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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叫花子一聽,著急了起來,“這可怎麼辦啊!仿製銀票雕版可是死罪!大哥是不是已經被出錢的人給……給滅口了啊!”

  老先生忽然放下銀票,猛地跪在了楚溪面前,“這位公子!老朽知道自己的要求實在過分!不求公子救得我兒性命,只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老先生,如若在下所料不錯,請走令郎之人位高權重,非我等所能捍動。如今在下所能做的,只是如若令郎還活著,一人換一人罷了。”楚溪將另外兩張銀票放在了桌面上。

  這兩張銀票的面額都是一百兩,對著光,兩張銀票的所有紋路均能重合,但偏偏票號卻是一模一樣。

  “這……這是……”

  “這不過是用同一個雕版印了兩次的銀票罷了。但是你將有人仿製了一百兩銀票雕版的事情傳出去,那個請你兒子走的人就會來找你。你只需要告訴他們來見我便可。如果我見到了那個人,就會向他提出要求,若要拿走雕版就要將你兒子放回來。這個交易,老先生覺得如何?”

  “事到如今,老朽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如若老朽之子能平安歸來,老朽定攜其向官府自首,給公子你一個交代!”

  楚溪與陸毓向老頭子告辭,離開了巷子。護衛混跡於人群之中,保護他們二人。

  “三哥,你這是打算要守株待兔了嗎?”

  “是啊。安王只怕也失去了耐性了。這些日子過去,他也不過從楚氏銀樓中撈出了二百萬兩,其中絕大部分還給了恆王那個替死鬼。他若得了百兩銀子的銀票,就能趁著楚氏銀樓未垮之前大量兌現白銀!我們給那老人家的銀票,安王勢在必得。”

  陸毓摸了摸後頸,悻悻然道:“我怎麼覺得這一招棋走得十分危險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兩人回了客棧,這一整日下來,陸毓也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客棧里的夥計剛上了白面饅頭,連小菜還沒上齊,陸毓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慢點,慢點!怎麼跟餓鬼似得!”

  楚溪無奈地替陸毓倒上茶水,陸毓果然噎著自己,一邊喝下茶水,一邊拍著自己的胸口,“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走了一整天連吃飯都沒顧上呢!”

  “你吃,你吃!一會兒上了大魚大肉可別吃不下!”楚溪搖了搖頭,顧自抿上一口茶水。

  陸毓又喝了一整杯茶下去,抬起頭來時,眼睛水萌萌的,還搖了搖腦袋,“三哥……我怎麼看不清東西了?怎麼什麼……什麼都在搖啊……”

  楚溪心裡一驚,陸毓已然“砰——”地一聲倒在桌面上了。瞬時,楚溪也感到頭暈目眩,他並沒有吃東西,看來是有人在茶水中落了藥!楚溪搖晃著站起身,最終還是倒了下去。

  片刻之後,門終於被打開,幾個黑衣人悄聲入內,將他二人扛起,離開了客棧。

  楚溪飲下的茶水少,醒來的自然也比陸毓要早。當他恢復神智之時,發覺自己正在一個小屋裡。這屋子像是會客用的,茶几桌椅一應俱全,就連桌邊的爐子上還在煮水。楚溪吸了一口氣,起了身,屋子的門被鎖死了,只留有一扇小窗。楚溪透過窗門望去,這才發覺這屋子就是在一座造紙坊內!

  窗子的另一面,滿是抄紙簾,所有工匠都在將幹了的紙張遞送到一個管事的人面前,而那位管事的手執一副雕版,將其印蓋在紙面上。這麼多人費時費力地造紙卻只有一副雕版?楚溪吸一口氣,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果然就是安王印假鈔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門鎖開啟的聲音響起,楚溪轉過頭來,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

  “真是對不住兩位公子了!竟然以這樣的法子將你們請來……”來者與楚溪對視的那一刻,頓住了,半張著嘴,半天回不過神來,“怎……怎麼會是……你——”

  楚溪扯起唇角一笑,抬腿踹了踹還在桌上趴睡的陸毓,“我當是誰呢?沒想到竟然是總管大人!您這麼操勞,安王知道嗎?”

  安王府總管向後退了兩步,一巴掌拍在跟來的人腦袋後面,“你們是怎麼辦事兒的!怎麼把他給帶來了!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總管大人!不是您說要將持有一百兩銀票雕版的人悄悄帶來嗎?他們就是啊!”

  安王府總管氣得咬牙切齒,對著楚溪冷笑道:“楚公子,您這麼大費周章地放出消息,無非就是想要知道到底楚氏銀樓二十兩的假銀票是誰做出來的,如今也算是找到了答案。該安心上路了吧?”

  陸毓哼哼了兩聲,轉醒過來,“三哥……上路?上什麼路啊?”

  楚溪拎著陸毓的後衣領,將他帶了起來,“安王府的總管大人,要送我等上黃泉路呢。只是上路之前,我還是想要聽總管大人說一聲,這麼大個陣仗來做假銀票,難道是安王苛待了總管大人,所以總管大人還得靠這個法子來賺夠養老的錢?”

  “楚公子,您可真會說笑。在大夏,製販假銀票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這麼大個造紙坊能安然無恙,就連你爹楚厚風都進了刑部大牢,沒有安王罩著,能一天印出一千張銀票來嗎?”

  “所以,恆王起兵謀反的輜重糧餉,雖然是我楚家的銀子,卻是安王幫著套出來來的。”

  “那當然。我西川六郡如此富庶,安王殿下在這裡一呼百應,安王若要稱王,這裡的富賈就是將滿副身家捐出來都在所不辭!”

