,會認出你身上的雲梁王蠱,不會攻擊你。”

  寧嬈問:“你是什麼意思?”

  “如今的大魏已如日中天,不可撼動,我亦無力回天了。可是我不甘心就這麼死,我得拉幾個墊背的,當日滅雲梁的便是大魏軍隊,我放出的毒在魏軍中肆意蔓延,無人可醫,但唯有一種花能解此毒。”

  “什麼花?”

  “血曼珠。”

  寧嬈面露疑色,胥仲道:“這種花是當年你父親培植出來的,更甚者,我所投放於魏軍中的毒也是你父親研製出來的,他驚覺此毒厲害,想要就此毀去,卻被我悄悄撿回了手稿。”

  “可這世間從來都是一物降一物,他研製出了毒,同時也種出了解藥。這血曼珠當年在江邵誼焚山時已盡數毀去,唯有幾株留了下來,被建造此陵寢的人種在了你父親的冰棺旁,所以這唯一的解藥便在山洞裡。”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中的藥方和東宮令嗎?我給你,以此為交換,你進去替我把血曼珠全摘出來的,然後讓我把它們毀了。”

  寧嬈卻覺好笑:“胥仲,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事到如今,還做這些有什麼意思?”

  胥仲卻是一派平靜,仿佛知道末日已臨,再無掙扎的必要了,反倒平和了許多:“我要魏軍為我陪葬,要那些長老連同雲梁人為我陪葬。”

  “江璃已經知道我配出的毒的來歷,他詢問了徐道人,徐道人知道血曼珠可解,現如今,他們連同孟淮竹已經趕至淮山了,若是被孟淮竹取出了解藥,那這一切豈不都是白費了?可若是毀了,我再把你殺了,魏軍之毒無解,江璃勢必會遷怒於雲梁人,到時我想要的陪葬全部都有了。”

  寧嬈聽得納罕,“我只知你恨大魏,可是為什麼你會恨雲梁?”

  胥仲嘲諷道:“當年文灩命懸一線,我曾乞求這些人以雲梁秘法救她,可他們推三阻四,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手裡積攢了一些雲梁舊勢力,怕暴露了自己,失去這點家當,才要眼睜睜看著文灩死去。可笑的是,明明見死不救的是他們,後來卻一心想要依靠文灩拼死護下的暗衛來復國。如此貪婪,如此自私,他們不該死嗎?”

  寧嬈道:“那又幹了雲梁百姓什麼事?”

  胥仲冷聲道:“寧嬈,你覺得他們可憐,覺得他們不明是非,覺得他們受人蠱惑,可是你想想,他們當真是不明是非,當真是受人蠱惑嗎?他們心裡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他們心裡不明白你是為了他們?不,他們什麼都知道,可有些時候他們寧可裝糊塗,只因做出來的事並非正義之舉,而是權衡利弊之後的結果。這樣的族人,值得你如此保護嗎?”

  寧嬈道:“他們犯了錯,該受到懲罰。可一罪一責,罪不至死。況且,並非所有人都是這樣,他們中仍有好人。”

  胥仲將視線投向雍淵和孫鈺兒:“你說的是他們嗎?寧嬈,你按照我說的話,我可以把他們全放了。”

  寧嬈知道自己就算費盡了唇舌也不可能說服胥仲這個亡命之徒放下屠刀,既然如此,不如假意答應,與他周旋。

  她道:“我憑什麼信你?”

  胥仲笑了笑,將目光投向那縹緲山霧:“自始至終,我的仇人也不是他們,甚至於,我的仇人也不是江璃,到了這個地步,所求全然無望,我又何必再跟你說虛言。”

  說罷,他俯身將手平放在地上,那裡隱隱震動,顯然有大軍逼近。

  “你要快一些做決定,不然等大軍壓境,我就不得不把你們全殺了,再在三軍陣前將江璃的那點好事抖落出來,如今這局面怕是不能把他搬倒了,可讓他聲名盡毀,還是綽綽有餘的。”

  寧嬈攥緊了手,默然片刻,突然抬頭:“好。”

  胥仲聞言,滿意一笑,抬起劍斬斷了綁在她身上的繩子。

  “公主……”孟瀾他們叫住了她。

  寧嬈沖他們微微一笑,便轉身,毫不拖泥帶水地鑽進了山洞裡。

  洞中散落了滿地的骷髏和頭骨,不知是不是怨靈太多的緣故,陰森森。寧嬈順著往裡走,果然見到了一條粗壯的大蟒蛇,她心中驚惶,僵住了不敢動,可那蟒蛇好像認主,在她周圍躥了幾圈,將她聞了個遍,便離開她,移回了原處。

  她繼續往裡走,那股陰森之氣更甚,直到一座玄冰棺出現在眼前,那股陰氣終於到達了頂峰。

  寒霧繚繞,卻如同滋養著周遭那些紅艷的花兒,花開至盛,仿佛永遠也不會敗。

  她的心好似漏跳了幾拍,慢慢地走上前,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父親。

  第96章 大結局...

  寧嬈曾經在許多人的嘴裡聽到過關於自己親生父親的描述,也曾經不止一次地暗中想像過他的樣子,可當他就近在眼前,隔著一層薄薄的冰面安然躺在那裡,她仍有一種震撼激動的感情在胸口蕩漾,心撲通撲通的跳,許久不能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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