  “啊……我明白了。往年一旦戰事一起,或是天災之時,國庫耗費,錢銀調度不周之時,我楚家每每都會慷慨解囊。現下恆王起兵,你們不但以假銀票之事栽贓我們楚家與恆王謀逆,我爹被送進了大牢。平叛大軍已經開赴北塞,自然要調撥銀兩補充兵糧跟隨,再加上塞北本就天災不斷,國庫耗費更大了,可偏偏這個時候楚氏銀樓一方面自己的老闆都入了大牢怎麼可能還會捐錢給朝廷?另一方面,你們又在這裡不斷套現楚家的銀子,虛耗楚家的財力,就算楚家還願意出資,也沒有足夠的錢銀了。一箭雙鵰,好計謀。確實不是你這個小總管能夠想出來的。”

  “楚公子就算現在想得再明白,也來不及了不是?”

  安王府總管拍了拍手,那幾個將楚溪與陸毓擄來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出現,如果楚溪沒有猜錯,他們本就是安王的死士。

  “殺了他們!不留活口!”

  總管的話音剛落,黑衣人忽然掏出不繩,勒住了總管的嘴巴,在他的腦後打了個結,這樣一來他又喊不出話又不能咬舌自盡。而他的胳膊也被擰到了身後,黑衣人將他壓在楚溪面前重重跪下。

  總管發出一聲悶哼,膝蓋就這樣撞在地上,還不得裂開啊?

  陸毓迷迷瞪瞪的心緒這會兒也清醒了過來,“三……三哥……這是怎麼回事啊?安王的死士怎麼會……咦?這不是米丞相派來保護我們的護衛嗎?”

  楚溪望向窗外,只見整個造紙坊里的人都倒下了,包括安王派來守衛這裡的其他死士,“好了,陸毓!時候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若等到安王派了人過來,我等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當總管被壓出小屋,看著整個造紙坊里竟然沒有一個清醒的人,不禁呆了。

  楚溪笑道:“總管大人,這個世上不是只有你才懂得用迷藥的。迷藥放在茶水裡,只能迷倒幾個人。可若這一整個造紙坊里都是迷藥,那就沒有人能逃得過了。”

  安王府總管哼哼了兩句,料想是在放什麼狠話。

  這家造紙坊地處偏僻,在蒙城之外,鮮少有人經過。只是安王府總管沒想到造紙坊外竟然停著好幾輛貨運的馬車,馬車之上則是幾個足夠將人都裝進去的酒桶。

  “總管大人,這就勞煩您陪著晚生去一趟都城,見見皇上了!”

  楚溪的人將酒桶打開,把參與了造紙的幾個人都裝了進去,其中還包括正在被逼著雕刻雕版的蘭千。想來安王是覺得他既然能模仿出二十兩銀子的雕版,那麼一百兩的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所以還沒有殺他滅口,這倒是給楚溪留下了證人。

  車隊離開了蒙城,趕到了渡口,陸家的商船早就在等著了。酒桶一一裝上了商船,就連那些雕版抄簾也被送上了船。

  待到安王發覺自己的造紙坊被掏空了,命人去追之時,卻絲毫沒有頭緒。造紙坊里剩下的人都是在迷糊之中醒來,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況且若是陸路,安王還能能派兵追趕,可是陸家走的是水路。水路繁複多變,根本無從追尋。

  船頭之上,楚溪迎風而立。陸毓吊著一根干糙葉,來到楚溪身邊,用手指杵了杵他的肩膀道:“三哥,你在想什麼呢?我已經放出飛鴿傳書,米丞相已經派了人到渡頭接應我們!雖說楚伯父入了刑部大牢,可說穿了沒有聖旨,刑部的人還不是得好好伺候著楚伯父,根本不會動他半根毫毛的!安王的假銀票作坊也給燒了,雕版也沒有了,能給他刻雕版的人也在我們手上!等皇上嚴懲了安王,拿他的家產來彌補楚家的損失就是!三哥,這什麼問題都能被解決,你怎麼還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我在想曉香……這丫頭估計被我氣暈了吧……”楚溪扯了扯衣領,他忽然覺得有些冷。

  心裏面對她的掛念就似破了一個洞,冷風灌進來,怎麼填也填不平。

  “是因為休書嗎?其實休了嫂子……也是為了她好。誰也不知道我們這次來西川會有個怎樣的結果。萬一……我們運氣不好,被安王抓住丟掉性命,楚家的冤屈也洗不清,謀逆犯上……那是要誅九族的。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嫂子的性命不是?”

  楚溪低笑一聲,搖了搖頭,攬上陸毓的肩膀道:“你小子真運氣,喜歡的是我妹妹。我妹妹很乖,不像那個野丫頭,只有讓我頭疼的命。”

  晨曦將至,天邊掀起一縷微光。

  李曉香來到莫cháo生的門外,敲了敲門。

  門是開了,莫cháo生卻不讓她進去,而是伸了只手出來,捻了捻手指。

  一股濃重的酒味從門fèng里竄出來,李曉香捏著鼻子,將銀票按進對方的手中。門又關上了。李曉香不由得朝天翻了個白眼,到底這個莫cháo生到底有沒有本事啊!

  良久,門再度開了,莫cháo生將一副比尋常要厚上一倍的雕版扔進了李曉香的懷裡,差點沒把李曉香給砸暈了。

  李曉香差點沒破口大罵,門卻關上了。她只能就地驗貨。打開外面髒兮兮的布巾,看見裡面的雕版時,她不由得愣住了。怪不得雕版這麼厚,這是雙面雕版!雕版的的四個角上還十分細緻地裝有別扣,有了這個別扣,正反兩面就能對版,而且還能同時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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